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芙明學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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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性命之憂?”她問道。

惠嬸搖搖頭,“沒事,休養一陣就好了。”

進到屋內,微光下,劉伯臉色白得嚇人。看見月長霽進來,便叫身旁照顧的劉竹領著孩子們去彆處,她有話對月丫頭說。

“劉伯,我不是說了不用打聽我爹娘的消息了嗎?您怎麼……”她來到床邊,將劉伯扶起來,語氣有些無奈。

劉伯無所謂地笑著,“這次出去,也不全是為了你的事。”

月長霽不解。

這次他獨自出山將近一月,若不是為了打探消息,那是去了哪,又是怎麼受的傷?

劉伯問她:“知道為何我沒有教桑遠他們禦靈之術嗎?”

“難道是遠叔他們…天資不夠?”她猜測。

“並非如此。”

“他們的天資,可比我高多了,隻是未曾打通經脈,自身靈韻無法與天地靈氣相接,成不了練士。”

見她欲言又止,他繼續道:

“打通經脈不能隨意為之,若胡亂強行打通,稍有不慎,便會七竅流血爆體而亡。最好的辦法就是有高階禦靈師相助,再輔以靈寶或專門的術法。”

“二十年前劉竹他娘重病,我聽聞南邊有一處名喚天心淵的神秘之地,生長著能治百病的千忍草。當時我救妻心切,顧不上那是禁地,隻身便闖了進去。誰知才踏入其中不到半刻鐘就經曆九死一生,差些被異獸吞吃入腹。”

“何為異獸?”

月長霽很是好奇,二十年前劉伯正值壯年,又有功夫在身,尋常豺狼虎豹隻怕傷不了他。

劉伯眸中露出些許懼色,“那是我此生見過最殘暴凶惡之物。似狼非狼,似鱷非鱷,張口如黑淵,力量之大,輕易就能將一座小山頭掀翻。”

“我被它利爪所傷,筋骨儘斷,本以為要命喪於此時,一位神人從天而降,我親眼見他在彈指間將那異獸化為灰燼。”說到那人,年過半百的小老頭聲音有些顫抖,神情驟亮,充滿敬仰。

“後來他為我療傷,助我打通筋脈,賜我能續命的靈藥和一本禦靈術法後便將我趕出了天心淵。無奈我資質太淺,始終無法參悟那本術法,至今仍隻是個低境練士。”

“所以您這次是去了天心淵。”月長霽心中了然,這是想請那位恩人再出手,看是否有機會能在戲班培養出一個真正有實力的禦靈師,

隻可惜……

她看了看劉伯有些滲血的衣襟,心中悵然。

“何止這次!”

劉竹端著湯藥進來,語氣有些埋冤:“這些年來,爹數次出入天心淵都沒能尋到恩人的蹤跡,回回身受重傷。要我說爹您就彆執著了,那般人物豈是我們這等凡夫俗子輕易能見的?就算我們成不了練士,也能護好自己,再說不是還有爹嗎?大家總不會活不下去!”

“口出狂言。”劉伯不容自家兒子妄自議論恩人,厲聲訓斥:“你這臭小子,就是被我護得太好以至目光短淺,對真正的危險一無所知!”

“若有一日梨園戲班不得不出山,若有一日有更強大的敵人要你性命,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他說著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劉竹趕緊滑跪認錯,幫老爹順氣。

月長霽覺得劉竹的話有些道理,可想想又覺得有哪不對勁,

“那位恩人就住在天心淵不出去?他姓甚名誰?”

劉伯堅眼神十分堅定:“恩人走時,雖未留名,也未告知去往何處。但他臨走前說過,在我身上窺見一絲同他有關的緣分,終有一日還會再見。”

聞言月長霽頓時有些無語。

若是不想救人之後有所牽扯,直接一走了之便是,但那人不僅傳授劉伯功法,還留下一句故弄玄虛的“有緣相見”,最後卻連姓名都不願告知。

讓人滿懷期望地一次次赴險,搓磨了二十年。

簡直有病。

“若他再不會出現呢?”月長霽試問。

劉伯看向她的眼睛,一字字說道:

“芙明學宮。”

“那是什麼地方?爹,怎麼我從未聽你說過?”劉竹有些驚訝,老爹好像瞞著他不少事啊。

“年少跟著師父遊曆各方時曾聽說,在北昭南境之外千裡有一處聖宮,聚天下英才,常人不可接近。後得知其為芙明學宮,是幾百年前各國先祖共同創立,專門培養頂級禦靈師的所在。”

今日劉伯本就虛弱,他將藥喝下,潤了潤口舌,強撐著繼續:

“芙明學宮隻收十到十二的天才兒童,十年一屆,這次我在外偶然得知今秋正是招募學子的時機。”

這話說完,劉竹看向身旁的小丫頭,就算他反應再慢現在也明了了老爹的意思。

“您希望我去?”月長霽小眉毛皺著,她現在應該還不到九歲。

“丫頭。”劉伯坐起身來,抓住她的手,“那可是禦靈師聖地。這些年不論我教授什麼你都能一點就會,你天資卓絕定有不俗靈韻在身,若能到芙明學宮學習,將來必有大成!”

月長霽理解劉伯的心情,他是覺得若得不到恩人的幫助,繼續將她留在虎頭山怕耽誤了她。

對於芙明學宮,自己倒是很感興趣。

聚天下英才?

這天下的英才有多厲害?

練士之上的高境禦靈師,又是怎樣的存在?

異獸,靈寶,神秘危險的天心淵,無不是第一次聽說,她對這個世界知道得還是太少了。

芙明學宮,她想去。

但,那樣不沾凡俗的地方,應該不是光有天賦就能進的。

隻怕她眼前這位老人還單方麵覺得,他們這些“普通人”幾百年來之所以對學宮的消息知之甚少,是因為達不到堪配雕琢的璞玉之質。

“劉伯,您先休息吧。”她不忍道出真相,儘量笑得燦爛:“我答應您,去芙明學宮。”

夜幕剛至。

戲台屋子門半掩著,屋內隻點著根快燃儘的火把,光影在月長霽瞳孔裡跳動,她麵無表情地擦拭短槍,回想著白天截殺那幾人時的情形。

這些年劉伯他們多次打聽她的身世,甚至還抓過幾個人販子拷問,都沒有得到有關那“王老四”一點消息。今日好容易有了點眉目,卻沒想到那頭目竟如此決絕忠心。

她內裡是個成年人,無法像戲班裡那些真正的孩子一樣在大人的庇護下無憂無慮。前世的童年經曆讓她深知一個道理,就是這世上根本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就算這個山洞再隱蔽再不為人知又如何?

今日之事便可說明虎頭山已然被那些惡人盯上,照劉伯他們這樣繼續從人販子手裡救孩子,早晚有暴露的一天。

正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到那時,再來虎頭山的人又會是怎樣的身手?

再以稚子為餌,救,還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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