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上刺刀！”
“就近在屍體身上搜尋子彈，將槍裡子彈壓滿！”
“戰鬥還沒有結束，除了屍體身上的子彈、手榴彈外，任何人不準打掃戰場！”
楊靜宇站在戰壕頂端，雙手掐腰大聲嘶吼著，他的左臂衣袖上還有這被刺刀挑破軍裝的豁口在風中抖動，手背上還有順著胳膊流淌而下的鮮血在混雜著泥土，整個人更是在戰壕裡摔打的灰頭土臉，而他腳下至少躺著四具鬼子屍體。
“不允許打掃戰場，子彈壓滿後，即刻上刺刀！”
“手裡沒有槍械的，就近尋找三八大蓋，快！”
王天浩和楊靜宇一前一後站在戰場的南北兩端，分彆衝著新二團成員嘶吼著，而此刻的左山戰鬥已經完全結束，戰場上除了冒起的硝煙，隻剩下了屍骸，對了，還有半麵都被燒光的膏藥旗插在陣地上。
“艸！”
餘明浩是這個時候才衝上來了，那麵膏藥旗也是被他踢倒的，可他趕到時，楊靜宇已經在集結隊伍了。
“新二團全體聽令，衝鋒號吹響時，必須全體向山下展開衝鋒，任何人不準停，一路衝殺入茹越口，都聽明白沒有！”
轟！
山腳下的炮彈還在落下，三發急速射之後是五發急速射，如果算上之前的一發試射，在楊靜宇拿下左山的階段，身後的炮營已經往茹越口陣地上發射了將近半個基數的炮彈。
“老楊！老楊！”
餘明浩跨越戰壕向楊靜宇走來，站到他身邊後端起望遠鏡向山下望去說道：“不大對勁，滿倉子的炮不是這個節奏，這炮聲怎麼像是感冒了之後不停咳嗽似的，也沒他媽個準，比老子上茅樓撒尿抖那幾下還沒規律，到底怎麼回事？”
“聽？”
轟！
當又一聲炮擊聲落下，爆炸聲徹底在山穀裡消失了，而茹越口的鬼子陣地上，有個剛剛從戰壕裡爬出來的日本子正在不停的揮舞著指揮刀，也不知道對方喊的是什麼！
“快，快下命令”楊靜宇看出來了，這群鬼子是讓節奏不斷變化的炮擊給打怕了，那揮舞著指揮刀的鬼子是想將士兵從戰壕裡都叫出來，好繼續防守陣地，可不斷被不規則炮擊的鬼子根本就不出來了，誰也不知道現在冒頭會不會再次遭遇炮擊，總不能才爬出去，你這個作戰指揮官又讓往防炮坑裡鑽吧？
老楊喊道：“快，準備全軍衝鋒！”
餘明浩忽然一皺眉，略帶遲疑的問道：“要是老子的兵衝進鬼子陣地的時候，滿倉子的炮又響了呢？”
老楊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將其推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時候你他媽跟我說這個！”
“新二團，吹衝鋒號！！！”
以前，在217說話算數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許朝陽，一個是楊靜宇，如果沒有許朝陽的命令，就算是常戰以‘總教習’的身份想要跨級指揮，那也絕不可能指揮得動，可今天不一樣了。
那個平日裡給他們縫襪子、補褲子的男人開口了；
那個每次吃飯都會給碗裡的肉夾給彆人的男人張嘴了；
每天早上起床，在你沒睡醒的時候，恨不得用手掌拇指下的厚肉給你眵莫糊都給你擦下去的男人，需要你們幫忙了，如果是你，你幫不幫？
那是每天晚上為了替你給家裡寫一封信，在沒有手機的時代，一熬夜就要熬到晚上十一二點的人，哪怕是你主動說明天再寫，他也會用一句：“明天我怕忘。”給你頂回去；
那是為了把錢給你郵回到家裡，從察哈爾時期開始，就遍地找錢莊、找銀行，想各種各樣辦法幫你將書信、軍餉郵遞回家裡的人，現在，他需要你了，你去不去？
新二團的人沒有任何一丁點遲疑，司號員立即端起了小號，在高山之上衝著圓月吹響了號角
嘀嗒啦噠噠噠！
嘀嗒啦噠噠噠！
嘀嗒啦噠噠噠！
衝鋒號一響，山巒之上無數217們越下山頭，用腳搓著山坡，快速向下。
那些以前怕高的，今天不怕了；
那些平日裡膽子很小的，今天開始衝著子彈衝鋒了。 他們不為彆的，隻為了老楊今天說話了，隻為了這個男人——值！
“衝啊！！！”
朱融也給出了反應，率領67團向山下衝去，那如同山體滑坡一般的衝鋒向著茹越口敵軍陣地滑動，就在此刻——轟！轟！轟！轟！轟！
半個基數當中的最後一輪炮擊到位，那些始終躲在防炮坑裡躲避炮擊的鬼子還在沾沾自喜，他們想的是：“得虧沒出去吧？出去那就得被這炮擊徹底炸碎嘍！”
可就在他們沾沾自喜的檔口，老楊已經迎著炮火率領部隊衝了下來：“殺啊！！！”
一米九三的大個子在夜幕之下衝著茹越口陣地揮手那一刻，新二團和67團兩個團的戰士用自己的生命開路，一個猛子就衝進了炮火之中。
他們沒管炮火有沒有停，隻在乎那個男人會不會失望，那個在油燈旁眯著眼替你補褲子的大高個每次都會蜷縮著身體坐到腿麻！
今天，終於能報答他一回了！
“衝啊！！！”
這些小年輕雖然平時不說什麼，沒事還愛調侃兩句，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長心，東北人的性格就是有些事可能讓他說句謝謝很難，他會覺著這有什麼啊？可你要需要幫忙了，他肯定過來伸手，幫完你，他也肯定不在乎你說沒說那句謝謝。
“殺！！！”
白崖台，師部！
“報告！”
“報告！！！”
偵察兵是捂著帽子跑回來的，衝入師部那一刻，連口水都來不及喝的喊道：“打下來了！”
“楊靜宇率新二團和67團衝入了鬼子茹越口陣地，在沒付出太多傷亡的情況下，已經攻下了茹越口！”
115師師長一下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偵察兵身邊問道：“怎麼上去的！”
“老楊打下了茹越口前方的左右兩個高地，然後，然後”
“鬼子在不斷變化的炮擊節奏中被打怕了，躲在防炮坑裡那一刻，讓老楊迎著炮火衝入了敵軍陣地！”
迎著炮火，衝入敵軍陣地！
這句話說出來那一刻，師部三位首張全都沉默了。
他們都能想通其中的道理，卻，也能想到這麼乾的結果是什麼！
“唉”
羅主任在歎息一聲後，一拳重重砸在了自己掌心上，衝著門口的通信員喊道：“發報延安，就說我217旅已經如期拿下茹越口，在忻州之外再次構築下了一道防線！”
他臉上的沉重，代表了絕不讓217們的努力白費，要將本屬於他們的功勞，一絲一毫都不差的，給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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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恩萬謝，感激不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