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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敬茶禮,阿荷隻能先給師兄磕頭。等回去,阿荷再補上茶……”
說罷,她重重叩首,行禮的姿態比對葉清漪更加鄭重。
再抬頭時,葉荷哭成淚人,粉白額頭已破皮見紅。
“我錯了,隻要師兄能出氣怎麼對阿荷都行。往日欠師兄太多,今後全力彌補,能不能再原諒一次……”
葉璃眸光濕潤卻沒有阻止。
師姐妹不安地等唐墨回答。
但他隻是麵無表情打開木匣看一眼,收入靈戒,淡淡道“人麵花作為救你的報酬,我收下了,至於道歉…”
“退宗時我早說過,從此恩義已絕,當不起你這禮。”
唐墨今天說話已很客氣了。
日子越過越好,隻要她們不來找茬,他也沒空計較,畢竟她們還不如黎未晞一根頭發重要。
但就是這種完全無所謂的對待,才讓葉璃葉荷更難受。
強烈的無力感籠罩她們,葉荷正打算再說些什麼時,阮嫣兒忙彎身扶她起來,耳語道
“二師姐若不想惹師兄不快,就萬不可再說了。”
葉荷不甘心,可想到之前師姐幾次認錯都把唐墨推得更遠,隻好含淚輕點頭,垂眸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
唐墨和黎未晞自然儘收眼底。
阮嫣兒有為人處事的智慧,得體且進退有度,他們不反感聰明人。
可惜對方進了清虛宗,他有心聘請阮嫣兒當丹閣的運營主管。
唐墨準備在秘境中觀察,若她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便試試挖葉清漪的牆角。
“事已定,那告辭了。”
唐墨和黎未晞重新戴好麵紗,對阮嫣兒頷首,但她卻急忙挽留道“唐閣主請留步,我還有一事。”
見二人回頭無聲質詢,阮嫣兒謹慎問道“唐閣主剛才那枚能散出濃煙的丹,若可以,能否賣我一枚?價錢任您開!”
她一是真對那丹感興趣,遇敵時能打對方個出其不意。
二是想借此給唐墨留個好印象,與他交好百利無害。
而且聽說他是天階木靈根,他們屬性一樣,若能拜他為煉丹老師,未來不可限量。
在清虛宗這段時間,阮嫣兒已有評估——若不能成為清漪劍尊親傳弟子,那白露丹閣才更有前途。
煙霧彈是唐墨特製的道具,將玄黃芮的花萼碾碎並以其花蜜攪拌成糊狀作為外層,用它包裹內層星辰蝶的鱗粉,再放入丹爐燒製凝實即可。
外層形成刺激性煙霧,鱗粉可標記煙中敵人。
其實煉丹師和西方煉金術士殊途同歸,丹藥不過是一種產物。
隻要頭腦活泛,對各種材料有自己理解,就能創造許多小道具,比如聯絡黎未晞用的月芝香。
但其他煉丹師受製於眼界和職業慣性,沒唐墨這種創造力。
阮嫣兒想要,正好順他的意。
“可以,煙霧彈成本價五中品靈石,賣你六枚如何?”
唐墨取出一木盒遞給阮嫣兒,她驚得怔住,回神後忙擺手
“唐閣主不必!我手頭還算寬裕,它價值遠不止於此,您就按原價賣就好!”
“便宜給你,是想談一筆合作。”
唐墨意味深長微笑道“不瞞你說,這是白露丹閣即將上架的新品。你可以自留也可轉賣,賣到什麼價全看你本事,這批我不抽成,但事後要告訴我。”
“若這次我們都滿意,那可以長期合作,之後你還能從白露丹閣低價進貨,利潤你四我六,如何?”
唐墨是要發展代理,同時考察阮嫣兒的業務能力,看她如何為商品賦值——即能把價值吹到多高。
阮嫣兒恍然大悟他是想讓自己幫忙試水市場需求和定價,再推廣新產品。
“能與唐閣主合作是我的榮幸。”她興奮接過木盒,“但您開的條件太好了,這批的利潤我隻拿一半,今後八二開!”
“既然如此,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阮嫣兒滿麵紅光,她竟真的入了唐墨的眼!
抓住這次機會展現自己,今後拜他為師指日可待!
阮嫣兒還不忘和未來師娘道謝說好話,感覺她對唐墨並無男女之情後,黎未晞對她也算客氣。
但葉璃葉荷很不是滋味,她們杵這兒格格不入,仿佛被遺忘的物件。
她們也想開口幫忙代理,彆說賺的錢了,縱使將一切都給他也甘之如飴。
可唐墨絕不會答應,二人隻能悻悻垂頭。
直到他和阮嫣兒約好秘境後丹閣相見,準備離去時,葉璃才開口道
“師…唐墨,謝謝你還願意救阿荷。”
“沒必要,彆自作多情,我是為人麵花。”
“可結果如此。”葉璃誠懇道,“我會報答的。”
唐墨不再多言,和黎未晞並肩走遠。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葉荷才哭出聲來,宛如被丟棄的孩子,好不可憐。
她本還想問唐墨,半年前他是否真的見過嵐虛宗的人,和她的仇人相談甚歡過……
自從葉清漪告訴她們後,這事就成了葉荷的心結。
她並非懷疑唐墨,而是想問他半年前的真相,好讓師尊彆再針對他。
今天他看在人麵花的份上態度比以前好一些,但她知道若是主動問,恐怕又會搞砸,再無修複關係的可能。
她不敢問,但這事關父母之仇她又覺得自己有知情的權利。
重歸於好也遙遙無期,心中仿佛千百根線纏成死結,葉荷哭得泣不成聲。
阮嫣兒輕歎,彎身為她順氣“二師姐,做事應進退有度,和好不能急於一時。今天…已不錯了。”
“請恕師妹多嘴,二位傷害唐師兄十年,這等裂痕怎是能輕易彌合的?師姐們換位思考一下便知。”
若是過去兩人定會罵她,可如今隻要對和好有益,什麼意見她們都會認真聽。
而且阮嫣兒很會為人處事,又入唐墨的眼,也許能在中間幫忙斡旋。
見兩人不排斥,阮嫣兒繼續說“若師姐真的悔悟,那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用真心去相待,萬不要再圖謀什麼了。”
“我們沒圖彆的。”葉荷激動大喊,“隻是想和好啊…!”
阮嫣兒搖搖頭,後麵的話她不能說了。
見狀,葉璃認真道“忠言逆耳利於行,還請阮師妹指教。”
“那好,恕師妹說話直。我是外人所以看得清楚,你們數次道歉求他原諒,不就是想將過往十年一並揭過嗎?”
“是想用他的原諒來證明,‘我不是十惡不赦,或即使如此也可以被原諒’,這樣你們就能好受一點,不再活在負罪感中。”
“所以師姐們的認錯歸根結底,不還是為了自己嗎?和十年間的區彆隻在於,如今主動權不在你們手裡了。”
阮嫣兒注視被問傻的兩人,鄭重道“我不否認你們的悔悟,但請捫心自問,你們難道沒有丁點這樣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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