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如泱是人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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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回去我便把這些月季裝飾起來,施個小法術,它們永遠都不會凋謝的。”
葉如泱音調上揚,她垂眸細嗅清雅花香,這香氣仿佛一直徜徉進四肢百骸,再從她彎起的眼尾化作柔情散了出來。
夕陽餘暉下,女子熠熠生輝。
“隨你便。回吧,一會彆人該回山了。”
唐墨主動選擇回到“牢籠”,靴尖蹭了蹭地,蹭掉沾染的泥土,轉身留給她一個背影。
似是不堪她其擾,選擇無視和回避。
葉如泱望著唐墨寬闊挺拔的背影,再次得到正反饋。
她讀懂了他的心態。
境界的差距讓他沒有彆的反抗和宣泄手段,便隻能化作抗拒和帶刺的語言。
可他已經慢慢軟化,他願意放開點心防,哪怕今天的動機隻是出於想改善生活環境。
但這是開端,今天如此,明天便會更好一點。
後天,大後天,下個月……
葉如泱開心地笑了。
“墨兒,彆走那麼快,等等我呀~”
她手捧鮮花,舞著歡欣輕快的步伐追上他。
仿佛追上月亮。
-
回了臥房,葉如泱哼著小調喜滋滋的將月季插進瓷瓶裡。
“好在墨兒沒狠心到把所有器皿都砸了呢。”
葉如泱給瓷瓶添了水,愉快欣賞了好一會才坐回床邊。
“我還記得墨兒前些日子煉菩提再生丹的美景呢。直到如今,街頭巷尾仍對那場麵津津樂道。”
“墨兒可知那茶館的說書先生如何說的?”
葉如泱見他挑眉,似是示意自己直說,便溫聲道:“枯木再春花滿枝,生機盎然映春池。而靈樞殿撰寫史書的如此記載你,說是‘一丹成,萬物生’。”
但他還是沒說話,似乎對留名青史的壯舉毫不在意,仿佛那天隻是煉了什麼三品丹而已。
葉如泱和麵無表情的唐墨對視著,順著他漸漸移到彆處的目光,看到散在地上的錮仙索。
她一下顯得尷尬又無措。
“戴上吧。”唐墨喟歎一聲,“我沒指望。”
葉如泱雙手攥拳置於膝蓋,緊緊抿著唇,良久才彎下身去,一言不發撿起錮仙索。
一頭栓牆上鎖,一頭鎖在他的小腿。
氣氛凝滯死寂,徒留鎖鏈碰撞的脆響,仿佛清虛園和返回路上的溫馨從不曾存在過。
她扣住他小腿的動作極儘溫柔,還不知以如何方式將錮仙索延伸長了——之前唐墨最遠能活動到床一米外的丹爐和茶桌,今天被封靈力時僅能在床邊。
但現在他幾乎能走到房間另一頭了,隻是挨不著窗戶。
再次以錮仙索束縛他,葉如泱有點不敢看唐墨。
她垂下的目光顫著,囁嚅道:“對不起…墨兒,再給我們彼此一些時間。”
“嗬。”
唐墨又盤坐閉眼了。
墨兒甚至沒想下地走一走麼……
“對不起,墨兒對不起。”
他良久沒回話,似乎又不願交流了。
葉如泱眸光黯淡了,她輕輕坐回桌旁,凝視著月季。
之前唐墨隱晦表達需求、能如願出門走走,她覺得他封閉的屋子給自己開了一點窗。
而剛才他遞來花時,她還以為他開了條門縫。
但現在……他親自用錮仙索栓牢了門,徒留她在外麵了。
“墨兒,彆這樣。”葉如泱抿唇輕聲道,似是請求,“理理我,好嗎?”
平靜清冷的聲音從床那邊傳來:“今天說的話夠多了,我要歇著了,你忙去吧。”
“墨兒……”葉如泱咬唇,“我承認我的方法你接受不來,但你也該知道,我確實是想待你好,我很在乎你的……”
“這便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了。”
唐墨睜開眼,屏風不知何時被移開了,他們隔幾米相望。
他歎了口氣,下地坐到茶桌另一側,與她麵對麵。
感覺唐墨似乎願意交流,好好聊一聊,葉如泱馬上端坐又給他倒茶。
她討好地將茶盞推給他,想讓他消消氣,忘了錮仙索的事。
“墨兒…哪裡不理解呢?”
“你對我的態度。”
唐墨抿一口茶後平靜望她,語氣似是探討學問:“我不懂,你誕生的契機不是清虛內亂麼?葉清漪對我態度的轉變我能理解,她知曉真相便後悔了,可你為何又執著於我?你圖我什麼?”
“圖你……這話真是、真是不中聽呢,就好像我無論如何都是心魔嗎?不執著於什麼就沒有存在的意義麼?”
葉如泱捂著胸口,望著他幾近懇求:“墨兒你看看我,如泱曾經是心魔,可早已不是了。如泱是人呀……和你、和璃兒清漪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並不否認這點,沒錯,你是人,尤其你拿到身體控製後,而且我也不否認你的存在價值。”
唐墨語氣依舊平靜:“但在你還沒控製這身體前,我們並未直接接觸過,所以我隻想知道,你為何執著我?”
葉如泱的底線一是他,二是她自己的存在。
她因他的不否認感到寬慰,吸了吸鼻子,放鬆了些。
葉如泱揪著袖角,眸光柔柔,麵對他的疑問,她願將數年真情實意坦露而出。
或許他得知後,便能理解體諒一些。
“墨兒說得對,我作為清漪的心魔而誕生,可我多年前給自己取名‘如泱’的那一刻,便是有喜怒哀樂愛恨癡癲的人了。”
“我的確有執念,無論是作為心魔還是如泱,我的執念都是殺了幽常道人、除掉嵐虛宗。”
葉如泱深切望進他不起風波的眼底:“可我的心心念念卻是你——墨兒。”
她看清他的茫然。
“十年了,我在清漪意識的深處默默注視著你,又羨慕著她們。你待她們愈好,如泱便愈發難過——為何不能是我呢?”
葉如泱的眼尾紅了,語氣漸漸激動:“她們怎能那般惡毒待你?她們眼瞎看不見你的好,不稀罕、棄若敝履…那又為何不給我?我也想要被你那般關心愛護啊!”
“可憑什麼她們最初就能順理成章地擁有,但如泱卻連出來見你一麵、在你受傷時稍稍寬慰你都做不到!”
葉如泱的聲線顫起來,望著唐墨的眼神滿載心疼:“墨兒你可知,看著你往日愈發孤寂憔悴,我有多想將你護在身後,告訴你——至少還有我,永遠都有我……”
“她們都曾負你,哪怕如今挨個悔悟了,可唯獨我從一而終。喜你所喜、憂你所憂,墨兒分明是那般好,深深吸引著我,令我片刻也移不開眼睛。”
“若從最初就是我,墨兒定不會受那些窩囊氣和委屈!如泱會照顧好你,你便不會心灰意冷地走掉,我們又何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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