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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鐵冒是在次日淩晨四點多鐘醒來的,考慮到怕打攪厲元朗,韓衛直到五點半才把這一消息告訴他。
厲元朗簡單洗漱一番,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就趕到醫院。
因為長時間昏迷,裘鐵冒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說話還有氣無力。
厲元朗憋在心裡的一肚子話並沒有問出來,安慰他幾句,並讓韓衛和他的兩名便衣同事多多費心,幫忙盯著點。
當鄭海欣得知後,專門也去了一趟醫院。
看來,她們研發基地的綠羅納丁很有成效,作為普羅那丁的解藥,也是它的替代品已經成熟,下一步可以報請相關部門,批量上市了。
上午十點鐘,鄭重親自駕車來到西吳縣,他是來接小表姑鄭海欣的。
鄭重已為鄭海欣物色到一個女保鏢,她叫苗玲,比鄭海欣小兩歲。
小麥色皮膚,看上去非常強壯,長得濃眉大眼。
這模樣若換在男人身上,絕對是個帥哥。
隻不過安在女人臉上,多了一份陽剛之氣,少了該有的陰柔之美。
說起話來甕聲甕氣,如果不看本人,還以為是哪個精壯大漢發出的聲音呢。
據鄭重私下裡告訴厲元朗,苗玲曾參加過全國散打比賽,取得過不俗佳績。
長得好不好看無所謂,關鍵能保護鄭海欣就成。
厲元朗本打算請鄭重鄭海欣姑侄吃頓飯的。
鄭重因還有事情,鄭海欣也要急著返回京城,隻好作罷。
親自把二人送到西吳縣界,揮手告彆。
厲元朗並沒有告訴鄭海欣他過段時間要去京城的事,本來他是去參加小妹訂婚的,有沒有時間定不下來。
再者,鄭海欣還要上課,耽誤人家學業可就不好了。
中午,厲元朗在食堂就餐時,遇到了李士利。
二人是老熟人了,就湊在一起在雅間裡吃飯。
“老朱現在和榮縣長全都摩拳擦掌,準備為團結鎮的鎮長之位好好鬥一鬥爭一爭。神仙打架,你說我一個組織部長夾在中間,弄好了,沒功,弄不好,就是有過,我招誰惹誰了。元朗,幫我出出注意,我該怎麼辦?”
李士利大倒苦水,這幾天真把他折磨夠嗆。
朱方覺拉攏他,榮自斌這邊也在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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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大佬他誰都不想親近,也不想得罪,本想當個老好人,結果現在弄得,誰都對他不滿意,裡外不是人。
厲元朗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碗中,慢條斯理的問道:“倪書記對這事是個什麼態度?”
他知道,但凡涉及到重要人事議題,縣委書記、兩位副書記和組織部長會先坐在一起商量溝通,統一意見。
朱方覺是黨委書記,西吳縣絕對的南波萬,他不僅到場還需要主持。
榮自斌在政府口是老大,可在黨委口是副書記,僅次於朱方覺的二號人物。
倪以正是專職副書記,分管人事,這事他也需要參加。
李士利是組織部長,主管人事,四方會議也有他一席之地。
如果四人商量妥當,然後上常委會,基本上這事就能定下來,改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士利砸吧了一下嘴,“他呀……”
這倆字剛一說出口,就聽門外有人搭腔,“這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呢。”
話到人到,倪以正邁著方步走進來,指了指李士利,“好你個老李,背後嚼我舌頭根子,當心嘴上起大泡。”
麵對倪以正開玩笑的話,李士利一點笑不起來。
他指了指厲元朗說道:“這不元朗才提到你,我剛要說就被你這個聽牆角的聽去了。”
倪以正盛了一碗飯坐下後,得知厲元朗和李士利談論的話題,他也直歎氣。
“張令和隋豐年旗鼓相當,主要是背後各自老板摩拳擦掌,非要爭個高低不可。依我看,團結鎮的鎮長這位置,朱書記和榮縣長不一定看得上眼,之所以爭,就是想以此確立誰才是西吳縣真正的老大。”
