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補給軍需,降低了長途運輸的錢糧成本、時間成本,且很大程度上提升了明軍的行軍速度。
吐魯番與葉爾羌汗國的淵源甚深,是在東察合台汗國的基礎上,分裂而成的兩個政權,甚至有極小一部分區域是接壤的,其政權組成結構,也有著許多相似之處。
雖然理論上的近道幾乎不存在,不過,本就不是很遠,又有忠明王的高效率補給軍需,李青一行人未至七月,就抵達了目的地。
——葉爾羌汗國的汗城!
早前就曾讓吐魯番的人,來此通知,然,對方不予理會。
沒有鑼鼓喧天,更沒有夾道歡迎。
甚至當大明軍隊兵臨城下之時,城門都是緊閉的。
城上的守軍對大明軍隊的到來,既緊張,又敵視,滿滿的警惕意味,不停勸告李青等人速速離去。
這些人,不敢輕易對大明軍隊動手,卻也不怎麼害怕。
胡宗憲好言好語,人家卻毫不理睬,且警告聲越來越大,眼瞅著要矛盾升級。
俞大猷怒不可遏,憤然道:“娘的,還真是給他們臉了,永青侯、胡總督,這群王八犢子真把咱這兩千人當兩千人了,要不……乾他娘的?”
胡宗憲瞧了眼城上,守城器械一應俱全,顯然,對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能強來,那樣會平添傷亡,況且,咱們為了行軍速度,並未攜帶攻城利炮,這夯土造的城牆其實很結實的……”胡宗憲沉吟道,“軍隊後撤一百丈,我再與他們說和說和。”
俞大猷悶悶稱是,率軍隊後移。
“我們來此並無惡意,隻想見你們可汗一麵,大明皇帝陛下有旨意。”胡宗憲釋放善意,又拿大明皇帝做背書,想著,再不濟,對方的可汗也當露一麵才是。
然而,城上之人根本沒啥反應,隻是道:“我們與大明井水不犯河水,速速離去!”
胡宗憲還欲再說,卻被李青阻止了。
“算了,道理講不通,就先講拳頭,完了再講道理!”
“可是……這城不好破啊。”胡宗憲苦歎道,“弓箭手、投石機、橫石滾木一應俱全,顯然,對方是做好了血拚準備!”
李青笑了笑,“你先回中軍,我來破城!”
“啊?”
“去吧!”李青往手裡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上前……
“侯爺……”
“麻溜回去,等會兒打起來,我可顧不上你。”李青沒好氣道,“真當永青侯以一敵千是誇大其詞?”
胡宗憲怔了怔,隨即想起這位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人,一個活了兩百年的神人。
雖不太相信李青能一人破城,但對其安危並不是很擔心,隻好拱手稱是,道了句“侯爺小心”。
“速速離開!”
城上首領以漢話高喊,“如若再執迷不悟,我們可要放箭了。”
李青冷冷一笑,道:“速速讓你們可汗出城相見,如若再執迷不悟,老子可要破城了!”
“你……”
首領暴怒,咬牙道:“我數十個數,你若再……”
“嘭——!”
一聲沉悶有力的巨響驀然響起,城上垛口的表層夯土都抖了三抖,叫囂的首領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不由驚道:
“你做什麼?”
“嘭——!”
又是一聲巨響,比之方才更加猛烈。
首領忙探出身子,向下張望,隻一眼,便驚魂不附體!
城門……
破了一個大洞!
“嘭嘭嘭……!”
一連串的沉悶巨響密匝匝響起,城上塵土飛揚,模糊了視線,可透過塵煙仍能隱約看到城下的李青身邊,散落著一地碎木板。
“放箭,快放箭……!”
首領失心瘋的吼道,見一群人還跟木頭似的,忙又用番語說了一遍。
這次,手下倒是聽懂了,可卻沒敢付之行動,“可汗說了,能不打,最好還是不要跟大明開火的好。”
“都什麼時候了?火上眉毛了都,再不打,人家可真破城了。”
首領吼道,“速速放箭,出了事,我擔著,彆忘了,我可是可汗的大侄子,快給我放箭。”
“快啊!”
“是!”
“嗖嗖嗖……!”
~
遠處,明軍嚴陣以待,胡宗憲更是緊張到手心出汗。
俞大猷卻是十分輕鬆,一個勁兒的安慰胡宗憲,還吹噓李青如何如何了得。
可胡宗憲哪裡敢輕鬆大意,永青侯若是折在了這兒,群臣指定開心,但皇帝指定饒不了他,砍他人頭都是輕的,弄不好還會連累家人。
而且,從個人情感上,胡宗憲也真不想李青有事。
正在焦急間,卻見李青探出一隻手,朝城門輕飄飄地拍了一下。
他不禁有些好奇,這是做甚?
下一刻,一道沉悶的響聲便傳了過來!
