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來。
甘言雨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閃過了一絲慌亂。
“沒沒有有一點吧”
甘言雨小聲說道。
“心亂了。”
林天說。
很顯然,甘言雨這一次的問題很明顯,也很現實。
其實,甘言雨很少會主動跟林天傾訴對即將到來比賽的煩惱。
最初的甘言雨,其實是會對林天坦率地表達出緊張、不安的情緒的,但隨著兩人的合奏越來越熟練,幾乎沒有了。
可能是因為不想讓負麵情緒連累到林天,也可能是甘言雨並不想表達。
總之,在麵對比賽的心態這方麵,林天很少會聽到甘言雨主動對她傾訴負麵情緒。
但這並不代表,
甘言雨不說,她就沒有了。
事實上,甘言雨一直都是非常要強的。
她對勝利的渴望,不會用話語表達出來,但卻一直在用實際行動踐行。
“沒有辦法的哇。”
甘言雨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已經很努力在調整心態了,但是腦子裡的聲音真的很吵。”
“什麼聲音?”
“要是在這裡輸了,我們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啦夢想就實現不了啦對不起爺爺啦之類的。”
甘言雨一邊說著,一邊認真地用手比劃著。
少女臉上是一副純真的模樣,可眼神中的堅定卻是真的。
“”
“也是。”
這麼一說,林天總算是明白病症所在了。
《月光》這首曲子,本身就是一道需要靜下心來欣賞的風景。
甘言雨要做的,是轉換思路。
將以往的代入敘事,轉變成需要脫離場景出來,站在上帝視角,將這道美景展現出來。
對於甘言雨來說,這樣的轉變打破了她固有的演奏方式,或許很難。
但絕對不至於難到無計可施的程度。
而現在,正是甘言雨此刻內心的不安和焦慮,影響了她,使得甘言雨沒辦法從場景中抽離出來了。
所以,林天說她——心亂了。
即便甘言雨在生活裡好像沒有因為這個影響到什麼。
但是,演奏是不會騙人的。
林天聽出了甘言雨琴聲的不安。
“”
林天深吸了一口氣,來到了甘言雨的麵前。
他將手搭在了甘言雨的肩膀上,順著少女的發絲伸過去,觸碰到了她的脖子。
少女的身體像是觸電一般,一下子縮緊了脖子。
但是,看著林天的眼睛,甘言雨又緩緩將脖子伸直。
“甘老師,你聽我說。”
林天說道,
“這場比賽,並不是我們的全部。”
“哪怕敗在了龍琴杯的半決賽,我們也有兩年後再來的機會真的沒事的。”
“就像我說的,無論多少年,我都會陪你打下去的!”
林天知道,現在最好的方式。
就是讓甘言雨將這場比賽,當作一場普通的比賽去看待!
過大的壓力,已經讓甘言雨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夢想這個詞,太過於沉重。
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跟比賽完全捆綁在了一起。
“”
甘言雨沒有說話,眼神略微有些垂落。
“你不是說過嗎?”
林天說道,
“咱們的夢想,是將我們的古典音樂讓更多的人聽到。科爾杯冠軍固然是一個很好的平台,但其實從來就不是單選題吧?”
這就是林天一直想跟甘言雨說的。
這場比賽,從來就不是唯一。
並不是非要拿到比賽冠軍,才能實現他們的夢想。
當然,他們會朝著冠軍去努力。
但是,哪怕輸了,也不會太糟糕。
“哪怕我們半決賽輸在這裡,我們至今為止,做的已經夠多了。”
“我們打破了天朝古典音樂的銷量記錄,我們舉辦了最牛的古典演奏會這些,不都離我們的夢想很近了嗎”
“嗯。”
甘言雨點了點頭,
“是啊,很近了才對”
甘言雨喃喃著,表情卻沒有釋懷的模樣。
林天知道,讓甘言雨努力調整這一切,還需要時間。
這或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甘言雨必須要做。
隻有她真正做到了不在乎這場比賽的輸贏。
這場比賽,他們才能夠贏下來!
這個時候,林天站起身來,
“出去走走吧。”
“走走?”
甘言雨驚訝地看著林天,
“演奏成這個樣子,不應該再多訓練一下嗎?”
剛才翻了這麼嚴重的車。
要換甘言雨自己,那肯定是要通宵練琴的。
林天卻要帶她出去走走。
比賽可沒剩幾天了誒!
“你剛才說了,你現在的問題不是琴沒拉好,是心態問題。”
林天豎起食指,認真地說道,
“既然是心態問題,那就必須外出調整心態!”
