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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分析總結，傅青蓮她們三個發現，除了沈剛牽涉其中，還有廠子裡的采購員也有問題。
吃回扣的現象相信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隻不過因為鋼鐵廠每次采購的物品數量都比較大，價格上多報一點點，主打一個積少成多。
傅青蓮甚至還跟戚若琳偷偷地跟蹤過沈剛的老婆，發現她總往娘家送東西，煙酒糖茶應有儘有。
這年頭工會副主席跟普通工人的差距僅僅是工資多那麼幾十塊，根本匹配不上他們家的消費水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傅青蓮不嫌辛苦，喜歡跑外勤，中秋前兩天，去邊牛村拉大肥豬，錢科長又派她去。
傅青蓮樂嗬嗬地答應了，走之前還跑到戚若琳她們宣傳科跟她借走了相機。
收生豬這個事兒，是她們調查出來有問題的采購員聯係的。所以能跟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發現呢。
因為要拉豬，所以開了一輛北汽130，雙門輕卡車。
巧的是，開車的還是司機小吳。
“吳哥，咱廠的餐會的豬也是寶貝，所以派你開車呀？”傅青蓮一上車就開了個玩笑，有熟人好，關鍵時刻還能打打掩護。
“你可說呢，大家夥兒都盼著呢。這次餐會，據說餐券還有人轉讓呢，這個數！”小吳笑眯眯地給傅青蓮分享他聽來的小道消息，伸手比了個五。
“五塊錢？那可真不少，不過咱廠的大門也不能隨便進，外頭的人買了也進不來啊。”傅青蓮分析道。
“基本上買餐券的都是咱廠的，到時候拿飯盒裝回家呀。你以為全像你們家似的，四口人在咱廠上班？”
采購員在一邊接話，語氣聽著怎麼有點酸？
傅青蓮沒說什麼，隻是笑了笑，今兒還想抓他的小辮子呢，先不懟他了。
從廠區到邊牛村，前半段還是國道，開得很快。
後半段傅青蓮被顛得想吐，這什麼坑坑窪窪的破路啊？
怪不得需要對口幫扶呢，沒聽過一句話？——要想富，先修路！
等到了村子，傅青蓮放眼望去，三麵大山圍繞的一個小村子，出去就坑坑窪窪的那一條路。
要多偏僻有多偏僻，她都不知道廠子是怎麼跟這樣偏僻的小村子建立聯係的。
不過等采購員管村長叫四叔，她就明白過來了。
合著，這還是親戚裡道的？
傅青蓮來了精神，她帶著相機表麵上說法是想拍點風景，實際上是準備找機會拍點吃回扣的證據。
“吳哥，我出去轉轉，這裡風景挺好的，拍點照片參加市裡的攝影比賽。”
傅青蓮跟司機打了個招呼，就拿著相機出去轉悠了。
剛才采購員跟他四叔說是去家裡取點農副產品，給他爸媽帶回去。這種捎帶手的事兒，彆人自然不會說什麼。
傅青蓮注意他們大致離開的方向，打算借著拍風景的名義，看看能不能摸到村長家。
為了掩護自己，傅青蓮還真的一路上舉著照相機拍了一些照片。
走到小河溝旁邊的時候，看到一個婦人正在洗衣服，她旁邊還有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在玩。
傅青蓮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為那婦人長得實在很美，是那種不屬於山村的美，抬手挽一下頭發的動作都透著一股子優雅。
要不是身上穿的衣服還打著補丁，她都以為對方是哪個官家夫人呢。
沒忍住，傅青蓮把鏡頭對準她拍了兩張。
要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傅青蓮都想上去攀談兩句了。
她來這個時代這麼久了，見過最美的女性應該就是這位農婦了。
多看了兩眼，傅青蓮一路像是閒逛一樣，還真讓她找到了村長家。
其實也很好找，全村房子最好的就是了，連問彆人都省了。
說是全村最好的房子，院子周圍的籬笆還有缺口，傅青蓮觀察了一下周圍沒人，就從缺口摸到了房後。
弓著腰沿著來到窗戶底下，正好聽見采購員跟村長在說話。
“四叔，我們副主席說了，多出來的錢，你倆四四分賬，我拿兩份。”
“這能行啊？可彆讓你們領導發現了，你好不容易端上了鐵飯碗。”
“您彆擔心，我領導不就是沈副主席嗎？他才是最貪的那個。”
“說得也是，但你還是多加小心，長點心眼兒。”
“叔，等下你就按說好的數報給我們廠的財務，明天你拿著條子去我們廠領豬錢就行。到時候咱們把回扣給沈主席，以後還有這種好事兒他指定想著咱。”
傅青蓮聽到這兒，心裡有了譜，怕打草驚蛇，就先悄咪咪地離開了村長家。
一邊往村部走，一邊琢磨明天要是能抓沈主席一個現行就好了。
“姑娘……”又從河邊路過，剛才洗衣服的婦人居然叫住了傅青蓮。
“大姐，你有事兒啊？”傅青蓮走過去，臉上帶著笑意。
可是笑意在看清楚婦人胳膊上的傷痕以後，從傅青蓮臉上消失了。
“大姐，你這胳膊上的傷，怎麼弄的？”傅青蓮心裡有猜測，但是又怕自己想多了。
婦人一聽這話，欲蓋彌彰地把袖子拽了下來，遮住了傷痕。
“沒什麼，不小心磕的。”婦人表情有些不自然。
“姑娘，你是從城裡來的吧？”婦人跟傅青蓮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不安地往身後的方向瞄。
“是的，我是北山鋼鐵廠的，今天來你們村收豬。這不快中秋了嗎，廠子裡搞餐會。”
傅青蓮湊近了看，愈發覺得婦人貌美，就是營養不太好的樣子，臉色蒼白看起來很瘦弱。
“姑娘你能幫我個忙嘛？能不能幫我聯係一下我的家人？”婦人眼裡帶著熱切的懇求，仿佛傅青蓮是她的浮木是她的救生圈。
“大姐，你是……被拐來的？”傅青蓮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婦人一下子眼裡就充滿了淚水，仿佛有天大的委屈，哭了起來。
“大姐，你彆哭，你快告訴我，你家是哪裡的？我幫你聯係，我還可以幫你報警！”傅青蓮蹲下身體，摟著婦人的肩膀，安撫她的情緒。
怪不得這大姐說話一點口音都沒有，怕不是從外地被拐來的。
婦人拚命忍住抽泣，快速說了一遍家裡的地址，讓傅青蓮幫她聯係一個叫喬臻的女人，她說那是她的媽媽。
傅青蓮還沒等問婦人叫什麼名字呢，就聽見一聲炸雷一樣的怒吼“臭娘們兒！洗個衣服洗這麼久，跟人在這兒扯什麼呢？還不快點給我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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