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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的光線很昏暗。
窗戶被拉著窗簾，原本應該設施豪華的vip病房，此刻卻空空蕩蕩的，除了一張病床，再沒有其他的擺設。
病床上並沒有沈寂的身影，林一的目光快速地在病房內環顧了一圈，很快就看見離開蜷縮在牆角的沈寂。
他身上穿著白色和藍色相間的病號服，不知道是因為他瘦了，還是病號服太大不合身的緣故，從林一這個角度看過去，穿在沈寂身上的病號服竟然拿顯得有些晃蕩。
他蜷縮著身體，雙臂環在膝蓋上，頭則深深地埋在膝蓋中央。
雖然這樣的姿勢讓林一看不見他臉上此刻的表情，但她還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從沈寂身上蔓延出來的，那種巨大的無措、空洞、痛苦。
那種感覺，竟然和葉芸給她的感覺一樣。
林一喉嚨緊了緊。
身後，陸妄已經進了病房，看見病房內的情形，不由得皺了皺眉。
沈母在身後解釋道“他前幾天把病房內能砸的東西都砸了，為了防止他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或者是在砸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誤傷到自己，我就讓人把東西都撤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
沈母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沈寂“你們先聊。”
話落，沈母走出了病房，還貼心地將門幫林一和陸妄關好。
林一抬眸看了看陸妄，陸妄則是抿了抿唇，隨即朝林一點了點頭。
而剛剛沈母進來說話都沒有抬起頭的沈寂，此刻卻將頭從膝蓋上慢慢的抬了起來。
他的眼神和林一料想的一樣，充斥著空洞、絕望、死寂和痛苦。
在看見林一的第一時間，沈寂似乎都還沒有緩過來，直到他的雙眼開始漸漸聚焦，認出了林一，才猛地有了反應。
他撐著身體，似乎是想要從地上站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蜷縮了太久的緣故，第一下竟然沒站起來，身子雙腿發軟的，腳下還趔趄了一下，重新跌坐了回去。
但他好像渾然不覺，又強撐著站了起來，直直地朝著林一衝了過來。
“葉芸怎麼樣了？你去看過她了是不是？她好不好？是不是她讓你來看我的？”
沈寂宛若一個正處在絕境之中的人，看見了自己的神明一般，緊緊的攥著林一的胳膊，布滿紅血絲的雙眼裡迸發著精光，直直的盯著林一。
他一連串朝林一問了好幾個問題，全都是關於葉芸。
林一看著這樣的沈寂，一時間語塞了。
她早就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準備罵得沈寂狗血淋頭，但是這一刻看見沈寂這副模樣，她才發現她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以為，葉芸是被沈寂傷害成那副樣子，所以才不顧一切都要來找沈寂算賬，但現在看來，沈寂又何嘗沒有在痛苦傷害和折磨之中。
甚至於，看著沈寂這個樣子，林一的心又狠狠地揪了起來。
見林一不說話，沈寂原本還充滿希冀的臉，頓時焦急起來。
“你怎麼不說話？林一？你說話啊，葉芸她怎麼樣了？她的手腕要好好修養的，她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她是不是這兩天沒有我的消息很擔心我，所以才讓你來找我的？
我沒事的，我沒事，我隻是暫時被我媽看管了起來，他不讓我出去，也不讓我和葉芸聯係……
對了！
聯係！
電話！
你的電話呢？你電話給我用一下，我要給葉芸打電話！”
沈寂說著，竟然不顧男女之間的界限，直接伸手要在林一的身上開始翻找起來。
林一心中頓時一凜，連忙向後閃躲。
陸妄就站在林一的身邊，原本是打算讓林一和沈寂好好聊聊，他不插言的，但是眼看著沈寂的狀態不對，便立刻上前一把護住林一，將林一拉到自己的身後，隨即抓住沈寂。
沈寂“妄哥，妄哥你彆攔著我，你電話呢？我要給葉芸打電話！”
沈寂似乎什麼都沒有意識到，他現在整個人整顆心都是葉芸，即便見到陸妄擋在了林一身前，也隻是惦記著要給葉芸打電話。
陸妄臉色冷沉，突然一聲低聲嗬斥“沈寂！你冷靜一點！”
“電話呢？你電話呢？”
沈寂好似聽不到陸妄的聲音，甚至開始也在陸妄的身上直接翻找了起來。
陸妄冷眸凝視著這樣的沈寂，突然麵色一沉，隨即抬起手，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了沈寂的臉上。
“啪”的一聲，在空曠的病房內，分外清晰。
沈寂直接被打得向後趔趄了好幾步，頭也偏到了一側，安靜了下來。
陸妄“冷靜下來了麼？沈寂，不是葉芸讓我們來找你的，她現在很好。”
不是葉芸讓林一來的麼？
聽見陸妄嘴裡說出了葉芸的名字，沈寂的心不由得狠狠一沉。
他默默地轉過頭，沒有看陸妄，卻是看向了林一的方向。
四目相觸的一刹那，林一突然發現，沈寂的雙眼，竟然是噙著淚的。
林一有點不懂了。
她猛地上前，一把抓住沈寂的衣領“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兩個地把自己弄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沈寂眼神迷茫而又痛苦地看著眼前的林一，看著看著，卻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隻是他的笑中的痛苦和無奈太強烈，林一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沈寂“我也想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是愛她的，林一，我真的好愛葉芸，沒有她我會死的。”
“那你為什麼把她折磨成那個樣子？”
麵對林一的咄咄質問，沈寂隻是耷拉下了腦袋，雙手無助地用力抓著頭發。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明明都很在意她的時候，開口說出的都是傷害她的話。
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都想好好對她的時候，卻隻能做出折磨羞辱她的事情。
她跟我說，她對我的感情是因為什麼狗屁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
林一，你說，葉芸也是愛我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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