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
在這個洪荒神話時代，量變並不一定會引起質變。
再多的太乙聚集，能鬥過大羅？再多的大羅聚集，能鬥過大羅無極……呃這個不一定，因為大羅無極與大羅本質上其實仍在大羅道境。
所以理應是再多的大羅聚集起來能鬥過混元？
答案再明顯不過，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眾生大勢呢？
眾生是什麼？是洪荒的所有生靈，包括人族，三眼族，阿修羅族，龍族，鳳凰，巫族等等，而妖族也在其中。
妖族為何勢大，其中因由便在於妖族的數量真的很多，多到以兆兆億為單位都數不過來。
洛祖便有以自己在洪荒的太乙權限觀測過，妖族的數量在洪荒生靈占據近半數，而巫族卻沒有妖族這般多，但也有將近三成。
所以妖族乃洪荒實打實的第一種族。
雖說妖族內部山頭林立，但因為天帝東皇組建起天庭，將大部分族群的優秀妖才收歸天庭，或者派遣在大地上管理各個族群部落，總之雖然內部矛盾重重，但大體上是萬眾一心，尤其是有巫族這個外部敵對大勢力的存在，更逼迫著一眾妖族團結一心，由此而捏成一股，大勢由此而成。
這等大勢凝聚後，又被天帝反哺給眾多妖族功臣，也就是妖神星神等職務任命，功臣從中獲得大量好處，便繼續維護天庭，由此使得天庭好似烈火烹油如日中天。
所以說即使洛祖聚集來洪荒除妖族以外的所有大能，恐怕也比不過妖族……
而且彆說妖族內部山頭林立，就是這麼多來自不同種族、不同地區、不同勢力的大能聚集起來，其中矛盾也是一個連著一個，祂們自個可能就在三兩句鬥嘴中先內鬥起來，都不用妖族出手。
正因為清楚這一點，且在場大能聯手推演下，從未來支流中探得無數種可能，最終所有大能都得出這種結論。
反天不可能成功，至少現階段是不可能成功的。
既然知曉事不可為，褪去忿怒與激情後，祂們便也自行消去這份念頭。
唯有洛祖至交好友玄都道人憤憤不平，仍舊要說服眾大能去跟天庭鬥。
“若此次不反天，將來勢必難成，到時候天庭妖族又來襲擊你，你，你…甚至是我，那該如何應對？你等能如洛祖道友這般擋住六位太乙的五階仙術合擊嗎？還是能抗住高過自己一個境界的智慧迫害？能否？！”玄都道人雖然說的句句在理，可無人敢應。
是的，祂們不能。
可如今隻剩下理智的祂們更不會掀起新的衝動。
“何不如積蓄力量，重創天庭？”南極仙翁則提議道。
祂說話頗有分量，既是大羅，也是闡教大弟子，眾大能聞言自然讚同地應和著。
玄都自然不甘，還想爭辯，但被洛祖攔了下來。
“道友，南極仙翁道友說的在理，你可知昔年龍鳳麒麟三族如何衰弱，可知更早前的三皇等等時代又是如何結束，一切都有定論，一切都有使命，妖族或許也是如此。”洛祖此言似也消極，可個中意味有心人也能品味一二。
玄都道人愣了愣，祂不是傻子，隻是不滿妖族如此霸道，欺淩洛祖，霸淩眾生，四處強取豪奪。
所以祂才想推翻妖族天庭。
洛祖這番話卻又令祂深思起來，可是真要坐看妖族樓塌？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千萬年後？還是千億年後？
若真的千億年，那還不如等祂證就混元再跟妖族算賬。
可是洛祖這個當事人都如此說了，祂再義憤填膺又有何用。
或許妖族真是如日中天，使眾生掀不開眼簾。
玄都道人心中多了一份悲涼。
而後祂直接拂袖而去。
洛祖見狀，已然再分出一道投影分身去追。
“道友請留步。”洛祖在昆侖山外一溪流前攔住了玄都道人。
玄都道人見洛祖，更想掩麵離去，可洛祖就是不讓。
“道友留步，何故氣憤離席？”洛祖問道。
“道友啊，我若不走，恐怕未跟妖族再鬥法，就要先與在場諸位道友鬥法了。”玄都長歎道。
洛祖擺擺手，便在溪流邊立起一方古風古韻的亭子，然後請玄都道人入座。
玄都扭捏，不想坐進去，但被洛祖強行拉進去來。
“我知道友心憂天下，苦惱妖族……”
“不止妖族。”
“還有巫族？”洛祖奇哉。
未曾想世上還有與他如此同心同氣的存在。
玄都也投來古怪的目光，心下也感歎不愧是祂的知交好友。
“嗯。”
洛祖聞言，也就說道：“天道大勢非恒久，終有興衰，道友實在不必急於一時，還請道友多多請教道德天尊，於首陽山領誦道德經才是。”
玄都道人似乎聽進去了，又似乎沒聽進去。
這話祂之前便聽過洛祖說過類似的，如今又以此言勸說祂，耳朵實在有些起繭子。
可祂也清楚，洛祖這話沒有錯。
但心火憤懣，難以抑製，道德經原著仿佛都壓抑不成了。
“道友！勿要令心魔起勢！”洛祖見情形不對，緊急喝道。
玄都道人一搖頭，便使道德經原著在神魂中跌轉一周。
嘭。
祂費儘千辛萬苦煉製的道德經原著四分五裂，不可再複原。
而祂心中的憤懣竟也隨之煙消雲散。
“多謝道友提點。”玄都道人悠悠一歎。
身上隨之升騰起一重玄之又玄之奧妙。
“看來道友將要成就太乙，還請道友回往首陽山突破此境。”
洛祖這是擔心玄都道人再為魔劫所趁，畢竟祂的道德經原著已然破碎，不可能再幫祂抵禦苦海負麵的侵擾。
玄都道人點點頭，隨後破開了虛空，即刻抵達數百萬光年的首陽山。
洛祖見祂離開，便也安心，靜靜坐在溪流邊。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隨之就在他身邊浮現。
正是多年不見的諦聽。
“此間諸事我皆已呈報天帝。”諦聽說道。
“我知道。”洛祖道。
諦聽又言：“天帝未說要懲治祂等。”
“包括玄都。”祂又補一句。
“我知道。”
“天帝已赦免你，並令我再也不要監視你。”諦聽又道。
洛祖點點頭：“多謝天帝寬宏大量。”
諦聽點點頭，便去也。
獨留洛祖念溪流而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