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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人類的史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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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舊地,現在這裡是大食人的地界,黃色的土地上有很多低矮的綠植,一群群穿著單薄衣衫赤著腳的波斯人正在拉著一架架車,這些車上有很多的貨物。

安延偃記錄著這些貨物,貨物中有金子,還有木料與石料,風吹過時卷起一片黃沙,拉著貨物的都是二十年前被大食俘獲的波斯戰俘。

當年被俘獲的波斯人有很多,二十餘萬口人,就剩下了幾萬人,當第一次聽阿裡說時,安延偃就很震驚。

安延偃看著山穀中的運送隊伍,有人揮動鞭子抽打在這些奴隸身上,有老邁的奴隸倒地了,就被拖到了遠處,沒人搭理。

因蔥嶺與天竺兩地的兵敗,阿裡想要回去了,但大食的各方勢力還想與唐軍打仗。

安延偃覺得阿裡其實是一個很純真的少年人,至少這個少年人沒有前幾任哈裡發那般殘酷,他想要收兵,回到他心目中的故鄉。

如今,阿裡還年少,他不是一個殘酷的人,他對大食的長者十分尊敬,也正是如此,他雖說跋扈張狂,但他手中沒太大的權力。

當他決定要撤兵時,大食的各方勢力都反對了。

安延偃迎風而立,他穿著大食貴族特有的黑袍,也明白其中緣由,大食征戰了二十餘年,很多勢力從征戰中得到了利益,而現在他阿裡一句話要撤軍要回家,就讓大食的各方勢力放棄眼前的利益?

這怎麼可能,所以這件事不是他阿裡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安延偃回頭看去,阿裡正在與幾個大食老者談話,如果這個時候阿裡能夠殘酷,能夠狠心將那些反對撤兵的勢力都殺了,也就不會有人阻礙他。

可阿裡就是阿裡,他不是大食的前三代哈裡發,或者也沒人教阿裡如何去成為一個殘酷的哈裡發。

安延偃成功加入了大食的權貴階層,並且開始協助運送阿裡的家產,這些家產都是從波斯王城中帶出來的,其中還有兩座十分巨大的雕像,聽說本來這兩座雕像是佛,後來被砸了也就不像佛了。

又因為兩地的敗仗,阿裡在各方勢力的權威中不再值得信任了。

戰爭就是如此,誰讓阿裡是下一任哈裡發的繼承人,即便戰爭的決策者不是他,身為哈裡發的繼承人,各方勢力的決策者都想追究阿裡的責任。

先前阿裡也來問過,安延偃還記得他說過的話。

“你很了解唐人,如果是唐人遇到這種事,他們會怎麼做?”

其實安延偃捫心自問,他對唐人的了解也並不多,換作是唐人會怎麼做?

安延偃反倒更清楚那些胡人的做事方式,他對唐人的理解多數都在父輩們的講述中,聽說現在的唐人變化很大。

為了依附阿裡,安延偃也隻能說唐人當年征戰天山的事跡。

阿裡就像是個無助的孩子,在他身邊都是各種算計的勢力,當大食征戰至今,又經曆了兩場大敗。

其實誰都清楚,早在大食打敗波斯之後,征戰的精神氣早就不在了。

留下來的大食人成了各方勢力的得利者,他們也早就不想打仗,也不想走。

安延偃看著奴隸們拉著一車車的貨物走遠,跟著阿裡的隊伍回了木鹿城。

以前的木鹿城很美麗,安延偃小時候來過這裡,這裡是一個十分富裕且繁華的地方,甚至在這裡能夠見到東土送來絲綢。

可現在這些繁華的景象都看不到了,以前的波斯人都成了大食的奴仆,以前的富饒都成了大食人的財富,大食人不會建設這裡,他們更不知該如何讓這座城恢複繁榮。

原本,安延偃很喜歡這裡的壁畫,可如今這些都被蒙上了一層火燒之後的黑灰。

原本,這裡的一切都很美好。

在王宮內,阿裡與大食的老者又產生了爭執,雙方因是去是留的事大聲爭執起來。

安延偃看著仁慈的阿裡,暗暗歎息。

七月的中旬,阿裡在木鹿城進行了祭典,他成了大食的第四任哈裡發。

也在這個時節,阿裡又一次被綁在了戰車上。

唐軍帶著天山的騎兵,西域兵,吐蕃人,乃至蔥嶺各地收服的胡人兵,甚至還有殘餘的波斯兵,塞人騎兵越過了阿姆河。

這支隊伍從一開始的十萬人,一度壯大到了近二十萬人,帶著蔥嶺大軍與大食的新仇舊怨,一起向大食人發起了反攻。

而就在二十萬大軍過了河之後,一個波斯人來到了唐軍的大營,此人自稱是波斯的王子阿羅憾。

大營內,裴炎遲疑道:“他是說他是波斯王子,那長安城的那位波斯王子是什麼東西?”

