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苦修太久,突然有人來訪,鄭昭元講了許多,等到茶過兩盞,這才開口問道:
“既然茶已經喝了,不知道小道友和兩位居士今日來這,有什麼說法?”
顯然,一個後輩突然到訪,絕不是為了喝點茶聽他說點故事那麼簡單,肯定得有點圖謀。
楊瑩瑩和王鑫麵麵相覷,通過剛剛的聊天,他們判斷出眼前的老道長是一位恪守清規的苦修士,不像是搗鬼的人,於是齊齊看向李陽。
李陽頓了頓,突然起身對著鄭昭元拱手施禮:“今日前來,本來是想在玉清觀尋找一個人的,現在晚輩倒是想借貴派的玄武養血陣看看。”
對於這套玄武養血陣,李陽無比眼熱,玉清觀靈氣濃度堪堪隻有0.6,獨獨院子裡的靈氣濃度達到了0.7。
估計連老道都不清楚,這套陣法除了養血之外,還有聚靈的作用。
如今靈氣剛剛複蘇,發育是第一要務,要是得了這套法陣,自己的修煉速度又要快上幾分。
“大膽!”
鄭昭元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對李陽的好印象瞬間蕩然無存。
偷學他派典籍一直是道教的大忌,更彆提玄武養血法是玉清觀的根本秘法,哪能給外人翻看?!
“小輩無知,竟然敢覬覦我玉清觀真法,這件事絕對沒有可能!”
楊瑩瑩略顯尷尬,雖然她也看出了這個陣法的不一般,但是哪有在人家做客,一開口就要看人家底褲的?
她扯了扯李陽的衣角,李陽卻是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自然不會白白得你的陣法,我這有一個消息可以與你交換。”
鄭昭元冷著臉一揮手:“住口!你師傅難道沒有教過你嗎?妄你修了這些年的道,道不輕傳,豈能流於世俗交易!”
“老道長,恕晚輩無禮,玉清觀隻有你一人了,百年之後伱羽化而去,玉清觀幾百年道脈先且不談,這些風水玄門定將絕跡於世。”
這番話確是徹底戳到了鄭昭元的痛處,道門傳承到現代,早就是大貓小貓三兩隻,尤其是他們這些苦苦堅守著法脈傳承的道士,處境更是無比艱難。
道書上記載的境界,他埋首苦修五十餘載,半點也看不到希望,門外的假山假景,說是陣法,但他自己也時常懷疑那會不會跟三歲稚童過家家搭積木無異。
即使是這樣,他依舊堅守傳承,現在有個年輕人過來說他的堅守到最後仍舊是一場空,甚至愧對祖師爺,怎麼不讓他憤怒。
“小輩無禮,今日就讓我代你白雲觀祖師好好教訓教訓你!”鄭昭元怒不可遏,擺開架勢。
他站立於屋內,身體下蹲,左腳直線向前趟,右腳弧線向左踏,兩掌開合。
這是天罡步,道士與人比鬥時多用此法,端的是浩浩蕩蕩,威猛大氣。
眼看好好的論道要變成比鬥,楊瑩瑩一把拉住想要上前幫忙的王鑫退出了屋內。
李陽暗歎一聲,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無禮,今日怕是無法善了。
對於這個讓他有些尊敬的老修行,李陽沒有使用靈氣,而是擺出養生功的架勢。
眼見李陽身體往下一壓,一種龍蟠虎踞的氣勢便撲麵而來,鄭昭元暗道厲害,不敢大意。
“鄭老修行,若是晚輩僥幸獲勝,可否借陣法一觀?”
“大言不慚!”鄭昭元弓身立馬,踏步攻上,雖然已經是古稀之年,但觀其氣血卻旺盛的跟成年男子一樣。
玉清觀除了一套養血陣法,外功修為也是不弱。
李陽隻守不攻,鄭昭元左手五指並攏戳向李陽眼睛,李陽抬臂格擋,一股酥麻感頓時從右臂傳來。
有點東西!李陽眼睛一亮。
眼看沒有建樹,鄭昭元右手變指為爪,一手白猿采芝掏向李陽心臟,可惜指尖像是碰到了鐵塊一般,隻震的五指劇痛。
接下來鄭昭元腳踏罡步,繞著李陽不斷出手,卻一一被李陽格擋閃避。
即使不用任何的道術,進階後的養生功和被靈氣孕養的先天體魄也不是鄭昭元可以破防的。
眼看鄭昭元手段齊出,麵色越來越難看,李陽不再留手。
“道長,得罪了。”
李陽抓住時機,一拳爆射而出。
轟!
鄭昭元慌忙用手臂格擋,卻瞬間像破爛的玩偶一般被轟飛出去。
倒地的鄭昭元駭然無比,失聲道:“氣勁外放,你是罡勁高手!”
李陽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罡勁”應該是外界主流的武功境界,也就是自己定的凡人兩境中的啟靈。
“這可不是什麼武術流派。”李陽搖了搖頭,起身扶起老道長。
鄭昭元麵露死灰,淒然的看著李陽:“好好好,也算我道門不孤,後繼竟有如此厲害的晚輩。”
他的心情極為複雜,現代社會已經很久沒有罡勁高手的影子了,沒想到一個看著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竟然有這樣的境界。
悲憤中又帶著點欣喜,諾大的道門,總算不是後繼無人。
門外的楊瑩瑩見比鬥完畢,這才重新進屋。
“既然技不如人,我也無話可說。”他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拿出一本冊子,李陽道歉後拿起一看,卻是一本《玉清養血法》
王鑫怒不可遏:“你這道士真不要臉,明明說的是玄武養血陣,怎麼給了這麼一本破爛玩意?”
鄭昭元冷冷一笑:“陣法是一派根本,我可從未答應,而且這位小道友天資卓越,我如果給他玄武養血陣,反而是害了他。”
“老道長,你是不是擔心我沉迷陣法的玄學,反而會荒廢了光陰,不如專注於武學?”
鄭昭元點了點頭,他確實起了惜才之心,而且陣法也是萬不能給的。
“我能給的隻有這個,那陣法秘本口口相傳,就算你們翻遍玉清觀也找不到的,如果再相逼……”
說到這,鄭昭元很絕望,幾人再相逼他能怎麼樣?繼續打嗎?他又打不過……
眼見局勢僵持,楊瑩瑩再次沏好茶水:
“老道長,我們坐下說話吧。”
幾人重新入座,鄭昭元品著茶水,卻覺得沒有半點滋味。
李陽啞然失笑,沒想到自己稀裡糊塗的竟然背上了一個武學高手的名頭。
“老道長,你苦修五十年想求的,其實我也清楚,剛才我曾經說過,要與你交換一個消息。”
老道長神色蕭索:“彆想了,任你什麼消息或者金錢財物,陣法也是不可能的。”
李陽不答,搖頭一笑,手上輕輕搖晃著茶杯,
隨後,他的身上緩緩的流出一道金光,那金光表麵光影錯落,儘是雲紋古篆的虛影,映得整間屋子儘是仙家氣象。
“刺啦”
手中的茶杯摔到了水泥地板上,茶水濺了一地。
鄭昭元置若罔聞,呆呆的望著眼前景象,突然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