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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海欣?”厲元朗關心問道。
鄭海欣打開拎包翻了翻,拿出一支比指甲油大不多少的玻璃小瓶子,看了又看。
厲元朗忙問:“這個是不是綠羅納丁的液體製品?”
“算你猜對了。”鄭海欣對著燈光觀察裡麵無色的透明液體,並微微晃動幾下。
小瓶子裡的液體隻是冒了幾個小氣泡,很快氣泡消失,又變成透明狀。
“你不會懷疑有人在這裡動了手腳?”
厲元朗真是怕了,本來一件看似很簡單的事情,經常有各種不確定的因素發生。
真要是有人在這裡麵動手腳的話,那麼對於裘鐵冒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應該沒問題。”鄭海欣非常篤定的回答道。
“為了穩妥,我看還是找個專門的機構化驗一下,畢竟涉及到生命安全。”
“我也有這個想法,你來安排吧。”
厲元朗當著鄭海欣的麵打了幾個電話,之後,才和她一起去樓下餐廳用餐。
隻有他們兩個人,點了四樣青菜小炒,一個養顏湯,沒有喝酒,都喝的茶。
晚上還有重要事情去辦,這頓飯吃的比較快,沒用半個小時,各自全都放下碗筷。
鄭海欣優雅的用餐巾紙沾了沾嘴唇,說:“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不急。”厲元朗看了看手表,叨咕著:“應該快到了。”
一般人肯定會問,“誰到了”之類的話。
可鄭海欣卻沒有,反而眼神飄向窗外,單手托腮,就這麼安靜的看著。
窗外是牡丹賓館的院子,深秋已儘,初冬就要來臨。
落葉飄飄,一片枯敗的景象。
“其實,我挺喜歡冬天的。”鄭海欣幽幽說道。
厲元朗會心的點頭一笑,“因為冬天乾淨純白,沒有夏天蚊蠅這些雜質。”
鄭海欣回過頭來,衝他莞爾笑說:“還是你懂我,和你說話,我不覺得累,非常愜意。”
“我也有同感。”厲元朗有感而發:“我進入官場十年了,每天說的話想的事都很費腦筋。在你麵前,尤其聽你彈奏古箏,我才會徹底心靜,徹底放鬆,就連睡覺都踏實。”
“你這麼一說,就好像我彈古箏是催眠曲似的。”
“不是催眠曲。”厲元朗正色道:“是能夠讓人放鬆的舒服曲。”
“少來,油腔滑調。”鄭海欣一擺手,又問:“是你讓鄭重給我找女保鏢的?”
“鄭重告訴你的嗎?”厲元朗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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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是我猜的。”鄭海欣纖細白淨的手指尖撥弄著茶杯把,低垂著眼眸,長長睫毛在光線映射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謝謝你,為我想了這麼多,也為我做了這麼多。”
好一會兒,她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很短,卻代表了一切。
厲元朗說道:“沒什麼,你也為我做了不少。”
“你這是報答嗎?”
