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前世,李陽也不過是個二十的年輕人,人生不長,經曆不多,所謂的世事人性他還遠遠看不透。
他並不是正兒八經的道士高功,沒有那種涵養,
所以這一刻,他生氣了。
地窖裡的環境已經不能用烏煙瘴氣來形容,地上蜷縮起來被鐵鏈鎖住的女生猶如牲口,神情空洞麻木。
排泄物,泔水桶,潮濕,陰暗,空間裡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惡臭。
小腹的藍條已經不多,李陽決定速戰速決。
瘦猴又驚又懼,借著道士身上散發的金光,一把拿起桌上的獵槍。
這是他們之前在東北那邊買的,獵人自己改裝的小型霰彈槍,威力不俗。
本來王麻子是讓他們拿下來嚇唬不聽話的豬玀,這下派上了用場。
霰彈槍在手,瘦猴心裡頓時有了底氣。
“道士,我不知道你什麼來路,你修你的道,我發我的財,本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至於把我們往死裡逼嗎?”
瘦猴清楚,既然道士已經到了這裡,那上麵的王麻子和疤瘌眼肯定已經被解決了。
李陽笑了:“無量天尊,貧道可不會逼死人,隻是你們作惡太甚,逼得我不得不行降魔手段。”
僵持了片刻,瘦猴端著獵槍的手微微出汗,他沒有把握,轉身撒腿就想往出口跑。
李陽自然不會讓他得逞,鬆鼠咕咕叫喚,對這個叫它胖耗子的家夥非常不爽,下一秒,逃跑的瘦猴就感覺腹部兩記劇痛,咻的一聲飛了起來。
李陽道了一聲無量天尊,這家夥手勁還挺大,他一時竟然沒有把獵槍搶過來。
鬆鼠咋咋呼呼的上前又是幾道頭槌。
被一隻胖耗子欺負的那麼慘,吃痛之餘,瘦猴惱羞成怒,找準時機一把踹飛鬆鼠,爬起來對著旁邊的女生目露凶光。
在他旁邊的正是金穎,察覺到瘦猴的目光,金穎頓覺不妙。
想要逃跑,可是身子被鐵鏈鎖住,一下就被瘦猴踹翻在地,用獵槍抵住額頭。
“道士,他媽這就沒意思了,老子爛命一條,你想當英雄是吧,好!那就彆怪老子拉幾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陪葬。”
瘦猴言語激動,臉上青筋畢露,一副歇斯底裡的樣子。
李陽微微皺眉,散去體表金光。
地窖中再次陷入黑暗,瘦猴驚慌失措,急忙朝著剛剛李陽站立的位置開了一槍。
“砰”
是子彈陷入地麵的聲音,瘦猴知道沒有打到那個邪乎的道士。
瘦猴徹底崩潰了:“臭道士,伱不出來是吧,好,這裡有九個豬玀,老子他媽的先送下去一個!”
金穎滿心絕望,瘦猴這是要魚死網破了,如此近的距離被槍抵住額頭,自己半點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道長救我!”
掙紮之中,瘦猴獰笑一聲,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想象之中的疼痛感沒有出現,金穎愣愣的抬起頭,一個發光的道士已經把她牢牢護在身後。
瘦猴懵逼了,你丫這麼近的距離都打不死你?!
趁著瘦猴分神之際,鬆鼠蹦上去狠狠的咬了一口手腕,瘦猴吃痛,李陽上前一腳,將獵槍搶了過來。
又和鬆鼠狠狠的補了幾記後,瘦猴軟趴趴的倒在一旁,徹底沒了反抗能力。
一切塵埃落地,李陽打開了地窖的燈。
一眾女生這才看清,這個神兵天降的道士竟然不過二十歲的樣子,。
在他的胸前,道袍破了一個十公分的大洞,隱隱浸出血跡。
李陽疼得齜牙咧嘴,托大了,近身硬接一發霰彈槍,還是給金光咒破防了。
他在何豔身上翻找出鑰匙,給幾個女生鬆開鐵鏈,將她們送離了地窖。
幾個個女生走過地上的兩人時,突然發瘋似的對著瘦猴和何豔拳打腳踢。
何豔負責裝善良單身大姐,騙取她們同情心,然後把她們騙到偏僻角落打暈拐走。
瘦猴這家夥手腳不乾淨,除了折磨她們,還偷摸占她們的便宜。
李陽沉思片刻,一腳將瘦猴的下體踹得血肉模糊,何豔的一張麵皮也被發瘋的幾個女生抽的跟豬頭一樣,顯然破了相。
等到李陽上來時,疤瘌眼還在昏迷,但是王麻子卻不見了蹤影。
疤瘌眼嘴中的牙齒被桌子拍落了大半,李陽估計他以後隻能吃流食度日。
李陽將疤瘌眼像死狗一樣扔進地窖,隨後用力幾腳踩塌了地窖入口,煙塵四濺。
這個偏僻村子,警察挖開地窖至少需要四五天時間,你們三在下麵炸金花吧。
這一動作牽扯到了胸口的槍傷,疼的李陽麵皮直抽抽。
“道長,你看我姐姐,呼吸要停了!”金穎將姐姐放在地上,急得又哭又喊。
李陽上前查看,發現金穎的姐姐情況太糟糕,又慢慢開始惡化。
“你們身上有沒有玉佩之類的東西?”
