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譚小君死了。
林遠東也死了。
都死了。
雖然她痛恨譚小君,痛恨譚小君和霍征不清不楚,害自己的訂婚宴毀掉,痛恨林遠東自私自利,利用她又放棄她,可他們兩個畢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如今,她最親近的兩個人,居然都這麼死了。
死了……嗎?
林雨婷瞪大了一雙眼眸直直的,望著眼前已經算不上是彆墅的林家彆墅,心裡好似也隨之傾塌出了一個大洞。
火光炙烤,她應該是感覺到灼熱的,可為什麼,臉頰有股冰涼的觸感。
她下意識地抬手抹了一把,竟然抹到了一手濕潤。
這是……眼淚?
她哭了?
她哭了嗎?
為什麼會哭!
這兩個人,一個隻會利用她,一個隻會拖累她,死了,她應該覺得輕鬆,覺得解脫才對。
為什麼要哭!
想到這裡,林雨婷不禁再次抬手,用力去抹臉上的淚。
她不能哭,她不該哭,可為什麼,胸口心臟的位置,好痛好痛。
林雨婷不住的抹著臉上的水痕,但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水痕竟然越抹越多。
就在這時,陸妄抱著林一背對向林家彆墅的方向走了過來。
雖然不是對著她這個方向,但隔著一段距離,不知道為什麼,她和林一的視線,就這麼對視上了。
四目相觸的一瞬間,林雨婷內心的恨意宛若洪水一般,霎時間洶湧滔天,像是要將她淹沒!
都是林一!
林一明明距離的那麼近,她明明可以去救下林遠東和譚小君的,可是從頭到尾,她都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宛若一個陌生人一般,無動於衷,眼睜睜地看著林遠東和譚小君被大火和磚牆吞噬。
是林一冷血!
也是林一,害得林遠東知道了譚小君的事,對譚小君恨之入骨,從而囚禁折磨譚小君。
如果不是這樣,譚小君怎麼會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和林遠東同歸於儘?
是林一!
是林一害死了林遠東和譚小君,是林一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害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個人!
林雨婷雖然從前也痛恨林一,可是卻和此刻截然不同。
她以前隻是痛恨林一搶走了原本應該是她的,林家千金的位置,讓她一出生就背負上了醜陋的私生女的名字,害她付出了比彆人要多無數倍的努力,才能擺脫這個名號。
那些恨,仿佛隻是包裹在她身上一般。
而此刻,那些恨已經穿透了皮膚,滲透進了她的血肉,刻進了她骨血之中。
隔著一段距離,林雨婷遠遠地看著被陸妄抱在懷中的林一,表情漸漸變得冷靜下來。
她抬起手,最後抹了一把臉上最後的水痕。
從今天開始,她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目標,就是要讓林一死!
為此,她願意不惜一切代價。
林雨婷的恨意太濃烈了,濃烈到,即便隔著一段距離,林一也能夠清楚的感受到。
可她卻沒有林雨婷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
她隻是靜靜地同林雨婷對視著。
她母親的賬已經結了,可她還有。
林一輕輕地動了一下已經廢掉的右手,緩緩是收回視線,閉上了眼睛,將頭靠在了陸妄的肩膀之上。
好累啊。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隻想回到家,躺在床上,躺在陸妄的懷裡,好好的睡一覺。
……
林一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隻知道,她好像一隻在做夢,做的夢冗雜而又紛亂,斷斷續續,又似乎不連貫。
她仿佛夢到了小時候,夢到了父親和母親也曾經帶著她,三個人一起去遊樂園裡玩耍。
她好像也有過這樣簡單而又短暫的幸福和快樂。
她看著母親對著她笑,笑得那樣的美麗。
可突然,母親身後的遊樂園,身後的藍天白雲,在刹那間變成了滔天的熊熊大火。
那些火焰無情地爬上母親的肌膚,宛若一條條毒蛇,啃噬著母親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將她淹沒。
而母親原本臉上的笑,也變成了猙獰和痛恨,母親原本如天籟一般的聲音,也好似化成了魔鬼的低吟。
她表情猙獰地詛咒著,咆哮著。
可林遠東和譚小君就站在火焰之外,冷眼看著母親笑。
他們笑得那麼醜陋,那麼可惡。
下一秒,眼前的畫麵好像又變了。
變成了同樣的大火之中,譚小君滿臉滿身鮮血的獰笑著,她用力的抱著林遠東的腿,放肆大笑著,要拉著林遠東一起下地獄。
他們說要一起下去找母親。
同一時間,陸妄正在露台接喬然的電話。
喬然“總裁,警察調查清楚了,譚小君逃跑之後去找過她那個叫霍征的情夫,但霍征當時身邊有彆的女人,就對霍征動了手,並且將人趕了出去。
譚小君應該是心灰意冷了,絕望之下,才想到要去和林遠東同歸於儘。
林家最近的狀況和不好,林遠東將所有傭人前幾天就辭退了,當時林家彆墅就他一個人,又是睡著的情況下,所以……”
“嗯。”
陸妄低低地從喉嚨裡溢出了一聲。
跟他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頓了頓,陸妄又繼續開口問道“陸宴那邊有什麼動靜?”
他總覺得,林雨婷會突然出現在那裡,應該不會是巧合。
果然,接下來喬然的回答,印證了陸妄的猜想。
喬然“陸宴回了一趟,單獨見了老爺子,隨後和林雨婷聯係過,兩人具體聊了什麼不知道,但林雨婷應該是接到了陸宴的通知,所以才會趕去林家彆墅。”
是陸宴通知林雨婷的。
陸妄大概想到了。
看來,陸宴是原本就打算對譚小君動手,隻是沒想到剛好趕上譚小君逃跑,又去找林遠東同歸於儘。
掛斷電話,陸妄轉身看向了屋內的林一。
林一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眉心正緊緊的皺在一起,表情也極其的痛苦。
做夢了麼?
夢到了什麼,讓她這麼難受?
想著,陸妄隨即拉開露台的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