出去玩上一圈,放鬆一下神經。
等甘言雨想明白了,興許就好了。
“要不我們再試試吧”
甘言雨弱弱道,以現在這個狀態出門,她會很難受的。
“沒事,晚上回來,有的是時間再練。”
甘言雨還想說什麼。
林天轉過頭,突然神秘兮兮地說道,
“我在小紅書上麵刷到了一家百京本地超棒的甜品店”
五顏六色的高飽和壁紙。
充滿卡通風格的店內裝飾。
林天手捧著兩個甜筒,來到了角落的桌椅。
此時,甘言雨已經手拿著小勺子,將一塊晶瑩剔透的布丁鏟下來,放入了口中。
“”
少女捧著臉蛋,兩眼彎彎,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好次!!”
甘言雨甜甜地笑著,好像剛才的煩惱全都一掃而光了。
“沒想到百京還有這麼好吃的布丁果然還是線下探店才能發現寶藏哇”
“線下探店?”
林天坐了下來,察覺到了這句話的問題,
“不對,你還點過外賣?”
“是哇。”
甘言雨說,“點了幾家甜品店的,感覺味道都不怎麼樣。”
說完這句話,甘言雨立刻就感受到了林天有些不太高興的眼神。
想到林天最近來到百京一直呼籲她注意飲食,少吃甜品,小心支氣管炎複發。
少女調整了表情,又連忙一本正經地說道,
“打完比賽不獎勵自己吃份布丁會很難受的!”
偏偏這句話,林天還真不好反駁。
畢竟甘言雨的這個習慣他是知道的。
龍琴杯初賽的時候取得了那樣的大勝,要是不給甘言雨吃,她真的可能會有一種“這比賽白贏”的感覺的。
“那你說的‘試試’,一共點了幾家?”
“指頭就能數得過來吧。”
“是一隻手的手指頭,還是兩隻手的手指頭?”
“嗯”
甘言雨的眼神開始躲閃。
“不會還有腳指頭吧?!”林天大叫。
“不是啦不是啦,兩隻手兩隻手”
甘言雨慌了,抿著小嘴唇開始裝傻,
“畢竟想試試百京的布丁跟晴州的有什麼不一樣嘛,但是我點了一家,發現味道不好,就懷疑自己可能是沒點到對的!然後就換一家,就這樣一直換”
“所以你吃了幾家百京的布丁?”
“八家。”
甘言雨驕傲地揚起臉,一個合格的布丁鑒定師,就應該具有這樣的探索精神。
“你要考研啊?!”
林天無力吐槽,抬手在甘言雨的腦袋上揉啊揉,
“少吃一點啊,真的對身體不好的。”
“知道啦”
甘言雨抱著腦袋弱弱道。
林天收起手,無奈地笑了笑。
現在的他,有時候,真的會好奇,自己跟甘言雨是什麼關係。
說情侶吧,肯定不算,兩個人到現在都始終在畫好的線範圍內活動。
而且隨著龍琴杯的到來,兩人每天滿腦子都被比賽的事情填滿,根本沒有什麼心思去想彆的事情。
這一點,倒是跟他們倆的初衷對上了——
就是因為怕影響到兩人的夢想,所以現在才不談。
事實證明,他們踐行的很成功。
但要說隻是單純的搭檔吧,更不靠譜了。
有時候,林天真感覺自己就好像是甘言雨的家長。
這家夥,總是讓自己有著操不完的心。
但還好,她又很懂事,能體貼自己的不容易,也能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幫到自己。
可有的時候,甘言雨又會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在某些場合,某個時間的時候,變得特彆主動,跟小魔女似的。
往往這個時候的甘言雨,是最讓林天摸不著頭腦的,她總能做出讓林天想入非非的事情,但是又讓林天不敢確認,隻覺得是自己多想。
很多時候,林天也分不清楚,究竟是那個在自己麵前乖得像妹妹的甘言雨是真的,還是那個偶爾展露出讓林天都覺得嚇一跳的主動的甘言雨是真的。
而無論如何,
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就這樣暫時性的定型了。
挺好的。
對林天來說,他們都很清楚,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夢想。
在夢想麵前,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正因如此,他們現在才能做到毫無隔閡、心有靈犀一般的,一起努力,朝著比賽進發。
“”
當甘言雨把第四杯布丁也吃完之後,她放下了勺子。
隨即,眼神變得柔情起來。
這個時候,林天也適時放下了手裡還在吃的聖代,看向了甘言雨。
剛才的時間裡,兩人都沒有提演奏的事情,隻是短暫地享受著這樣的休閒時間。
而現在,他知道,吃完之後,甘言雨這是想到了什麼了。
“林天,你會不會覺得有時候我很虛偽啊?”
“啊?”
