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世貿大樓。隨著陽光升起,早市傳出喧囂的人聲。街邊的小攤此時已經縈繞起了滿滿的煙火氣息,剛出籠的包子熱氣騰騰,路邊的臘梅開得正旺,穿著西裝的上班族和學生手拿油條喝豆漿急匆匆的往公司趕。一個西裝青年搖搖晃晃的從酒吧出來,渾身酒氣,像是剛剛應酬完的樣子,西裝青年身子東倒西歪,時不時的小腹一陣翻湧,好像下一刻就會吐出來,路過的學生和掃地大媽連連躲開,生怕這個酒鬼倒黴的吐在自己身上。西裝青年男子的眼睛本來渾濁沒有聚光,但是突然他好像感應到了什麼,麵色一變,身上再無一點酒氣,站起身來就想回到酒店。“刺”一道月光閃過,青年直挺挺的倒在了路邊的花圃裡,再也沒有一點聲息。旁邊的路人隻以為他醉倒了,繞的更遠了些。魔都,辦公大樓,一位大腹便便的禿頂男子正在座位上批改文件,旁邊的秘書曖昧的侍奉著,砰的一聲,大樓外的窗外被知道被什麼東西撞碎,秘書正大聲尖叫,一道清光閃過,正在批改文件的男人瞬間沒有了生息。詭異的一幕在華國各地持續發生著,這一天也有很多人看見,在萬裡穹空之上,有一道光芒疾馳而過,有人說,那是流星。李陽的速度很快,拚命的加快禦劍術人劍合一的速度,這些蟄伏的偶人普遍實力較低,大多數跟普通人沒有兩樣,隨意就能斬殺了,他不知道這些偶人彼此之間有沒有聯係的方式,必須速戰速決。李陽隻知道,現在他的氣,很不順。道法自然,不把你丫的尊者徹底乾廢,他覺得自己自然不起來。最後一處地點,是雲滇的一個小鎮,這裡瀕臨蜀川,到處是青石板和古老的牆磚,鎮裡有小橋流水和穿銀戴金的姑娘。李陽尋著池彥泓給自己的地點,人劍合一疾馳而過,在一處巷子裡,終於堵到了一個不斷咳血的老者。老者麵色複雜的看著他,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過來。“一人誅滅血魔,又可以瞬息之間斬殺我遍布各地的偶人分身,不愧是白雲山的李真人。”終於堵到了本尊,李陽長舒了一口氣。“跟你打了這麼久的交道,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的真身。”“嗬”老人慘慘的笑了一聲:“靈氣複蘇本應該是群雄並起,但是現在伱一人就占了天下氣運,不正常,太不正常了。”老人搖搖頭,麵色極為苦澀:“我還想著,如果冒險突破五煉,能不能與你鬥上一鬥,現在看來,到是我異想天開了。”他撕開自己的衣服,衣服下麵是佝僂隻有表皮覆著的骨頭,皮膚上密布纏繞的詭異火紋,火紋一共四層,第五層也已經有淡淡的虛影,“群雄並起?怎麼,你當自己是梟雄嗎?”“梟雄算不上,但是你能殺死血魔,說來還要感謝我”老人複雜一笑:“不是我早早的盜取了它給自己準備的昆侖胎底蘊,讓它沒有肉身,隻能轉而去修血神真身,憑你還殺不了它。”李陽不想跟這種家夥打嘴炮,月精輪已經在身側溜溜旋轉,尊者這是第一次見到月精輪,之前都是偶人,然而現在他看見月精輪時,麵色中突然出現了一絲驚駭,“你這法器的材料,從哪得來的?”李陽隻是冷冷的看著他,也不答話。望著李陽的殺機,尊者笑得突然有點詭異:“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跟腳了,你在南山上既然已經出來,還一連斬掉我的偶人,應當還看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難道,你不好奇嗎?”好奇,肯定好奇,尊者這疑似古人的身份,還有他是怎麼早就知道靈氣複蘇,進行提早布局的?“但是,好奇又怎麼樣?”李陽心念一動,尊者那接近五煉的金鐵肉身瞬間支離破碎。這次,有血。李陽已經知道神魂的存在,當即陰神出竅,將日精輪放出烈烈日芒,徹底蒸發了尊者的神魂因子。尊者死後,一枚玉印從他的身上掉落,李陽找了處水龍頭洗去玉印上的血痕。