“玉佩?”幾個女生到處翻找,她們身上的東西早就被王麻子搜刮了個乾淨。
一個女生在一處櫃子裡找到了些她們的財物,連忙扒拉出一塊玉佩給李陽。
“多謝!”李陽拱手。
他將玉佩握在手上,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金光咒除了護道護身,還可以用此咒結金光諱為符令,加持物件,祛邪定魄。
小腹所剩無幾的清涼氣息被消耗一空,玉佩也慢慢晶瑩光潤起來。
李陽將玉佩放到金穎姐姐的手中,叮囑沒有進醫院之前,千萬不可以將玉佩拿下來。
金穎現在對李陽簡直敬若神明,連連點頭,見李陽麵色蒼白,擔憂的問道:“道長,你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先為你包紮一下。”
“不礙事。”李陽起身,鬆鼠蹦到了他的肩頭。
他望著一眾神色萎靡的女生,歎了口氣:
“貧道已經報警,你們稍等片刻,警察就會趕到。”
金穎預感到了什麼,扭頭對李陽問道:“道長,你要走了嗎?”
李陽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道長,你叫什麼名字?”
燈光閃爍,等她們再睜開眼,一人一鼠已出了老宅,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金穎抱著姐姐,望著李陽離去的背影,目光灼灼,不知在想些什麼。
須臾,門外警鈴聲大作,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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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破爛的水泥山路上,拄著木棍的王麻子目光陰冷。
他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大的虧!
但要他報複回去,想起那個邪乎的過分的道士,又有些踟躕。
“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會發光嗎?臭道士!”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聽聞也出現過這種會發光的特異人士,而且個個都堪稱神仙一樣的人物。
正圖謀著東山再起,突然一個拐角閃出輛轎車,王麻子拄著木棍,躲閃不及,一下被撞飛了出去。
一個油頭肥麵的胖道士罵罵咧咧的下了車,發現前幾天求自己看八字的王麻子斷著腿,正在十米開外麵色猙獰的望著自己。
“擦你麻痹的,怎麼又是道士!”
急火攻心,王麻子一下咽了氣。
宣寶道長蒙圈了,他剛剛知道宋家那個宋超是個死人,那王麻子讓自己算的八字不就是他媽的冥婚?!
擔心惹上麻煩,宣寶計劃連夜開溜,沒想到這裡撞死了人。
踟躕片刻,見王麻子沒了氣,宣寶道長警惕的觀察了下四周,確認沒有村民看到,立馬就想駕車逃走。
“福生無量天尊,王善信,是你自己撞上貧道的車的,不要怪我,道爺回去就給你超度……”
剛倒車結束,四周突然警鈴大作。
宣寶肝膽俱裂:“尼瑪,現在警察會未卜先知嗎,出警效率這麼高!?”
想要棄車逃離,還沒跑多遠,宣寶就看見十餘個荷槍實彈的警察圍了過來。
“臥槽!”
宣寶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騙吃騙喝,賣假符的事東窗事發了。
但警察也不至於吧?!宣寶快要哭了,他一個三高三俗的中年神棍,何德何能配得上這種待遇!
宣寶舉起雙手,跪在地上腦海飛快運轉,要怎麼開口才會讓警察相信自己是個良民,不會當場開槍擊斃。
幾輛警車飛快的控製了現場,確認王麻子已經死亡後,對視一眼,難掩彼此震驚。
十餘個警察列隊小心翼翼的靠近宣寶,隨後……齊刷刷的敬了個禮。
宣寶:“?”
一個年輕些的警察恭恭敬敬問道:
“可是剛剛在祠堂口搗毀人販子窩點的……金光真人?”
宣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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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雲觀。
李陽一覺睡到了下午才醒過來。
一醒來,空虛,仿佛整個身子被掏空的空虛感讓他身體一顫。
小腹處的清涼氣息昨日被榨的一滴不剩,到現在才恢複不到1/5。
李陽隻覺全身酸痛,掀開衣服,胸口的槍傷抹了些草藥,已經結了痂。
穿好衣服起床,“噠噠噠”,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池彥泓端著一碗米粥推門而入,看見李陽醒轉,麵色立刻冷淡下來。
她還在為昨日李陽胡鬨拆散彆人姻緣的事介懷。
“砰”她將米粥放在桌子上,轉身就想離去。
“等等。”
“有什麼事嗎?”池彥泓微微蹙眉。
“昨晚的事,謝謝你了。”李陽拱了拱手,不是池彥泓調配的草藥,他不會恢複這麼快。
“不用謝我,凡我道門,濟世利人,倒是你,平日裡做事還是多積點德,不然因果報應,下次再摔落山崖未必有人救你。”
昨日李陽踉蹌著回山,身上全是泥土,池彥泓還以為他是在山上摔傷了
李陽啞言,這妹子怎麼脾氣這麼衝?