“所以你和李部長才不好做,兩難之間不好定奪是吧?”厲元朗吃完最後一口飯,把飯碗一推,點起一支煙優哉遊哉的噴雲吐霧。
“還真讓老弟你猜對了。”倪以正扒拉一口飯一指李士利說:“尤其士利,朱方覺和榮自斌都知道,我這個人獨立性強,堅決不表態,誰也彆想讓我改變主意。士利不一樣,誰說他聽誰的,一點主見沒有。”
李士利老臉一紅,反駁道:“我的倪大書記,你說得輕巧,你是三把手,我當組織部長才多久,論資格論資曆都不如你。我隻能想著兩頭不得罪,當個老好人。”
倪以正兩手一攤,說:“怎麼樣,你這個老好人也沒當好。朱方覺榮自斌逼你表態,結果你可倒好,一會說張令年輕有為,一會又誇隋豐年老成持重,說了半天車軲轆話,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朱書記為此都對你有意見了,說你這個組織部長沒有原則性。”
“榮自斌對我的評價我也知道了,說我是牆頭草,哪裡風大就往哪裡刮。”聞聽此言,李士利原本鬥雞的勢頭頓時萎了,飯也不吃抱著胳膊坐在那裡直運氣。
厲元朗見狀,馬上安慰說:“你們倆彆為這事爭論了,傷了和氣不值得。其實我覺得,你們支持誰無關大局,最後還得看廣南市領導的意見。”
剛開始,倪以正和李士利都沒明白厲元朗這話的含義。
一個正科級的任命,根本不需要廣南市委出手,高射炮打蚊子,而且也會造成手伸太長的詬病。
隻不過仔細一想,馬上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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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方覺的背後站的是沈錚,榮自斌則有金維信和魯為先為其撐腰。
彆看隻是一個小小的鎮長任命,若是上升到縣委書記和縣長鬥法,市委眼瞅著不會放任不管的。
試想,縣裡一二把手這麼內鬥下去,受傷害的是老百姓,也會在民間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降低執政威信力。
大多數情況下,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調走一人,或者全部調走。
關鍵的關鍵,這兩位在市委都有強硬後台支持。
由於臥龍山塌方,金維信已經找過他們二人談過一次了,現在看來效果並不好,也隻表麵平靜了一段時間。
談話的聲音還沒完全飄走,這不,因為一個鎮長之位,這倆人又大動肝火,爭個你死我活了。
厲元朗的意思很明確,咱們不管這事,也管不了。
莫不如當個耳聾嘴啞之人,讓能管他們的人去管就行。
倪以正品味著,不住連連點頭,“士利,還是元朗老弟分析到位,你也不用為這事焦頭爛額,像我一樣,不說話不表態,就是棄權。讓沈書記魯市長他們做決定,反正張令和隋豐年誰當都一樣,他們又不是你我的秘書,咱們瞎操什麼心,沒意義。”
李士利已經醒悟過來,對厲元朗直豎大拇指,“老弟,彆看我比你多吃十來年鹹鹽,可我看局勢的能力照你差得太多,服了,真心佩服。”
心頭的一片烏雲散儘,倪以正和李士利心情都大好。
說話間,還談了這位新來的文墨書記的事情。
聽倪以正說,文墨這次住院,朱方覺親自下令,指示縣醫院一定用最好的醫生和最好的藥,務必要將文墨的病治好。
榮自斌更是親力親為,親自到醫院指揮部署。
光是專家會診就開了三次會議,榮自斌每次都參加。
他一個縣長坐鎮,可苦了這些專家。
治療方案改了又改,完善再完善,還要送給榮自斌審閱批示。
榮自斌又不是醫生,他能看懂頭疼腦熱跑肚拉稀,專業性這麼強的東西他豈能明白?
可他還是堅持自己審閱完畢,簽字同意才能執行。
好在文墨的病不是特彆嚴重,主要是那天逞能喝了太多的酒,傷害到胃,引起胃病,打些治療的藥水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三個人聊得正歡,幾乎在相同時間,他們的秘書紛紛進來報告說,剛接到縣委辦通知,下午兩點召開常委會。
厲元朗和倪以正以及李士利分彆對視一下,苦笑著直搖頭,都心知肚明,這次常委會並不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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