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宗門出現後先幫助繁星金丹大圓滿成道,等全部渡劫後從外星突然調來大批高手圍剿,一舉隕落繁星所有道人和大部分金丹,然後才建的五宗門,並留道人駐守。”
“五宗門淩駕繁星數百年,靠的就是駐守道人淩駕金丹的武力、靠的就是截斷繁星金丹成道的武力,武力才是他們統治繁星的根本,這種情況下他們怎可能搞什麼蒼穹大陣自縛手腳、自廢武功!”
三伯靜靜聽著,直到他說完方才幽聲道,“高人是誰?”孟嘯天從懷中拿出個長條木盒雙手遞過去,“這是他給您的百年傷寒草,他叫采藥人,”
三伯接過木盒拿在手上輕輕婆娑起來,輕聲道,“他老人家還記得小子的腿啊。”
蔡氏離世後,她的小兒子和女兒將小青村搬走,原址建起青山觀,供奉送子神靈青山娘娘,不過每年過年期間青山觀都會閉館數日,專供秦孟兩家祭拜。
後來,有次過年時兩家正在祭拜,來了位自稱‘采藥人’的老者,當時還健在的兩家老祖親身跑到觀外迎接。此後,采藥人就在青山觀住下,見證了兩家直係一代代子弟的成長,也得到了兩家所有子弟的尊敬。
片刻後,三伯將木盒輕輕擺在桌上,“不是五宗門,那是什麼?”孟嘯天微微垂下頭,“小侄有所懷疑但無法確認。”
“嗬嗬。”三伯慢慢轉過身,“我家小天長大了,了不起了,都能接觸到這等天地之事了。”
三伯的聲音不高不低、不緩不急,孟嘯天卻莫名感到壓力,一時分不清其中意味的他隻好選擇沉默。三伯盯著垂頭不語的孟嘯天片刻,走到桌後坐下,輕輕敲敲桌麵,“坐下,把你所想的都說出來。”
直到深夜,孟嘯天方才挪著雙腿走出書房,神情帶著說不儘的疲憊,回到房間倒床就睡、鼾聲起伏。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計劃已經很完善了,然而在三伯麵前卻是千瘡百孔、漏洞百出,每個環節都存在大量問題。所有問題三伯都要求他當場解決,不然就不同意他的計劃。
為了計劃、為了紅眉,他不得不絞儘腦汁的想辦法解決,可有時想出的方法才說一半就被三伯發現漏洞破綻,隻能重新再想。
這短短數個時辰,他覺得比過去十幾年都長。
十年前,玄月皇朝突然大軍壓境,毫無準備的天魁國緊急動員退伍軍人保家衛國,孟嘯天的父親應招回軍,戰死沙場。最終,天魁國打贏了這場戰役,但也付出慘重代價。
戰後,天魁國獎懲了一批軍隊將領,懲處名單中級彆最高的,是虎林軍統領秦浩。秦浩是秦家本家子弟,常年駐守天魁國北側國門月門關,專職防禦玄月皇朝。
玄月皇朝大軍突襲,他沒做任何抵抗就放棄了雄關月門關、退守數十裡外的月門城。等敵軍攻打月門城時他倒是積極抵禦,牢牢將敵軍拖住不敢深入天魁,為天魁緊急動員贏得寶貴時間,他的三萬虎林軍僅有二千餘人活了下來。
戰後總結時,經過激烈討論,判他輕易放棄月門關為大罪,鑒於他在月門城拒敵有功,最終免於死罪,但被剝奪一切職務且終身賦閒、永不錄用。
賦閒後,秦浩搬出秦家主府,在越城郊外買了座庭院,四十剛出頭便開始養老。
他的庭院不大,和左鄰右舍相隔甚遠,周圍種著大片修竹,庭院內還有幾壟菜地,長著綠哇哇的蔬菜。
清晨。
菜地邊,身材魁梧健碩、隻著貼身短褂的秦浩直起腰,輕輕捶捶左腰多年的老傷。熟悉的招呼聲傳來,他應聲走到屋前脫下短褂,拿起妻子遞來的熱毛巾擦擦身子,便習慣性的走向書房。
剛推開書房的門,他便愕然看到個陌生背影。隔著門檻看了會那個背影,方才邁過門檻,不緊不慢的繞過書桌前的背影走到書桌後的大椅。視線所過之處,所有東西都沒有被移動的跡象。
在大椅上坐下,他才正眼看向那個一直不聲不響的不速之客,那人竟然是個隻有十幾歲的少年。他看向少年時,少年卻沒看他,而是一直看著他身後的牆角,不用看他都知道那裡有什麼。
已被撤銷番號的虎林軍軍旗。
一想起虎林軍,秦浩不由的有些恍惚起來,等他清醒過來時,那少年不知何時已在盯著他看。
“秦叔,我雖是不速之客,可善惡未知時你這主人是不是該賜個座?我腿站的有點酸。”孟嘯天笑道,秦浩身子往後一躺,“屋子都進來了、有椅子卻不坐,你自己找罪受,我也沒辦法。”
“這不一樣。”孟嘯天笑道,“不請自來,是我不想見光。進了屋子,你就是主、我就是客,未得主人容許不得擅動,這是禮數。”
“那你就站著吧。”秦浩冷聲。他從軍二十餘載,最不喜的就是這種巧言令色之徒。
孟嘯天一笑,還真就站著拿出三卷密封的卷軸放在桌上,先將其中一個推過去,“令郎在去年武舉中名列探花,精通文韜武略且家學淵博,軍部決定委任他為中軍統領,負責籌建新的虎林軍。”
秦浩高大的身軀驟然一震,直愣愣盯著卷軸,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為天魁國開國做出卓越貢獻的秦家和孟家,從開國伊始就牢牢把控住天魁軍隊七成話語權,軍部更是被兩家盤踞數百年,外人極難進入。但他們軍權再大,也無權重組已被國家正式取消番號的軍隊!