就在這時,旁邊的電視台開始播報一則本地新聞:
“6月5日電,記者王磊從蜀川眉山縣分局了解到,該局6月4日晚成功破獲一起大型跨省拐賣婦女兒童案件,抓獲犯罪嫌疑人5名,一名嫌疑人被當場擊斃,幾名被拐賣少女已經被送往醫院……”
“記者還了解到,在此次破獲拐賣案中,有一位見義勇為的特殊人士參與到了案件中,下麵讓我們一起來聽聽被稱為“金光真人”的鶴鳴山宣寶道長對於本次案件的描述……”
鏡頭上立馬出現了一個肥頭大耳的胖道士,他咧嘴一笑,開始滔滔不絕自己如何運籌帷幄,孤膽深入敵營救出幾女德英勇事跡……
“?”尼瑪這貨哪冒出來的?
不過隨後李陽心頭一鬆,這樣也好,他本來就不想張揚,就他這個金光咒,但凡暴露在媒體視線,立馬就會被削片研究。
尤其是昨晚被霰彈槍破防,更是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先苟住發育才是王道!
池彥泓聽到“金光真人”四個字時眼前一亮,她這次本來就是為了金光真人和吳老觀主到的白雲山。
體覆金光,可以防護身體,說不得就是她苦苦尋找的東西。
想到此處,她又飽含深意的望了李陽一眼。
意思很明顯,都是道士,彆人見義勇為,你壞事做儘,中間差距實在雲泥之彆。
又挨了一個白眼,李陽簡直莫名其妙。
話不投機,池彥泓推門而出,那個拐賣案件就在山下,她得去尋找金光真人驗證猜想。
等池彥泓出道觀,李陽立馬盤膝而坐,開始呼吸吐納。
【呼吸吐納+1】
——
【解簽打卦:1階(16/1000),解鎖狀態:子平推命】
【道家養生功:1階(88/1000),解鎖狀態:金光咒】
【呼吸吐納:0階(39/100)】
——
李陽睜開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池彥泓在的這段時間,他的呼吸吐納肝的異常順利,可池彥泓一走,立馬又回到了之前的龜速。
兩次吐納過後李陽又起身打了三遍養生功,這才感覺整個身體堪堪恢複了過來。
修習了幾個小時,門口咕咕傳出聲響,李陽睜眼,一隻鬆鼠站在門口鬼鬼祟祟的朝他招手,眼睛還往隔壁房間轉了轉,像是要跟他謀劃什麼大事……
“?”
傍晚時分,月明如晝。
池彥泓推開了白雲觀的大門。
她找到了宣寶道長,發現那不過隻是個草包,連自己的子午訣都接不上,問起金光也是顧左言右。
池彥泓沒問多久,上麵突然來了幾個黑衣人,掏出一張不知道什麼證件,把胖道士架走了。
不過她在醫院觀察那幾個被救出來的女生時,有個叫做金穎的女生一個勁的跟記者說他們搞錯了,救她們的是一個眉清目秀,超然俊朗的道士,為了救她們還中了一槍,才不是電視上那個胖家夥。
池彥泓行走在山間,腦海裡一直回蕩著金穎說的話,自思道:
“眉清目秀,超然俊朗,還受了傷……”
“難道……是他?”
“他一直在深藏不露,隱於塵世?”
是了,聽聞白雲觀吳老修行德行高尚,收徒一向嚴格,找的弟子又怎麼可能是那種貪財好色,憊懶虛偽的家夥呢?
對,我要找他問個明白,揪出他貪財憊懶下的真正麵目!
下定決心,前麵就是後院,池彥泓大步走進院中,卻發現自己房間裡亮著光,透過窗戶隱約可見一個道士的模糊身影。
“難道這時候他正露出了不為人知的真正麵目?看我去見個明白。”
池彥泓推門而入,隻看見桌上蹲著一隻胖鬆鼠,李陽正神情猥瑣的翻找自己行李,手上還攥著自己的黑色內衣……
兩人對視,池彥泓腦子短路了片刻,隨即平靜的抽出了掛在牆上的桃木劍,一字一句聲音冷冽:
“福生無量天尊,李陽道友,原來這就是你道貌岸然的真麵目!準備受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