狄仁傑吃著葡萄道:“帶過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相較於裴炎的猜測與懷疑派,狄仁傑更偏向實踐派。

一個穿著得體的波斯人被帶入了大營中,他走到了幾位唐軍將領的麵前。

他穿著一身得體的衣裳,胡須已白了一大片,看著年紀不大,密集的胡子包住了下巴與嘴,隻是年紀不大,但須發白了一大片。

自從太子回去了之後,程處默的親衛與晉王,紀王都回去了,梁建方這些天感覺格外的舒坦,他詢問道:“你是波斯王子?”

對方點頭,用生澀的唐人語解釋道:“我是波斯王子,阿羅憾。”

狄仁傑反問道:“在長安也有一個波斯王子,他叫卑路斯。”

阿羅憾頷首道:“他應該與你們一起來的。”

且不說兩人誰是真的波斯王子,唐軍就不想以波斯人的複仇或者是複國的名義來打這一仗,大唐從未想過要幫波斯複國。

他梁建方是來打仗建功的,而不是來給波斯人複國的,再者說了幫波斯複國他能得到什麼好處?能讓自己的功勞更上一層樓嗎?

換言之,要是功勞因波斯王子的複國而導致稀釋,梁建方殺了這個波斯王子的心都有了,誰管他是真的假的。

裴炎追問道:“你們還相識?”

阿羅憾拿出一條項鏈,項鏈上有一顆很漂亮的藍寶石,他道:“我與卑路斯都是波斯的王子。”

而後還帶來了很多人證,其中就有波斯的祭祀。

當初阿羅憾在蔥嶺各地求援,塔那也認出了他,那麼這位波斯帝國的王子就真的不能再真的。

可話又說出來,唐軍根本就沒有給波斯複國的心思。

阿羅憾雖說想複國,可他除了他的百餘名波斯護衛,再也沒有彆的兵馬了。

先將這個波斯王子送走,李孟嘗走到梁建方邊上,道:“這還打不打?”

梁建方板著臉道:“打,都走到這裡了,當然要打。”

李孟嘗抱拳道:“末將領命。”

當唐軍在安國城外打敗了十萬大食人,蔥嶺諸胡紛紛投效唐軍,並且加入了征討大食的隊伍中。

這也讓討伐大食人的戰爭,成了一場蔥嶺諸胡不得不加入的大戰,他們稱之為西征。

當唐軍過河的三天之後,還有源源不斷的胡人騎著他們的戰馬過河,一路奔向唐軍的大營,而期間不需要唐軍給予糧草,不需要唐軍給予軍功,兵械,甚至什麼都不圖,隻求加入戰爭中。

之後唐軍也就不管了,任由這些從蔥嶺各地而來的胡人騎兵跟在後方。

短短幾天間,大軍的規模一再擴大,直到接近三十萬人,好在不用唐軍給他們糧草,也不用給他們軍械。

大軍還往木鹿城進發著,朝東看去密密麻麻的大軍看不到頭。

或許數十年以後,當後來者再來到這片大地,這裡的人們也能想起來,他們在這裡參加一場此生最龐大的一場戰爭,這場戰爭不分胡人,塞人或者是西域人,因為大家都有共同的敵人,大食人。

或許再過百年之後,在這裡人們感念自己的先輩隨著唐軍征戰過,與唐軍一起擊敗了大食人。

在百年後的後人記憶中,這也算是一場足以彪炳人類曆史的戰爭吧。

當天色剛剛亮堂,天竺的兵馬過了獅泉河向著波斯舊地的木鹿城進發,一路上他們掃清了大食人的殘餘勢力。

戰火再一次席卷了波斯的舊地,不論是南麵還是東麵,都有唐軍正在征討大食人。

這天夜裡,張大安趁著大軍在休息,他就書寫軍報,紙張的一角被夜風吹起,他提筆寫下:乾慶十一年,七月二十五,大軍連克波斯舊地五城,大軍殺敵六萬有餘,然軍中士氣高漲,兵馬器械充足。