這是玉清觀玄武養血陣的三個陣眼之一,也是尊者第一次上白雲山時說要和自己交易的東西。“你看,我就說,‘應靈攝氣功印’與我有緣,我自己會取,乾嘛跟你交易?”接連除掉血魔和尊者兩個老陰逼,李陽的心情十分舒暢,心中鬱結一解,連著靈氣運行速度,快了許多。“劍術已成君把去,有蛟龍處斬蛟龍”李陽突然想起呂祖的一首詩詞,懷裡抱著玉印,禦劍而起。李陽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一個吊兒郎當的帶著痞氣的青年騎著改裝摩托車搖搖晃晃的路經此地,看見尊者血肉模糊,也不驚訝。隻是他看著李陽禦劍離去的方向表情很是誇張,在他的背上,一隻白色的小猴上躥下跳,“你看,說給你報仇,這不是我還來不及動手嗎?來了這麼個大神,現在這個叫做尊者的已經寄了,你就說你仇有沒有報吧。”小猴吱吱作響,從痞氣青年的身上下來,在尊者的屍體碎塊前麵停留了好久,根本不敢上前。“走吧,這裡搞得這麼血腥,馬上有人過來了,我可不想被冤枉。”小白猴這才鼓起勇氣給尊著地上的眼珠子一巴掌,而後一下躍到了痞氣青年的背上,“走著!”“轟!轟轟轟!”摩托車發出誇張的轟鳴聲,氣浪滾滾,青年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和誇張的唇釘,一路怪叫著消失在現場。——白雲山上,偏殿中。茶未過半盞,謝雨已經有點坐立不安,短短的時間裡麵,他已經接到了很多條消息,對麵的池彥泓依舊處變不驚,慢慢的品著茶水,“池道長,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李真人這樣光天化日之下連殺多人,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可是,他們不是人,是尊者的分身偶人,我已經就跟你說過了。”“但是當今社會發展,最重要的還是穩定。”謝雨言語有些嚴肅。池彥泓輕笑一聲:“經過血魔的事情,你還在以過往的法規來處理修行事件嗎?”謝雨突然沉默不語。“你要知道,現在你的身邊連一個先天都沒有,如果我現在對你出手,我可以有許多辦法讓你消失,而且你們上麵一點借口和證據都找不出來。”池彥泓聲音雖淡,但是在謝雨聽來卻極為陰冷,旁邊的衛兵保鏢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手槍之上。“所以,無論是你,還是你上麵的那些人,都不得不承認一個事情,修真者,一旦修到先天,或者種道之上,他與普通人已經出現了極大的個體差異。”這句話不是池彥泓說的,李陽站在偏殿門口,臉不紅氣不喘的將手上的玉印扔給池彥泓。“謝長官是嗎?我們聊聊吧。”看著那枚玉印,謝雨當即知道,那個潛逃的尊者,八成已經被李陽給解決了,他們調查過資料,知道這枚玉印是玉清觀落入尊者手中的法寶。白雲觀偏殿裡,香煙縷縷升騰。一尊尊神像莊嚴肅穆。殿內的李陽落座於謝雨的對麵。儘管謝雨很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遮天蔽日讓他們束手無策的血魔,是依靠李陽解決的,曾經的李陽,剛入先天,和謝老爭辯許久才得來的超然地位,自李陽陰神出竅擊殺血魔,而後盞茶功夫騰轉華國各地摘下滾滾人頭,他的地位,已經是超然的了,之前依靠官方靠著道門還可以勉強的平衡白雲山,現在道門不出現種道之前,是決計不可能的了。謝雨有些抓馬的看向殿外正在探出頭來,一臉懵逼的趙紫瑤和龔齊,加上這兩貨,白雲上實打實的三先天一種道,簡直壓得道門喘不過氣來。謝雨和李陽討論的內容很簡單,李陽也沒有逼迫太甚,謝雨姓謝,京城的那位老人也姓謝。謝雨全權做主,和李陽商定了許多東西,一是白雲山的管轄開發權徹底歸給李陽,之前隻是口頭承諾,現在謝雨帶來了紙麵證書。