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郡通往離郡盆地的官道某山穀內,一片混亂景象。
發了瘋的虎豹豺狼嘶吼著,抓咬眼前一切可見的東西,更令人驚懼的是,那些平時相對溫順食草的野牛麋鹿之類也都紅著眼睛四處衝撞!
一匹痩狼跳到一頭蠻牛的後背上惡狠狠的撕下一塊肉後被甩下來,隻一蓄力的功夫就又衝著一頭受了傷的老虎亮出爪牙,絲毫不在意自己瘦小的身軀上同樣傷痕累累。
更多的野獸則被裹挾著、推擠著往那兩輛車架的方向衝去,繼而將無名的怒火宣泄在那些人和馬身上!
野獸數量眾多,四麵八方合圍而來,根本沒有給車隊反應逃離的時間,隻一會兒,兩輛車架和五個騎兵就被困在其中。
五名騎兵在為首之人的帶領下組成圓陣圍繞兩輛車架旋轉飛奔,用長刀擊殺膽敢靠近的野獸,卻無法震懾外圍的獸群。
“這些畜生都瘋了?!”為首之人正是李牧,隻見他順著戰馬奔跑的趨勢將手中製式長刀一撩,淡藍色的光芒一閃,一頭飛撲而來的獵豹就被乾脆利落的一分為二,獸血被李牧的氣勢激得倒卷而回,潑了附近的野獸滿身,卻絲毫不能使其畏怯,“該死的,他們都發了什麼瘋?!”
“野獸的數量越來越多了,軍候大人?!”跟在李牧身後的正是那位曹百將,他上半身朝後一倒,製式長刀往地麵方向一揮,刀鋒之上淡綠色的光芒微不可查的亮了一瞬,一頭偷襲馬腿的野豺身首分離,他一挺身衝著前麵的李牧喊道,“再不突圍就遲了!”
李牧聞言抬眼去看,山林之中不斷的有野獸衝出,瘋狂的互相撕咬片刻之後就都朝這處所在奔來,這邊圍攏的野獸數量已經漸漸多了,“二狗,你們三個去拆車架,曹百將,你我再圍著車架衝它兩圈!”
一眾騎兵齊聲應諾!
李牧掃了兩個早早躲在車架下的車夫一眼,一夾馬腹,戰馬與他心意相通朝著車隊前方獸群最密集的地方衝去,長刀橫掃,淡藍色的光芒衝出長刀四五米,仿若巨人神兵,在已然聚集的獸群裡一掃而過!
好像死神鐮刀!
野獸群裡有的被橫斬而斷,有的被一刀梟首,有的被切去一肢,獸血飛濺,將附近一大片土地染紅!
李牧看都不看那一處赤色戰場,而是扭頭去看被三個騎兵劈砍開來的車架,車架之中空無一人,他又舉目向四麵叢林掃過,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左臂高舉喊道,“整隊,鋒矢陣!”
聲震四野,蓋過了所有野獸的嘶嚎!
然後,一聲高亢的獸吼從一側山林中傳來,“吼!!”
李牧瞳孔一縮,飛快的扭頭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卻被密林阻擋,隻隱約聽到樹木斷折的聲響,“曹百將!”
“在!”車隊另一邊的曹百將撥轉馬頭朝李牧的方向衝來,右手一抬一握,原本插在戰馬旁一頭棕熊體內的長刀便“嗖”的一聲倒飛回他手中!
“以你為頭,騎兵組鋒矢陣前衝突圍!”李牧一邊喊出指令一邊將長刀擲入一頭飛奔而來凶虎的口中,雙手一刻不停的結印,一道淡藍色光芒自他戰馬上的行囊中飛出,在他頭頂一轉後光芒驀的綻放,形成一個三四米長的光芒巨劍!
李牧雙手在戰馬後背一托身形便輕飄飄的落在那光劍之上一拱手道,“曹百將,兄弟們拜托你了!”
話音剛落,人已隨劍化作一道光虹飛入獸吼傳來的林中!
“軍候大人放心!”曹百將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架著馬匹從三個騎兵身邊衝過,直奔前方的野獸群,“隨我衝鋒!”
三個騎兵看向李牧禦劍離去的方向,又看一眼正躲在殘破的馬車下哀嚎求救的車夫,然後才猶猶豫豫的騎馬去追那曹百將。
就在四人將坐騎速度催動起來衝入野獸群的時候,李牧遠去的山林之中傳來一聲巨響。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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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郡通往離郡盆地的官道兩側是鬱鬱蔥蔥的山林。
與李牧所在山林相對的另一側山頂最高大的銀杏樹叉上,坐著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布袍中的人,隻見那人一隻腳踩在樹杈上,另一隻腳悠悠然懸在半空搖晃著,全身上下水汽蒸騰,在夕陽中散發著詭異莫名的彩色光華。
“既然來了,就不必藏頭露尾吧,”黑袍人抬了抬手,一片正自飄落的銀杏樹葉便翩翩然落到他的指尖,炫彩的水汽往樹葉上一撲,原本金黃色的銀杏樹葉便瞬間變為湛藍,那顏色鮮豔剔透的好像藍色水晶。
信手向後一揮,兩棵一人無法環抱的樹木便被一葉斬斷,切口光滑!
而在詭異樹葉指向的地方,一道穿著雪白道袍的修長人影懸在半空,那湛藍的樹葉靜靜的懸浮在他身前半米,藍色水汽抽絲剝繭的脫離又飄散,最終,恢複成原本的金黃色,繼而落葉歸根。
黑袍人歪了歪腦袋往白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又將目光重新投回到遠處山穀之中,“你不是離郡的人。”
白衣人的身軀奇異的飄到被黑袍人斬斷的樹乾上站定,伸出一隻潔白如玉的右手撣了撣左臂袖袍上莫須有的灰塵,“你該走了。”
黑袍人嘿嘿的笑著,“就憑你想趕我走?”
“好膽,”白衣人嗤笑一聲,“我從不曾想,蛇蟲鼠蟻一朝成精竟然也能如此張狂,有趣,”他的視線越過那黑袍人看向山穀中混亂不堪的場麵緩緩道,“這是你們和離郡的因果,我不想乾涉太深,離郡方麵的人很快會到,你不走是想永遠留在中洲?!”
“沒了呂老頭的中洲沒有你認為得那般可怕,縱使還有許多強人不是我可以匹敵,但他們此刻恐怕也各有各得忙,”黑袍人仍舊是低沉而壓抑的嘿嘿笑著,也不回頭去看身後的白衣人,就那樣晃悠著一條腿道,“我和離郡的人打交道很多年了,你說很快會到?嘿嘿,不給他們兩天的時間他們是怎麼都到不了的。”
“兩天?”白衣人略一沉吟,“兩天之後你要殺的那人照樣可以安安穩穩的回到離城,既然你這一次出手押錯了時機,願賭就該服輸,多耗兩天又能如何?”
黑袍人又一次扭頭去看白衣人,聳了聳肩隨意道,“兩天之後他再從這裡過去,就不關我的事了。”
白衣人微微皺眉,“那麼我就陪你兩天。”
“你這麼擔心我做點什麼?”黑袍人忽的起身,指著那白衣人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你們還是讓他走了那條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