林天萬萬沒想到,甘言雨居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他還以為甘言雨會跟他繼續討論大提琴的問題呢。
“為什麼這麼說?”林天問。
這個時候,
甘言雨垂下頭,表情,帶著慚愧。
她低聲說道:
“其實,林天,你剛才在公寓裡對我說的那些話,我都清楚”
“就是因為我清楚,所以,我才覺得很難受。”
“明明我一直都在說,隻要能把我的音樂演奏出來就好了其實哪怕我們在這裡輸了,也有很多辦法可以實現我們的夢想。”
“但是,我現在心裡麵的感覺,就是非贏不可了好像我們的夢想,失去了科爾杯就不行了一樣”
甘言雨將腦袋抵在了桌麵上,手指把玩著已經空空如也的杯子,
“我嘴上說著為了這個,為了那個可我好像對贏下比賽的執念,比想象的要深得多。”
“剛才一路上,我一直嘗試說服自己,但我失敗了。”
“”
林天沉默了。
這的確已經不是林天第一次注意到這件事了。
早在星之杯的時候,林天就感受到了。
當時的甘言雨輸掉比賽後的氣場低迷程度,遠超林天想象。
儘管後來甘言雨說了,當時的她是因為擔心林天被搶走,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但是,林天還是能從中感受到,甘言雨這不太符合她人設的勝負欲的。
“林天,你說有沒有可能,其實我的真正的夢想是科爾杯冠軍我隻是想贏下比賽,得到大提琴的最高榮譽,其他的什麼東西,並沒有那麼重要,我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高尚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根本沒有感覺”
甘言雨的眼神黯然,輕聲喃喃,像是在跟林天說話,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話沒說完,
林天立刻伸出手,擋在了甘言雨的嘴上。
少女抬起頭,看到了林天那微微有些慍怒的眼神,
“不準這麼說!”
“”
甘言雨一愣,瞳孔驟然瞪大。
“笨蛋,隻是因為一首《月光》沒演奏出來,就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嗎?”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不是那樣的人!”
“不然,我是怎麼可能會跟你一路走到現在的啊!”
林天怒了。
他一口氣說完之後,緊緊瞪著甘言雨。
“”
如果甘言雨,真的如她自己嘴裡所說,是一個言口不一,虛偽的人。隻是在拿“想要讓更多的人聽到自己音樂”的這個漂亮理由,為自己渴望拿到最高冠軍的這個世俗的目標找借口。
那林天,根本就不可能跟著她一直走到現在。
因為,林天從來就不是為了“陪甘言雨”,才跟她一起參加比賽的——或許以前是,但早就不是了。
林天走到這裡,純粹是因為——
他自己,也有了一個古典音樂的夢想。
也有了那個想要將如此美麗的作品呈現給世人的念頭!
這個夢想,林天樂在其中,他是真的能體驗到這樣的快樂的。
而這些,
都是受了甘言雨的影響。
是甘言雨,讓他感受到這樣的快樂。
林天是一路看過來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知道,甘言雨的那份心情,到底有多真。
她是真的熱愛著古典音樂,熱愛著這份美麗,想要將這樣的音樂送給所有喜愛音樂的人們。
正是因為一次次精神世界的碰撞。
林天才會陷得如此之深。
所以,當甘言雨說出那句自認為虛偽的話時。
林天真的生氣了。
“你要是真的這麼覺得,我現在馬上重新寫一首新曲,這首《月光》我們回頭再錄製,就不拿來比賽了!”
“不要!”
甘言雨拉住了林天的手。
少女咬著嘴唇,表情掙紮。
最終,又緩緩鬆開了手,
“那根本解釋不了,我為什麼會這樣啊”
“明明你說的全對,並不是非要實現這個冠軍夢,我們才能做到那些事情但我就是說服不了自己。”
甘言雨捂著臉,她是真的想不通了。
為什麼,她心中的這股勝負欲,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壓下去。
難道,自己真的一直以來,都隻是在做著口是心非的事情嗎?
“”
“不衝突的。”
就在這個時候。
林天的一句話,讓甘言雨抬起了頭。
“我覺得,這兩者不衝突。”
林天堅定地說道,
“無論是將古典音樂傳播出去,還是拿到科爾杯冠軍,這兩者,都是我們的夢想!”
“拿到科爾杯冠軍也是嗎?”
甘言雨從來沒有聽林天這樣說過,有些恍惚,
“那個冠軍不是我們實現夢想的一個方式嗎?”
“草,那難道就不能也是夢想的一部分嗎?!”
“夢想的一部分嗎”甘言雨依舊有些遲疑。
“這有什麼不行的?”
林天罵罵咧咧道,
“職業選手,夢想是世界冠軍——這很丟人嗎?!”
夢想,又不是隻能全都是如何將古典音樂散播世界這樣的聽起來就很帥的事情。
世界賽冠軍,同樣也可以是夢想的一部分!
