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的飛簷在雨後的陽光下閃著金光,門前的香爐內殘留的香火氣息與山中的濕潤泥土味交織在一起。齊乾漱聽到李陽和池彥泓二人想要煉製劍丸時很是驚訝,他剛剛將劍丸煉化完成可以收入丹田,沒想到白雲山這兩位已經在捉摸著更進一步的事了。“按照白雲山的實力,煉製劍丸應該不難吧?”齊乾漱疑惑的打量二人,所謂日月定陰陽,白雲山日精輪和月精輪在道盟內部早就被傳成了神話。“劍丸的煉製方法和我們門派的煉製方法不同,而且每枚劍丸都需要各自特定屬性的材料才能煉製,白雲山雖有些儲備,但要湊齊還是有點捉襟見肘。”齊乾漱得到劍丸早就樂開了花,以他先天的境界,壓根就沒考慮現階段將劍丸煉製成熟的事情,聽到兩人這樣一講,心中也開始有了想法。“不知道我青城山還有道盟有什麼可以相助的地方?”李陽一看老齊這麼上道,麵色一喜,知道這次煉製劍丸十拿九穩了。“一個,我們想與道盟或者官方交換材料,目前我們需要傾向於冰屬性和火屬性的奇珍異鐵,若是有和神魂力量相關的也可交換。”“再一個,我們想在道盟裡交換練器的真火還有爐子。”依照李陽和池彥泓在劍丸裡麵得到的信息,要將劍丸煉製成成熟劍器,需得找準天時地利,輔以真火和煉器爐。南溟派說的煉器爐兩人摸不準是什麼東西,但估摸著應該可以用道教的丹爐代替。在道教中,丹爐可不是普通爐子,也不是用精鐵之物鑄的。在道教中,鑄造丹爐的材料被稱為“六一泥”,六一泥在古代也被稱為神泥,可惜的是由於古代丹家將六一泥的製作視為秘密,製作方法已不可考。六一泥的製作工藝不能得知,隻在葛洪《抱樸子·金丹》篇用亦有提及:“用雄黃水、礬石水、戎鹽、鹵鹽、礬石、牡蠣、赤石、脂滑石、胡粉,各數十斤,以為六一泥﹝封之﹞”。這樣可以做出來,做出來的六一泥道門又叫小六一泥,功用與真正的六一泥相差甚遠,之前峨眉山時官方就曾用過著這種小六一泥想要牢固血魔的封印。所以說,現在想要找到那種真正有神效的丹爐,隻能看道盟這些傳承悠久的法脈祖師爺有沒有留點東西傳下來。齊乾漱思索片刻,回複道:“材料的問題應該可以解決,但是古丹爐和真火有點麻煩,我需要去問問其餘道長。”“若是有道長願意相借,白雲山自有重謝,贈給鄭道長的靈果在白雲山上還有剩餘。”李陽當即允下承諾。李陽不急,丹爐這種東西如果道盟都找不出來,那在華國範圍內想要找到就極為困難了。“李真人倒是舍得。”一份三成的先天機緣,足夠那些法脈道長瘋狂的了。當即,齊乾漱安排李陽和池彥泓在青城山住下,自己則去張羅丹爐和真火的事情了。——青城山,醫院。服用了藥物和一些二級靈米之後,徐一禾俏麗的麵龐上終於恢複了一些血色。由於五台山佛門的青禾米剛剛培育出來,還沒有大規模種植,所以青城山和官方目前能夠食用的,基本是和白雲山交易的白靈米。白雲山二級靈米在官方的稱呼為白靈米,一級靈米沒有流傳出來,白雲山內定名為月靈米。徐一禾在徐家也有幸嘗過一小碗,當時的徐家長輩寶貝似的將幾乎看不見幾點米粒的米湯分給下麵的後輩,那股味道讓徐一禾至今難以忘懷。但也就那一次,之後再也沒有了。所以此時的徐一禾看著麵前的王書桓,麵色複雜。“多謝,是你救了我嗎?”王書桓自從在方山得了劍丸之後,在官方和道盟這邊地位又有上漲,可以分到靈米的份額。此刻他有些發窘:“沒事,我隻是看你暈倒在天師觀門口,所以把你背回來了而已。”徐一禾突然起身盯著王書桓打量了好一會,直到這位十幾歲的少年眼睛躲閃,這才撲哧一笑。“我認出伱來了,在方山上我要被那個丸子削斷手臂的時候,是你救了我對嗎?”這笑聲和距離讓王書桓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但聽到徐一禾認出了自己時,不知怎的突然有點開心。“你叫什麼名字?”“王……王書桓。”“哦,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在麵對血魔的時候臨陣脫逃的劍主是吧?”徐一禾眉眼彎彎,王書桓心中卻多了幾分燥意,慌亂的反駁道:“才沒有,我當時是要和血魔拚命的,隻是我媽媽把我從山上騙下去了而已。”“咦,我才不相信,如果你不想走,你媽怎麼可能騙得了你。”“真的!我不騙你,我當時連遺書都寫好了!”“那你就是蠢,隻會聽媽媽的話。”王書桓嘟囔著嘴,有些奇怪:“聽媽媽得話,不是很正常嗎?”“哼,我就不聽!”話畢,徐一禾拔去了手上的針管,起身就想穿鞋:“王書桓弟弟,謝謝你的靈米,等我以後也修仙得道了,一定把你的靈米還給你。”“醫生說了,你還不能出院的。”