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久居上位,哪怕沒有表情,也仍舊冷肅,讓人望而生畏。
他很高,顧聽晚需要仰頭才能觸及到男人漆黑淡漠的眉眼,隻一眼她就撇開,垂下眼瞼:“靳先生。”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顧聽晚能感覺到,那束深邃沉長的目光籠罩在自己的頭頂,口吻緩沉平淡。
“顧小姐。”
顧聽晚的心頭一跳。
他竟然知道自己姓什麼?
但轉而一想,肯定是靳蘇琦早和他介紹過了。
她沉著的低著頭走到靳蘇琦身邊,專注的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靳蘇琦也是許久沒有見到哥哥,撒嬌的道:“你今晚住淺水灣,彆回半山了嘛,我都半年沒見到你了。”
“而且遊艇part你真的不參加嗎?”
她眼巴巴的瞧著自己哥哥,眼睛水光瑩瑩,誰看都會心軟。
隻有靳泊禮,冷淡的回絕:“沒興趣,不參加。”
靳蘇琦失望的‘嘁’了一聲,嘟囔著:“老古董,這也不喜歡,那也沒興趣,一門心思全在生意上,我看你多少歲能結婚。”
“...”顧聽晚當自己不存在。
然而越不想來什麼,偏偏就會發生什麼。
靳蘇琦鼓著腮幫子賭氣:“聽晚是我的貴客,你不去的話那就在家裡陪我的客人吧。”
顧聽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她驚恐的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靳泊禮的視線轉而落在她的身上,舉手投足矜貴到了骨子裡,嗓音淡淡。
“嗯。”
這下連靳蘇琦都驚了。
從來沒見過她哥這麼好說話的。
他對誰都耐心有限,包括自己,靳蘇琦也就是仗著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才耍小脾氣,沒想到他竟然答應的這麼爽快。
倒是把自己整的說不出話來,靳蘇琦呆呆愣愣的望著驚恐的顧聽晚,喔了一聲。
“那...我先下去了,他們還在等我。”
顧聽晚下意識的追隨靳蘇琦的腳步。
“顧小姐。”
顧聽晚頓時像是被什麼桎梏住,顫顫巍巍的扭頭。
靳泊禮微微一笑,儒雅紳士的頷首,可說出的話讓顧聽晚整個人一顫。
“顧小姐在花園裡教訓人的時候,不是膽子很大麼。”
男人懶散的低眸,這次用了粵語:“喺我麵前,好似隻乖順嘅貓。”
他知道顧聽晚聽的懂。
眼前的貓兒眼睛瞪的很圓,不安了幾秒,並沒有否認,“我隻是覺得,我是一個化妝師,不是靳小姐的貴客,讓靳先生陪,心裡有些惶恐。”
而且她發現,江初不知道什麼時候扔下她自己跑掉了!
這不講義氣的!
靳泊禮牽了牽嘴角,淡淡的轉身往外走:“跟我來,用晚飯。”
實在是詭異。
顧聽晚悶頭跟在靳泊禮的身後,悄悄的抬頭望了一眼他的背影。
走到餐廳,靳泊禮拉開椅子示意她坐下,很快有傭人端上來一份份擺盤精致的菜,高腳杯裡倒了一點酒,輕放到她的眼前,酒香四溢,帶著些水果的清香。
顧聽晚微微蹙眉,至今還覺得相當怪異。
事情怎麼突然發展到了她和盛津的董事會會長一塊吃飯的程度了呢。
這要是被她爸知道,估計都覺得祖上冒青煙了。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靳泊禮的用餐禮儀從小養成,一舉一動都十分矜貴儒雅。
顧聽晚的動作更是小心,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驚擾到他。
如果沒有中途跑進來的傅姝的話,她這頓飯大概率會吃的很難受。
傅姝到底是才20歲,年紀不大還沒到能夠完美掩藏情緒的時候,剛進來還笑意盈盈,一看到顧聽晚,情緒立刻dow了下來。
她抿了抿唇,強扯出一抹笑意,小心的走到靳泊禮的身邊,語氣裡有細微的撒嬌,“哥哥,你怎麼不去part。”
其實從下午的時候,顧聽晚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傅姝對好友的哥哥有想法。
竟然想勾搭靳泊禮。
挺有膽子的。
她吃的七分飽,默默的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酒味並不是很濃帶著淡淡的甜絲絲的味道,她喜歡的眯起眼睛又喝下一口,看似一聲不吭,其實在豎起耳朵看熱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靳泊禮似乎冷淡的朝著她睇過來一眼。
“不感興趣。”
嘖嘖。
回應的那麼疏離。
感覺靳泊禮似乎也沒想象中的那般溫雅,雖然涵養談吐紳士風度,但顧聽晚對他總有種...他不是很好招惹的感覺。
她的酒杯見底,傭人適時的再給她倒了一些。
靳泊禮的食指在餐桌上輕敲,有些自帶威嚴的冷意,“少喝些,這個酒的度數高。”
顧聽晚不是很在意,表麵上點頭應下,實際上一口就把剩下的酒全部喝了下去。
但是這一次傭人沒有再給她倒。
靳家的地盤,自然是聽她老板的,顧聽晚意興闌珊的把杯子放下,一抬眼,對上了傅姝嫉妒的眼神。
“...”
“哥哥,我也沒有用晚飯,”她試探著,“我能坐下吃嗎?”
得嘞。
她該讓出地方了是不是。
顧聽晚歪了歪頭,懂事的站起來:“我吃飽了,多謝靳先生,那我就先回房間了。”
她稍稍低頭站起來,將椅子推回原位。
傅姝心裡一喜,暗想算她有眼力見,關鍵是靳泊禮竟然也點頭,她歡喜的坐下,可下一秒,男人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的睨著她,眉眼中蘊出淡淡的威壓,“吃完就走。”
話落,與顧聽晚一起離開,隻留她在餐廳裡,怔愣了幾秒以後,傅姝的眼眶不自覺的委屈發紅。
顧聽晚像是隻小鵪鶉一樣跟在靳泊禮的身後,原本以為終於能自由了,結果又一巴掌把她推了回去。
但這條路估計是通向她的房間的,有幾處地方見過,很熟悉。
她揉了揉腦袋,感覺有點暈。
靳泊禮沒騙她,那酒的度數確實高。
顧聽晚皺了皺眉,強撐著跟在男人的身後,想著隻要到房間裡就好,然而這條路就像是鬼打牆了一樣,走了許久都沒到。
她扶著牆有點撐不住,腿突然軟了一下,瞬間,一股好聞的烏木檀香的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間,靳泊禮把人撈起,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冷淡模樣。
他垂下眸子,“和你說了度數高,還和我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