再就是峨眉山的開發,官方願意劃撥峨眉山開發資源的二成給白雲山,作為李陽剿滅血魔的嘉獎,至於南山的事情,尊者的偶人雖然有一些在官方做到了不小職位,但是靈氣複蘇後李陽行程這些機密,不是他的那些身份可以接觸的,這些抵不了賴,謝老借謝雨之口保證了牽涉的人都會受到嚴懲,謝雨給了李陽一張表格,上麵是已經處理的人和結果,李陽隻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有些頭皮發麻,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即使是李陽,也不敢私自動作,謝雨輕歎一聲:“我們都知道N老做錯了,但是希望你可以理解,他是從建國時一路過來的老人,最是看不得淩駕於群眾之上的存在。”“這次我們是沒有查到他身上的,是他自己站了出來承認錯誤。”誰對誰錯呢?站在各自立場上誰也沒有滔天的大錯。官方沒有錯,它糾結的無非就是李陽超然的問題,很多地方甚至官方需要做出讓步李陽超然的正確是建立他的實力和他表現出來的三觀導向的正確,這種正確隻取決於李陽,外人根本無法控製,畢竟,誰也不敢保證李陽會不會是如同陳昊,尊者那樣的人。李陽也沒有錯,就像他說的,他隻是想求一個自在長生而已。最終李陽承諾不會對普通人出手,不會肆意決定他們的生死,除非他們自己找死。一切商討過後,謝雨長歎一口氣,最終下了白雲山。現在白雲山和官方的關係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各自安心發育,誰也不打擾誰。互相交易仍在進行,但是官方也不像剛開始那般依賴白雲山了,畢竟道門,佛門都已經有自己的先天,如命玉,五元保生符這些,道門和佛門都能產出功效差不多的東西,至於靈米,雖然一級靈米始終培育不出來,但是佛門那邊已經培育出了一種不輸於二級靈米的青禾米。送走謝雨,隨著李陽的回歸,雖然已經大年初四,但白雲山的年味才真正的濃厚起來。兩天後高淼上山來找過李陽,一問才知道,那天在南山感應道李陽時,他的心中突然多出了一篇功法,他不敢去找常真禪師,怕又被所謂的“有緣論”洗禮,隻好來找李陽。李陽看他寫出的符文,正是金葉上麵記載的貝葉禪經,有些複雜的看著高淼,“高淼,我懷疑你真的是那個高僧活佛涅槃轉世,不然你真的去當和尚吧。”高淼頓時麵色慘白。調戲完高淼,接下來輪到李陽被調戲了,李陽年齡不大,在白雲山眾人裡麵年齡也是偏小的,但因為他自詡長輩,被趙紫瑤合夥王鑫聯手誆了不少壓歲錢,看著李陽肉疼的給每人發了命玉,各式符籙,趙紫瑤笑得眉眼彎彎,暗自嘀咕這位李真人果然是個守財的性格。湊巧撞上來的高淼也領了一份白雲山式的壓歲錢,李陽看到胖鬆鼠和金蟾兩個家夥也賤兮兮的對自己拱手,直接禦劍跑到後山去找池彥泓了,“果然,王鑫和趙紫瑤兩個莽貨不能聚在一起,聚在一起全是鬼點子,太傷緣分了!”清光下落,看見李陽對付血魔都沒這樣破防過,池彥泓也有些忍俊不禁,“過完年後,你打算如何?”池彥泓張口問道,“還能如何,聽謝雨說馬上開完年蜀川百廢待興,要把那些遷出去的人遷回來,官方也要控製輿論導向,開始為全麵的靈氣複蘇公開事實做準備了。”李陽咬了口青翠的黃瓜,這兩天春節天天臘肉魚蝦,海鮮走獸,謝雨還派人空運過來好多年貨,可把他頂到了。“我嘛,開完年就先把南山得來的陣法改良改良給白雲山套上,然後安安心心當我的山大王!”池彥泓點了點頭:“設陣法也是好事,白雲山既然有真仙,那必須得有點仙家氣象,不能讓人想進就進。”“真仙,誰是真仙?”李陽大口咬了一口黃瓜,滿臉疑惑,眼睛裡卻是止不住的得意。池彥泓扶額,誰能料到,靈氣複蘇第一人,竟然是這麼個家夥“對了,李真仙,還有一件事。”“嗯?什麼事?”麵上很是受用的李陽隨口答道。“話說,我的壓歲錢,李真仙還沒給我吧?”某真仙麵色一僵,手裡的黃瓜咕嚕滾地,一道清光禦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