王書桓想要阻止,但是手卻不敢觸碰徐一禾。“我連我媽的話都不聽,怎麼可能會聽一個醫生的,快扶我起來,我要繼續拜師!”“啊,你還要拜師?你不是都已經跪了好幾天了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總有一個老神仙慧眼識珠,會把我收作徒弟的!”徐一禾想要給自己鼓勵,可是想到齊乾漱跟她說過的那些話,聲音越來越輕。徐一禾思索了很久,將目光定格在麵前有些遲鈍的王書桓上。“你作為前劍主,在青城山上也待了這麼久,有沒有認識一些想收徒弟的道長呢?”王書桓思索了片刻,抬頭看著徐一禾:“沒有。”“那你師傅呢?”“我沒有師傅……”“你怎麼混的比我還慘?都在山上呆這麼久還沒有拜師成功?”徐一禾一拍額頭,感覺自己拜師成功的機率愈發渺茫。王書桓沒有撒謊,他確實沒有師傅,之前因為劍主的身份,在青城山上所有典籍予取予求,更是有齊乾漱和一眾啟靈高手輪流指導過,但是從來沒有定下過師徒名分。血魔事了,他的劍主身份被拿掉,在青城山上雖然沒有那般尊崇,也還平穩度日,後來在方山得到劍丸,修為順利的漲到啟靈,那些老道士自己就是啟靈,也不敢來收他做徒弟。至於唯一的先天齊乾漱,壓根沒有收徒的意思。徐一禾不知道這些,隻當王書桓也是拜師無門,看著他有些同病相憐之感。“你也混的不行,還見到個人就送靈米,是不是傻啊你。”徐一禾戳了戳王書桓的腦門。不過很快,徐一禾又重新悲觀了起來:“那怎麼辦,沒有拜師成功,我很快又要被抓回去的,這一被抓回去,我的人生就徹底完蛋了。”“你乾嘛非要拜師啊?”“你個小弟弟,說了你也不懂,我這是為了自己的人生價值和追求。”徐一禾頓了頓:“當然,也不需要拜師成功,我要是像道盟的掌門一樣是先天高手或者像白雲山那位一樣一劍砍死血魔也能行。”“可惜,不拜師,本青春無敵美少女怎麼成為高手!”王書桓撓了撓頭,像是感同身受的解了徐一禾的煩惱。“青城山上不行,要不你去彆的地方試試吧。”“彆的地方更加不行,我要是拜了什麼邪教當師傅,彆說人生理想了,我媽能直接大義滅親。”徐一禾悲憤的揮了揮拳頭:“要拜,就得拜名門正派!”“我沒說去拜邪教啊,你可以去……白雲山試試。”“嗯,說的很好,你以為我不想嗎?是因為我不願意嗎?那可是白雲山,我連山門都進不去啊!”王書桓奇怪的望了徐一禾一眼:“乾嘛要進山門?現在白雲山那兩位就在青城山上……”看著徐一禾明顯沉默下來思忖的表情,王書桓又試探的問了句:“要不,試試?”徐一禾想起天師觀門口遇到的池彥泓,遲疑許久重重的點了點頭:“試試就試試!無非丟點臉罷了。”“萬一我真的拜入白雲山,什麼廣粵田家,什麼家族利息,統統砍翻!”看著徐一禾天鵝般揚起的脖頸,王書桓臉色一紅。然而當天晚上拜訪李陽的第一個客人不是徐一禾,而是一臉視死如歸的鄭昭元。鄭昭元坐在石桌前,慚愧的向李陽與池彥泓拱了拱手。“本以為貧道求道之心已經堅若磐石,不成想白日聽到七成的死亡幾率時心中仍有遲疑,實在是慚愧。”“今日多謝道友賜下機緣,讓我有望一窺先天的巍峨盛景,今晚特來向李道友告彆,明日我便作死關,去搏那三成機緣了。”李陽望著決絕的鄭昭元,感慨之餘心生恍惚:“鄭道友曾經說過,若是日後貧道見得雲深處白骨,便托貧道做個埋骨之人。”“不過現在,貧道做埋骨人的時間怕還要往後拖個許多時間。”“?”李陽和池彥泓相視一笑。李陽說那三成的成功率雖是實話,但隻是想驗驗鄭昭元的求道之心而已。不受外力乾擾,自然是三成,但李陽自然有其他輔助提高成功率的東西。說著,李陽和池彥泓拿出了一小壇早就備好的白雲醴和一盒靈米。“這是白雲山新近產出的白雲醴,道長一次一小杯,連喝三日,是絕頂的氣血聖品,這一盒是月靈米,與之前和你們交換的百靈米高上一個等級,你回去後將這小盒月靈米同樣分三天服用,三天後你的身體狀態將會被蘊養到一個極致狀態,那時再服用靈果,當有六成的成功率。”就算失敗了李陽也不慌,他自信可以救下破關失敗的鄭昭元。兌換丹爐和真火在即,李陽也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得趁機把紅果和白雲醴的名頭打出去。鄭昭元老淚縱橫,拜了又拜,這才接過白雲醴和月靈米下山去。李陽站在觀門看著鄭昭元佝僂在山間的身影,低語喃喃:“一言半句便通玄,何必丹經千萬篇?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道友,珍重”今日家中有事,隻更了5k字,十分抱歉,過兩天一定加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