乾慶十一年,七月二十六,天竺送來急報,天竺道行軍總管王玄策領兵十五萬,正在北上直取木鹿城。

乾慶十一年,八月初一,大軍行進二十餘裡,得知大食哈裡發西遷。

乾慶十一年,八月初三,吐蕃都護府發兵六千,進入天竺地界。

乾慶十一年,八月初五,梁建方大將軍與王玄策大將軍相會,兩路大軍合兵,兵馬總計四十餘萬人。

張大安寫完軍報,起身向梁建方大將軍稟報。

與大將軍稟報完,張大安打算安排人將軍報送去長安,倒是在剛建好的糧倉處見到了劉仁軌。

劉仁軌是一個辦事極其有耐心的人,一路上的運糧路線都是他親自盯的。

“天竺送來了這麼多糧食,你不用擔憂軍中糧草不足。”

劉仁軌拍了拍身邊的戰象,這是從安國王城帶來的戰象,先前這些戰象遍體鱗傷,如今看來舊的傷口已結著厚厚的痂皮。

他看著高大的戰象道:“其實它們很溫順。”

張大安頷首道:“是啊,這種生靈當真難得。”

劉仁軌見到了他手中的軍報,道:“讓人送消息去長安?”

“正是。”

劉仁軌也拿出一卷文書遞給他,道:“這也帶著,你親自去。”

張大安有些疑惑,正要問卻聽劉仁歸又開口了。

“你我在西域共事有兩年了,等你回到長安多半是冬季吧,也可能是來年的春天了,我也不知從這裡回長安還要走多久,他們說走當年玄奘來時的路會快一些,可玄奘走過的路並不好走。”

“你有才能,你該比老夫走得更遠,老夫會向朝中舉薦,讓你任職下一任的京兆府尹。”

張大安作揖道:“謝劉府尹。”

見這年輕人也不推脫,劉仁軌朗聲道:“你比老夫有才乾,回去吧,這裡的事也快結束了,說不定來年我們能在長安相會。”

張大安鼻子有些發酸。

劉仁軌道:“你身為西域京兆府的人該聽老夫號令,送文書與軍報,你就親自走一趟吧。”

張大安再一次行禮,朗聲道:“喏。”

乾慶十一年,八月十五,唐軍終於向木鹿城發起了進攻,嗚嗚泱泱的人群幾乎淹沒了這裡,這是一場必勝的戰爭。

一個提著馬刀的大食貴族站在木鹿城的街道上,他見到了不計其數的人湧入城內,嚇得跪在了地上。

茹來傑坐在戰象的背上,站在一處高坡,看著不斷向西潰逃出城的大食人,他大笑著道:“哈哈!以後大食人再也不敢進犯了。”

同樣坐在象背上的慕容順,他低聲道:“我會讓我的孩子們繼續西征的。”

這場戰爭結束得很快,麵對四十萬人的進攻,木鹿城不堪一擊地被攻破了,甚至連傷亡都沒多少。

大食人看到如此場麵,還沒打就先跑了。

唐軍的將領被人們擁躉著進入城中,木鹿城的王宮內,這裡的宮牆上有很多的浮雕,這些浮雕很精美,像是刻畫了一個又一個故事,之後也會有人將唐人的故事刻在這些浮雕之上,包括塞人,胡人,西域人,天竺人的樣子。

城內,人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王孝傑站在王宮的圓形屋頂上,他每一次抬起雙手,人們就發出一陣歡呼聲。

也不知道是誰找出來了很多鮮花,站在高處灑向了人群。

原本的戰爭成了狂歡,梁建方占據了木鹿城的王宮,甚至沒有搭理波斯王子阿羅憾。

這場狂歡持續了三天,等該散去的人們也都回去了,唐軍也準備回家了。

聽聞王玄策要帶著妻兒回長安了,裴行儉不解道:“你大可以在天竺快活的。”

王玄策搖頭道:“天竺的事有崇文館的人主持,天竺王也不過是虛設,陛下也有旨意,希望天竺王去長安城。”

兩人的話語聲,又被幾聲怒罵打斷,側目看去是梁建方指著波斯王子阿羅憾痛罵著。

既然波斯王子想要土地,想要複國就讓他自己去打,唐軍打下了的都是唐軍的。

裴行儉歎息一聲,等唐軍要回去了,會帶走這裡的一切,包括人口與牲畜,不會給波斯王子留下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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