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蓮得承認,顧妄言從兜裡掏出一塊錢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發懵,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現金了。
努力在腦子裡提取了一下關於八十年代一塊錢的購買力,她放下心來。
在這裡,一塊錢能買兩斤肉,或者五斤大米,甚至是五十斤大白菜。
而五分錢一根的奶油冰棍和兩分錢一根的糖水冰棍更是想吃幾根吃幾根。
見她遲遲不接過去,顧妄言把手裡的錢往前送了送。
“不是想吃冰棍兒麼,去買吧。”顧妄言差點加一句但是彆多吃,省得拉肚子,但是又覺得這樣顯得太婆婆媽媽了,所以咽了回去。
傅青蓮覺得溫聲跟自己說話的顧妄言真像個老父親啊,雖然他很年輕,但是很可靠。
傅青蓮接過錢,問道:“你吃不吃?”
顧妄言搖了搖頭,小姑娘喜歡吃的玩意兒,他可不愛吃。
於是二人兵分兩路,一個去買票,一個去買冰棍兒。
不過傅青蓮都吃了半根冰棍兒了,顧妄言也沒回來。她有點著急地朝售票處走去,想看看他買好票沒。
結果還沒等她走到售票處,就被兩個男青年給攔住了。
“喲,這不是傅大小姐嘛?好巧啊。”其中一個剃著寸頭的男青年一臉嬉笑,顯然是認識傅青蓮。
但是傅青蓮一看他就不像是什麼老實孩子,心裡暗暗吐槽傅青蓮結交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呐,又怕自己應對不好引人懷疑。
於是她故作鎮定地回答:“我來看電影。”
結果兩個男青年相視一笑,抬杠道:“上電影院當然是看電影啊,我們哥倆可是瞧見了,剛你可是猴兒一男的身上來的。怎麼著?大小姐凡心大動了?”
一聽這話,傅青蓮心裡咯噔一下,得嘞,被瞧見了。
再看這倆人臉上曖昧的笑意,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八十年代和二零二二年可不一樣,二零二二年是網上八卦傳得快,你家鄰居出點什麼事兒你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但八十年代就是小範圍八卦傳得快,但凡誰家有個風吹草動的,第二天左鄰右舍就都知道了。
這要是她跟顧妄言摟摟抱抱的事兒傳出去,那可真不太好,畢竟這是個很保守的年代。
自由戀愛有,但是不多。
大多數人搞對象還是相親或者熟人保媒拉纖,父母之命。
她才剛穿過來,腳跟都沒站穩呢,這要是傳出不好的傳聞,對她十分不利。
而且看這倆壞種,就知道嘴裡沒好話,說不定添油加醋就給傳得不像樣兒了。
“咋不說話了?傅青蓮你不會害羞了吧?”寸頭男還不放過傅青蓮,一個勁兒地逗她。
“你彆瞎說行不行?沒事趕緊家去吧。”傅青蓮不想多糾纏,趕緊打發了好。
“彆介啊,把你對象給我們介紹介紹唄。瞅著挺像樣兒的,我剛可瞧見他給你一塊錢買冰棍兒呢。”話說到這裡,寸頭男的真實意圖才表露出來,原來是看顧妄言穿得體麵,對傅青蓮又大方,想沾點好處。
“彆找麻煩,小心我報警。”傅青蓮很緊張,她長這麼大並沒有遇到過這種小流氓,所以也並不知道如何應對。但是她知道有困難找警察。
“你那麼凶乾嘛啊,都是熟人。”寸頭男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還往前湊了一步。
該說不說的,傅青蓮其實長得挺俊的,就是以前太厲害了,還直冒壞水兒。今兒瞧著她跟一男的膩膩歪歪的,可有姑娘樣兒了,寸頭有點兒好奇。
傅青蓮後退了一步,緊張極了:“誰跟你是熟人?你彆過來哈!”
“嘿?你使喚我給你買瀉藥害你妹妹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咱倆不熟呢?”寸頭男見傅青蓮表現得這麼抗拒,也有點不高興了。
這丫頭這是用人臉朝前,不用人臉朝後哇?
寸頭男的話,鑽到傅青蓮耳朵裡簡直就是一顆炸雷。
什麼?傅青蓮還買瀉藥給傅青妮下過藥?!
隻接收了原主的大概記憶,傅青蓮並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麼一檔子缺德事兒。現在原主不知道哪兒去了,她接管了這具身體,那這具身體造的孽,她也得承受嘛?
“你說的是真的?我為什麼要給我妹妹下瀉藥?”不管如何,傅青蓮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不打無準備之仗。
她的問話把寸頭男逗樂了,搭著同伴的肩膀笑得不行。
他笑夠了才反問傅青蓮:“這事兒是你乾的,你還問我為什麼?不過你沒說我也知道,你妹高考頭一天不就上吐下瀉的麼?不是你的傑作?”
聽了他的話,傅青蓮隻覺得大夏天的,她卻感到骨頭發寒,後背直冒冷汗。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原主跟她的妹妹如此水火不容,但是耽誤人高考啊,這是多麼缺德的一件事?
尤其是對於傅青蓮這種,通過高考改變命運的人來說,如果有人破壞了她的高考,她拿刀殺人的衝動都有!
她真的很鬱悶,為什麼她要穿到這樣一個人的身上呢?
做了這樣的壞事,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的吧?
立在原地的傅青蓮腦袋瓜子嗡嗡的,有種不知道如何自處的窘迫。
但是當在旁邊聽了一會兒的顧妄言說話的時候,她隻覺得五雷轟頂一般。
“給你妹妹下瀉藥?”因為臨時買票沒有好位置,他費了點功夫加錢跟彆人換的票,所以慢了一點兒,結果讓他聽了這麼一出好戲。
雖然之前他不覺得傅青蓮掐尖算是什麼缺點,但是如果她用不入流的手段去毀人前程,那就另當彆論了。
顧妄言麵上不顯,但說話的語氣冰冷到了極點。
“不是!我沒有!”傅青蓮當然矢口否認,本來就不是她做的啊,是原主做的!
可是她的否認在顧妄言聽來,是罪加一等,敢做不敢當。
“人證不都在這兒呢麼?還否認什麼呢?”顧妄言抬眼冷冷地看了寸頭男一眼,幫著傅青蓮做壞事,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傅青蓮急的直冒汗,可是她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啊。她難道要告訴顧妄言,她是穿來的?
以顧妄言的性格,準得覺得她是撒謊騙他。
可是不說實話,她也實在解釋不清這件事。
“不是的,你聽我說,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沒有害人。”傅青蓮無奈極了,嘴裡翻來覆去的否認,可是也說不出什麼有力的辯解之詞。
顧妄言失望極了,他知道,如果她是有苦衷她一定會大聲講出來的,但是她沒有。
她的吞吞吐吐,就是變相的承認了這件事。
而且剛才她跟那個小流氓的話他也聽見了一耳朵,基本上坐實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