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此事的確是臣等疏忽所致，陛下便是殺了臣等臣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但請陛下一定保重龍體啊！”
“”
被一腳踹飛的戴胄，在地上滾了幾圈，隨後卻是又呲牙咧嘴的趕忙以最快的速度，連滾帶爬的重新爬回原來的位置，佝僂著身子跪好。
房玄齡等人紛紛開口求饒。
此刻都督府會客廳門檻外更是跪了一地的官員，皆是口中惶恐的高呼著，讓李世民息怒。
李世民憤恨的掃了這些人一眼，又恨鐵不成鋼的惡狠狠瞪了一眼跪在麵前的房玄齡、李道宗和戴胄三人。
“哼！”
“如今兩道官員被荼毒一片，近乎全滅，不少地方的春耕更是被耽誤，江南道和淮南道這一片糜爛，爾等可想好應對之策？”
他背著手，站在眾人的麵前，而在此刻李世民的身後，赫然便是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的李承乾。
這是李世民交代的，今日這件事不需要他多說一個字，全都交由他這個父皇來決斷。
畢竟不論是房玄齡，戴胄亦或者李道宗，都算是他的臣子。
也就是如今朝堂中所說的貞觀黨。
房玄齡聞言，急忙開口。
“啟稟陛下，臣此行前來，已經分彆安排好了考評成績不錯的官員，準備交接工作，隨後調任江南道和淮南道兩地，雖，雖有些空缺，但等到今年吏員晉升考核及科舉之後，多與補缺”
李世民卻是倏然冷哼一聲。
“就憑借這些新上來的官員，對當地什麼了解都沒有的人，你覺得他們能把如今的兩江之道治理好？！”
他更是不滿了。
或者說，李世民也是擺明就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打壓一下如今朝堂這些懈怠的人，尤其是像房玄齡他們這些上了年紀，家中子嗣又成長起來，隻覺得人生已經圓滿的人。
房玄齡，杜如晦，裴寂，蕭瑀這些貞觀和武德的老臣，如今都已經有了這樣的跡象。
眾人戰栗。
李世民邁步走到了房玄齡的麵前，沉吟片刻。
隨即便是寒聲開口。
“左仆射房玄齡，右仆射杜如晦，疏於治政，懈怠國朝，念及其為國效忠多年，勞苦功高，暫且保留官職，但”
上一秒還剛要鬆一口氣的房玄齡，緊接著一顆心便是被李世民的一個“但”字提了起來。
下一刻。
李世民的聲音傳來。
“褫奪其二人國公爵，收繳所有食邑！”
李世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坐在他身後的李承乾能夠清晰的察覺到，這位父皇此刻內心的痛苦和無奈，那背在身後的手，正在李承乾的注視下，痛苦攥緊。
甚至還帶有幾分顫抖。
李世民在曆史上都是一個善待臣子的人，當年跟隨他打江山的人，除卻造反的，基本都有著不錯的結局。
而房玄齡他們作為李世民當初還是秦王時，就輔佐左右的擁躉，更可以稱之為兄弟。
在這個歲數的時候，罷黜掉他們的國公爵，其中李世民下了多大的決心，可想而知。
李世民儘管內心瞳孔，此刻一雙炯炯有神，好似真的有龍氣迸發的眸子，卻是堅定又滿是威嚴的瞪著此刻抬首看他的房玄齡。
“你，可有異議？”
房玄齡身子一顫，滿是淚水的臉上，在錯愕片刻後，緊接著便是悲戚一聲，再次叩首。
“臣，多謝陛下寬仁聖恩！”
之後，李世民又當場削減了任城王李道宗的食邑，又是罰奉令其暫領刑部尚書。
戴胄也沒逃過被處罰的結果。
這下，李世民才終於是暫且消匿了心頭的火氣，揮了揮手，趕他們離開。
“朕這些時日不想看到你們，速速將兩江之道官員調任之事定好”
他說著，忽而話語又是一頓。
“各州郡刺史之職暫且不要定下，先派人頂著，朕另有安排！”
房玄齡一怔，隨即趕忙領命。
待到眾人離開之後，李世民這才終於冷哼一聲滿是不滿的坐下。
“哼！這幫老東西，朕看樣子要讓一些人趁早辭官了！竟然如此糊弄朝政！”
李承乾笑了笑，將一杯茶推到自家父皇麵前。
“嗬嗬，父皇消消氣，本來是兒臣該生氣的事情，彆父皇您氣壞了身子”
李世民一側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又被他迅速的壓下。
拿起兒子給他泡的茶，喝了一口，又是開口繼續道。
“朝堂這些家夥懈怠太久了，雖說經此一事他們必定不敢在糊弄你我，但還是需要給他們一些教訓才是，正好如今劍南道新政之中，湧現出不少精於政史的能臣乾吏，朕打算挑選一批，調來兩江之道。”
“你也從長安或是太原府調一些你信得過的年輕官吏如果大唐國力昌盛遠超華夏各朝，你我父子卻壯心不止，然而，有些人終究是老了。”
李承乾微微頷首。
其實，這也是他這些天想到的，朝堂該換一批新的官員了，至少像房玄齡，杜如晦他們這些人，也該放他們回家養老了。
“兒臣會留意人選的”
貞觀八年四月末。
長安《大唐日報》，以及其他各大報紙上紛紛刊登了關於江南道和淮南道兩地平叛的結果，叛亂已經平定。
但是，報紙之上，被刻意用紅色墨汁印刷出來的一篇文章，以及雕版配圖，卻是讓大唐所有官吏和商賈，甚至百姓們，在看過後背後一涼。
《吸食販運種植鴉片等各類毒物者，不論身份功勞，年歲老弱，皆斬！五代不可入仕》。
那配圖，赫然便是一副屍山血海的模樣。
而上麵講述的內容，更是讓看到這份報紙的人們，紛紛從內心深處開始警惕這種將兩江之道禍害成一片狼藉的東西。
關於鴉片是什麼東西的宣傳，這件事長安禮部尚書唐儉這邊，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了安排。
而與此同時，江南道洪州城，曾經陳叢雲的府邸，如今卻是被李承乾下令暫且設置為了錦衣衛在洪州城的詔獄。
“嗚嗚嗚！！！”
“嗚———！”
一個形似狗籠子般的鐵籠之中，若是不認真看其正臉，誰能夠想到，眼前這個被關在籠子裡，正在扭動的東西。
乃是一個人，此次這件大案的背後始作俑者。
陳叢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