“不是。”厲元朗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們之間沒有報答,隻有深厚的友誼和感情。”
鄭海欣沉默不語,低頭擺弄著茶杯。
但是臉頰處卻有了紅暈。
尷尬,一時的尷尬,籠罩在二人周圍的磁場中,久久未散。
好在韓衛及時趕到,他在厲元朗耳邊耳語幾句。
厲元朗對鄭海欣說:“咱們走吧。”
鄭海欣也不問去哪裡,反正跟著厲元朗準沒錯。
厲元朗要過鑰匙,直接開著鄭海欣的奔馳車,韓衛緊隨其後,駕駛的是一輛普通牌照的老款現代。
兩輛車離開牡丹賓館,出了縣城行駛十幾裡地,在團結鎮中學大門口停車。
韓衛下去交涉,保安看了韓衛的證件,直接把厲元朗他們三人放了進去。
此時天色已黑,隻有三樓兩間教室裡亮著燈,初三學生還在上晚自習。
韓衛又去找到學校負責後勤的主任,把學校的實驗室打開。
看見滿屋子的實驗器材,鄭海欣才明白,厲元朗這是讓她化驗那瓶綠羅納丁。
鄭海欣從拎包掏出小玻璃瓶,提取一滴液體,在顯微鏡下觀察起來。
這裡畢竟不同於專業的實驗室,缺少許多精密儀器,隻能靠肉眼和專業手法掌握來判斷。
好在鄭海欣這方麵知識點非常強,一個顯微鏡就足夠了。
趁著她做化驗的空當,韓衛埋怨起厲元朗。
“主任,昨晚你怎麼不叫上我,聽張局長說,你是冒著生命危險,才換取大家的平安。”
這句話一點不為過,如果當時車炸了的話,在場那些人都有可能受到波及,不死也要受傷。
厲元朗拍了拍韓衛肩膀:“我一個人去冒險足夠了,何必搭上你呢。”
“主任,你……”韓衛略顯激動,哽咽道:“我不怕死,為了主任你,上刀山下火海跳油鍋,我絕不含糊。”
“我知道的韓衛,還是那句話,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還有信蕊。再說,又不是總有危險,就說今晚這件事,我隻有找你給我辦,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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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衛就是這樣的人,性格耿直,隻要是給厲元朗做事,他就開心,就知道他的主任沒有忘記他。
聽到厲元朗這麼說,韓衛摸著後腦勺憨厚的笑了。
這時候,鄭海欣已經做完化驗,十分肯定的告訴厲元朗:“可能是我神經過敏,綠羅是完好的,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很好。”厲元朗深深點了點頭,一揮手,“走,咱們即刻去醫院。”
半個小時後,厲元朗三人出現在裘鐵冒主治醫生麵前。
當鄭海欣把那瓶綠羅納丁遞給醫生後,那名醫生表情十分嚴肅和鄭重。
眼神裡還透著一絲激動,“這就是綠羅納丁?萬萬想不到,它看上去竟然是那麼的普通,可它卻是救人的一劑良藥。”
事不宜遲,醫生拿著小瓶,快速走進重症監護室,由他親手操作,將液體狀的綠羅納丁用注射器徐徐推進裘鐵冒的滴管裡。
而此時,站在玻璃窗外麵的厲元朗、鄭海欣、韓衛以及牛桂花還有紀委工作人員。
幾個人十幾隻眼睛齊齊望向病床上躺著的裘鐵冒,每個人表情裡有緊張也有期待。
牛桂花更是把雙手放在玻璃窗上,雙眼一眨不眨的,差點鑽進去看了。
多少天了,她除了吃飯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守著。
不能親自伺候,哪怕看著也是好的。
厲元朗抱著胳膊,一隻手掐著下巴,劍眉緊皺,他的腦海裡有許多種結局,裘鐵冒或者醒來,或者依然昏迷不醒,他都做好應對的打算。
這個人,是他上任路上,見到的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說他陌生,厲元朗從沒和裘鐵冒正麵接觸過,哪怕一句話也沒聊過。
說他熟悉,這個名字貫穿厲元朗耳朵多次。
他的經曆,他的人格,包括他的一切,厲元朗都已經掌握。
隻是不知道,裘鐵冒掌握的是什麼,會不會掀起大風浪。
厲元朗心裡沒有底,這和他剪掉定速火彈一個道理,有賭,也有運氣成分。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著,醫生手插在白大褂兜裡,站在裘鐵冒身邊一直看著,觀察儀器的反應。
厲元朗好想抽一支煙,這裡是禁煙區,他拿著煙在手心裡來回把玩著,卻發現手心已經濕了。
身旁的鄭海欣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聲說:“實在憋不住就去外麵抽一支吧,你上次四個小時才醒過來,他還早著呢。”
厲元朗一想也是,走出醫院在空地上抽著煙,同時給老婆水婷月打去平安電話,說了葉卿柔下周末訂婚的事情。
“我不想去,腆著肚子不方便,你自己去吧。”水婷月依舊懶懶洋洋,這會正躺在床上和胎兒說話。
“也好,我也是擔心你長時間坐飛機身體受不住……”
厲元朗正說著話,無意中一撇,竟然發現了奇怪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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