作為職業大提琴手,
想要拿到代表世界第一大提琴家含金量的冠軍,
這絕對不丟人!
兩者,也並不衝突,都是甘言雨發自內心地想要實現的夢想。
林天明白了。
他終於想明白了!
讓甘言雨沒辦法將《月光》演奏出來的真正罪魁禍首。
並不是甘言雨太緊張,壓力太大。
也並不是需要讓甘言雨放平心態,用平常心看待這場比賽才能解決的!
這或許是方法之一,但不是唯一的方法。
她不需要說服自己看淡輸贏。
甘言雨真正需要放平的,是對於自己渴望冠軍這件事的罪惡感。
想要贏下比賽,不想輸,想贏!
這哪裡丟人了?
想到這裡,林天就覺得幽默。
草了!
我們家小甘大提琴超一流,演奏實力超一流,18歲暴打那些二三十歲的臭老登!
想拿個冠軍怎麼了?
這是什麼很羞恥的事情嗎?
有實力就是要爭!
咱們就是要做世界第一大提琴家!
而剛才,
小甘居然還在因為自己沒辦法看淡比賽的輸贏而內耗不已。
這一切,都是林天的責任。
甘言雨沒辦法正視自己的內心,所以需要林天來幫助她。
拜托!
想要拿到冠軍證明自己是最強的甘言雨超級帥的好不好?!
林天早該想到的。
因為,
《月光》,就是這樣一首曲子。
真正的古典音樂從不是情緒按摩椅,而是需要主動解碼的密碼本。
打破將《月光》等同於“唯美”“治愈”的刻板印象,還原其作為現代性困境隱喻的本質。
就像——
魏爾倫詩中戴著假麵跳舞的靈魂,
它所反應的,正是人們外在麵具與真實自我間撕裂的寫照。
隻有當演奏者願意揭下自己用於防禦的虛偽麵具,正視自己的內心感受的時候。
他,才有資格,才有能力。
將《月光》這首曲子,完美演繹。
“”
在甘言雨仍然發怔的目光中。
林天將一整個沒吃完的聖代塞進嘴裡,凍得他差點讓冰淇淋從嘴裡滑出來。
用手捂住嘴巴,用力將冰淇淋咽下去之後,林天站起身,握住了甘言雨的手臂,
“走,回去了!”
“去去哪?”
“合奏!”
林天嘴角上揚,
“在比賽上,讓那群針對咱們的老頭,看看我們必勝的決心吧!”
晴天。
陽光明媚,撲麵而來的清爽的風,令人心曠神怡。
是個適合出門的好天氣。
克莉絲汀·娜娜莉背起了大提琴,走出公寓房間。
剛走出酒店大樓。
麵前,就被一大群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圍住。
所有人站在了酒店樓梯的兩側。
一起鞠躬——
“y dy(小姐!)”
道路旁路過的行人,紛紛被這一幕嚇得不輕,加快了步伐,有的人還以為是碰上了拍戲場麵,好奇地拿出了手機拍照。
娜娜莉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轉身就要走。
然而,與這群黑衣保鏢一起來的。
還有一輛黑色的轎車。
轎車停在了樓梯的儘頭,雖然窗戶沒有打開,但是隱約可以從裡麵看到一個金發婦人身影。
副駕駛上,一個戴著眼鏡的白發老人下了車,小跑著來到了娜娜莉的麵前。
恭敬地說道:
“(小姐,請上車吧,我們會親自將您送到比賽場地)”
“大張旗鼓地擺出這個架勢堵我,就是為了載我一程?”娜娜莉冷笑。
“(這)”
管家萬萬沒想到娜娜莉會是這個態度,他連忙說道,
“(在比賽開始前,夫人有話想跟您聊聊)”
“不用了。”
娜娜莉說道,
“有什麼話,比賽結束後再說。”
“場館很近,我自己走著去。”
說罷,娜娜莉大步往前走去。
“(這這)”
管家一下子傻住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以往那個聽話守規矩的大小姐,如今在這天朝的土地上,竟然會變得如此大膽。
他轉過頭,看向轎車,想確認那個女人的狀態。
然而,娜娜莉此刻,也正好來到黑色轎車前。
少女隻是透過模糊的窗戶,淡淡地看了裡麵一眼。
隨後,轉身繞道,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管家連忙奔向了汽車的後車窗。
他蹲在地上,仰起頭,車窗緩緩打開,他說道,
“(小姐她)”
“(讓她去吧。)”女人打斷了管家。
她黑著一張臉,同樣冷笑了一聲——這表情,倒是與娜娜莉有九分相似。
“(我倒是很想知道,是什麼人給了她這樣的勇氣。)”
“(反正,過了今天的比賽,她的天朝之旅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