不等他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便聽俞大猷興奮的叫喊,“好生生莽,不愧是永青侯,胡總督你快瞧,城門破了個洞。”
胡宗憲凝神去瞧……
還真是!
不等他疑惑,便見李青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好似在拍棉花,每一掌都輕飄飄的,跟鬨著玩似的,可讓他驚恐的是,那城門的破洞卻是越來越大……
胡宗憲人都傻了。
“難道說……這葉爾羌汗國的城門是紙糊的不成?”
俞大猷搖頭道:“不是城門太脆,是永青侯的力道太大了,你是沒領教過,那軟綿綿的一巴掌之下,究竟蘊含著怎樣的偉力。”
胡宗憲緊張心情大為緩解,沒好氣道:“弄得跟你領教過一樣。”
“嘿嘿……我還真領教過。”俞大猷乾笑道,“當然了,同樣是軟綿綿的一巴掌,我挨的巴掌,肯定沒有當下這巴掌的威力大……我去!”
俞大猷突然麵色大變,罵臟道,“狗日的玩不起,搞偷襲……”
胡宗憲也是驚容密布,寒聲道:“全體將士……”
“總督且慢!”
“都什麼時候……”
“你瞧,永青侯沒事兒。”俞大猷嘿嘿笑道,“娘的,這永青侯還真個怪胎嘞,竟能硬扛箭矢。”
胡宗憲怔怔看著這一幕……
突然意識到俞大猷、戚繼光之前並不是吹噓李青,甚至……都低估了李青。
不多時,便見城門整個破碎,連同城門之後的巨石、木樁,也被李青清理了出來,就跟抱柴火一樣輕鬆。
若非丟向一時濺起的塵土,胡宗憲都要懷疑那巨石、木樁都是棉花做的了。
“全體將士聽令……”
“總督大人莫急!”俞大猷道,“永青侯還沒招呼咱們呢。”
胡宗憲皺眉道,“城門都破了,此時不進攻,更待何時?”
“城門是破了,可城上還有那麼多守軍,以及完備的守城器械呢。”俞大猷壞笑道,“咱等永青侯一並解決了,再進攻不是更方便?”
“這麼高的城牆,他怎麼……”胡宗憲突然不說話了,極度震撼。
就連俞大猷也是目瞪口呆。
至於兩千將士……他們的表情一直都是這樣的——キ`゚Д゚´!!
城下明軍是驚歎,城上武裝卻是驚恐、震悚、魂不附體。
以致於李青登上城頭之時,愣是沒一個人敢動,就連先前叫囂最歡的可汗大侄子,也是一樣。
麵色發綠,神色茫然。
李青卻不客氣,一人一下,沒有丁點厚此薄彼。
也就小半刻鐘功夫,李青便探出身子,道:“彆愣著了進城!”
“進,進城!”
胡宗憲收回心神,卻見一眾將士都還沒回過神,忙又大喝道,“速速進城!”
言罷,第一個駕馬前行。
直至這時,眾將士才徹底回過神,忙撒歡似的向前挺進,個個麵孔潮紅……
太牛了。
有這麼個人做先鋒,什麼仗打不得?
一個人頂得上一支軍隊,真不是開玩笑的……
眨眼功夫,兩千明軍將士便進入城池,直指內城!
霎時間,城內一片雞飛狗跳,一個個跑的跑、叫的叫,吵的人心煩意亂……
胡宗憲還解釋安撫,然,沒人聽他的,一個個嗷嗷叫、嗷嗷跑,隻恨爹娘少生自己兩條腿……
“算啦,解釋成本太高了,先進內城,控製住可汗宗室再說。”李青說道,“咱們禮數已然周到,這不能怪咱們。”
胡宗憲無語又好笑。
同時,他真正明白了李青為何能全須全尾的活到現在了。
權謀智慧,永青侯自然是頂尖尖的存在,可活下來的核心原因,是恐怖至極的暴力。
這樣一個人,隻要他不想死,誰又能殺得了他?
誠然,李青也做不到萬人敵,但他可以跑啊,等逃脫了追兵,回過頭報複……
怕是就連皇帝,都難以善了。
智鬥鬥不過,殺又殺不了,簡直無敵!
“想什麼呢?”
“啊?呃……沒什麼。”胡宗憲訕訕道,“時至今日,下官才知道俞、戚兩位將軍,還是保守了。”
俞大猷點頭附和,驚歎道:“侯爺,你幾乎一人都能打一場仗了,殺完就跑,歇好了再來殺……甚至都不用大明軍隊,你一個人都能解決!”
李青白眼道:“能代表大明的隻有大明軍隊,我一個人再能打,也無法代表大明,知道嗎?”
“啥意思?”
胡宗憲明悟,解釋道:“永青侯一人出戰,對方隻會神話永青侯、恐懼永青侯,大明軍隊出戰,對方才會敬畏大明。”
“呃……好像是這個理兒。”俞大猷了然,隨即又獰笑道,“這個葉爾羌汗王……非得讓其吃點苦頭才行,他娘的,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