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老宅是老太太晚年休養的地方,紅牆高院,推開門就是一條幽雅靜謐的青石小徑,角落裡是套石質桌凳,聳立的假山下錦鯉遊動,在院門口立著一塊巨大的大理石立碑,刻著“滄浪園”三個大字。
十幾個楊家後輩魚貫而入,按照輩分在院子裡站成三排立在楊老太太麵前。
老太太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去了國外發展,兩個兒子已經是白發蒼蒼,跟她一樣在滄浪園頤養天年。
孫子輩的除了楊軍,還有楊瑩瑩的父親楊建華,楊建華剛剛被貶出公司,一身便服臉上略顯老態。其餘還有幾個在彆的行業發展的,也各自站定等待老太太訓話。
曾孫輩的倒是百花齊放,除了楊瑩瑩,王鑫外,其餘十幾個神色緊張,不知老祖宗用意。
四世同堂,即使是在現代,依舊是一個不小的成就,看著楊家的後代晚輩,老太太滿臉欣慰。
底下的人看著老太太旁邊的李陽,滿腹疑問,但也不好開口。
“奶奶,不知道您把我們叫過來,有什麼事嗎?”
先開口的是楊瑩瑩的父親楊建華,惶恐中又帶著一點期待。
楊新江的事情院子裡的人基本都了解了大半,但是知道的不全,隻以為楊新江是夥著外人下毒謀害前麵坐著的老祖宗。
雖然楊軍並不知情,但身為父親一定會受到牽連,所以本來已經翻身無望的楊建華又開始支棱起來了。
這波,就叫我的對手突然捅了自己一刀。
老太太擺擺手,讓楊建華退下,而後環視了一圈眾人,平靜的目光竟無人敢與之對視。
“今天叫你們來,主要是為了一些家裡的事。”
“首先,我名下的縣城的幾套房產全部繼承給楊軍一脈,歡宜廣場的股份則全部交由……”
幾個西裝革履的律師從院子裡走出,拿出錄音筆,起草文件。李陽知道,這是老太太要準備後事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老人一樁樁,一件件的梳理自己的財產,兩個兒子察覺到不對,麵露悲淒。
隻有楊軍越聽越不對勁,除了開頭的那幾處房產,剩下的東西跟自己就沒有關係了?
幾分鐘後,七七八八的資產清理完畢,眾人繃著心弦,因為最關鍵的部分要到了。
華誼食品公司,這才是楊家最大的命脈。
老太太接過茶水,潤了潤喉嚨。
“還有接下來最重要的,也是你們最關心的,華誼公司的股份。”
“我決定,將我名下51%的股份全部交給曾孫女,楊瑩瑩。”
此話一出,下麵頓時炸開了鍋,楊軍一個站立不穩,險些要栽倒在地。
“奶奶,這不公平,憑什麼把股份全部交給一個小丫頭!”
楊瑩瑩也有些不敢相信。
這可是51%的股份,相當於祖奶奶將整個公司全部交到了她的手上。
“奶奶,我不服,雖然新江那孩子做了錯事,但我這些年為了公司拚死拚活,你不能這麼偏心!”
“而且大哥之前被女色所惑,公司至少虧損了兩千萬的利潤,沒道理股份還全給他們家!”
楊軍眼睛布滿血絲,悲憤不已。
老太太也不說話,隻是讓人遞給楊軍幾張數據表和圖紙,楊軍瞥了一眼,當即麵如血色,想要解釋什麼,最終一臉頹然的退了下去。
訓斥完後,老太太重新恢複慈祥的笑容,轉身看向李陽:
“小李,我的這份安排,你覺得怎麼樣?”
正在吃瓜的李陽一臉懵逼:“這是善信的家務事,貧道不好置評。”
李陽心裡對老太太佩服的緊,顯然老太太看似頤養天年,但還是時刻掌握公司動向,那些圖紙應該就是楊軍的把柄,被老太太壓在手裡,一下懟得他無話可說。
老太太點點頭,轉而向眾人說道:“我這次邀請了白雲山的李陽道長作為遺囑的見證人,並且我將建立一個基金會,每年劃撥華誼公司2%的利潤捐給白雲觀用作道觀維修翻新,瑩瑩,你覺得如何?”
被點到名,楊瑩瑩站到前麵:“全憑祖奶奶做主”
老太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解釋,揮手讓所有人退了出去。
李陽始料未及,2%的利潤,按照華誼公司的規模和往年利潤來說,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老善信,這麼大的一筆錢投在白雲觀,倒是好魄力。”
剛剛說了那麼多話,老太太有些疲倦,但還是笑著對李陽解釋道:
“其實這筆錢與其說是投在白雲觀,不如說是投給道長你。”
“嗯?我?”
老太太躺在太師椅上,麵色複雜:“我從十幾歲便摸爬滾打,借著新國建立,改革浪潮才一步步的走到現在。”
“但是自從我從醫院醒來後,我就感覺,這個時代,又要開始變化了……所以老太太有些私心,想在我走後,給楊家後代留一條出路。”
李陽沉默不語,良久開口:“但是善信,未來風雲變幻,我能力低微,怕也保護不住什麼。”
“不用,小李,我從來都沒有讓伱保護他們什麼,隻是想懇求你,在未來楊家如果遭遇生死危機時,如果你能力足夠,能否出手幫一次楊家,一次就好。”
老太太目光懇切,她沒有說往日的恩德,也沒有說與老觀主的交情,隻是以一個將死老人的身份,用天文數字,換取李陽的一次出手。
考量許久,李陽點了點頭。
以每年將近8位數的天價換他出手一次,李陽覺得,很劃算。
見到李陽點頭,老太太才如釋重負的舒展眉頭,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三天後,楊家祖奶奶於滄浪園老宅溘然長逝,享年89歲。
理所當然的,還留在園子裡的李陽成為了法事的主持道士。
楊家三代子孫不管誠不誠心,都哭得梨花帶雨,眉縣乃至蜀川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也大都出席,大大小小的記者媒體將滄浪園圍的水泄不通。
李陽之所以還留在這裡不是算到了老太太的離去,
他是在等一個人,一個老人。
血如意這三天他已經摸索出了大概功能,但是缺少陣法,如果不想像薛清那樣被榨成骷髏,就隻能當成板磚砸核桃用。
就在李陽搖頭歎息之時,法事結束的最後一天,滄浪園外終於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