能做出這個決定的,隻有天魁國國王及執政親王、輔政親王這三王中的任何一位!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國家給自己安排的任務是什麼?
秦浩緩緩站起來,滿是老繭的右手輕輕落在麵前卷軸上,稍微一頓後將其推向少年,“犬子隻是僥幸探花,能力低微,無力擔任如此重要的職務。”孟嘯天看著他精光閃閃的雙眼,輕笑一聲,“我從不勸人。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心中都該有數才是,犯不著相勸。”
秦浩微微一愣,孟嘯天又道,“剛才你說的話我沒聽清,可否再說一遍?”秦浩凝視著眼前少年那平靜的眼眸、淡笑的臉龐,緩緩坐下來,伸手示意,“請坐,尚未請教尊姓大名。”說話間,依然落在卷軸上的右手,不著痕跡的將卷軸收回自己麵前。
孟嘯天恍如未見,將剩餘兩卷卷軸推到他麵前,“這是輔政親王和秦家家主分彆給你的親筆信。你先看,看完後如果願意聊我們再聊,不願意我就走,你也就無需知道我是誰。”秦浩緩緩看向桌上的三卷卷軸,片刻方才慢慢打開。
半個時辰後,秦浩鄭重將三卷卷軸卷好,輕輕擺在書桌正中,看向依然站立不動的孟嘯天,“請坐,請問您是?”孟嘯天笑道,“孟家子弟孟嘯天。”
等孟嘯天在椅子上坐下,秦浩才問道,“為何選我?”
孟嘯天笑道,“我一向信奉互惠互利的行事原則。天魁人才濟濟,確實有比秦叔更適合的人選,但他們都不太需要幫助。我確實可以借勢施壓,但沒啥意義且後患無窮。我希望雙方在選擇時都是主動願意的,如此不僅合作時間長,即使違約我也好處理。”
‘幫助、幫助。’
秦浩默默念了兩遍,心頭儘是悵然。
他的未來已成定居,後悔嗎?當年他做出放棄月門關決定時,就已預料到未來不會有個好結果,現在能不死他其實已經很滿足了。
對於他‘放棄月門關、據守月門城’的戰略決定,天魁將領爭論過無數次,至今都無法定論功過,但國家已經定論、民眾已經定論。
對於定論,他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在乎因此而仕途受阻、前途無望的兒子!如果他兒子是個廢柴那也就算了,可兒子偏偏不是!雖然兒子從未跟他埋怨過半句,可他心裡更難受。
為了兒子的前途,他找了很多人,全都是‘等待時機’‘到時再說’。他不怪那些人,因為他的事實在牽扯太多,不是某方就能解決的。
隻是,他能等,可兒子能等多少年?
現在,兒子光明的機會終於等來了,他能放棄嗎?第一卷卷軸出現時他就知道,自己彆無選擇。
秦浩站起來,走到端坐椅子的孟嘯天身前,躬身行禮,“屬下該如何尊稱?”“第一,你不是我屬下,我們是合作關係,秦叔喊我小天即可;第二,你依然是保家衛國的軍人,隻是戰場不同,軍人頂天立地、不可折腰。”
秦浩猛然挺起腰身,聲如洪鐘,“秦浩受教!但名不順、言不正。”孟嘯天想想道,“此事暫為實驗,就以‘隊’為名。你是隊長,負責隊伍所有事宜。我算是教官,會傳授你們些修真技藝,稱我‘孟教’即可。”
“是,孟教!”秦浩昂首應道,“我該找何人對接、何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