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來車子發動的轟鳴聲,公安局的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風風火火地追了出去。
跑到院子裡,隻看見寫著”市精神病院“字樣的那輛白色的車子,像一頭脫韁的野馬,揚起一陣塵土,絕塵而去。
周崗和張德山也追出來看熱鬨,結果卻吃了一嘴土。
周崗望著遠去的車子,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說道:“哎,原來不僅是個小偷,還是個精神病,哎罷了罷了還好隻是丟了些大糞,沒丟彆的”
說著,他伸手扯著身旁的張德山,轉身就走。
錢勇站在原地,眉頭緊鎖,眼神裡透著一股疑惑。
他總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勁,心裡像有隻小蟲子在爬,癢癢的。他剛琢磨著去借輛車,沿著那車離開的方向追上去,查個水落石出。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院子裡響起:“錢勇!”
錢勇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哎!”然後轉過頭,滿臉疑惑地問:“咋回事啊?”
可這一轉頭,他卻發現周圍的人都用特彆羨慕的目光看著他,那目光就像一束束聚光燈,把他照得有點發懵。
“老錢,高興傻了吧,以後提拔了可彆忘了我們。”旁邊有人笑著打趣道。
錢勇更糊塗了,他連忙拉住旁邊的人,一個勁兒地問:“到底咋回事啊?你們快給我說說。”
感情剛才領導在上麵念材料的時候,他完全沒聽到。
問了好幾個人,他才弄清楚。剛才上麵下來了個文件,指名道姓讓他去進修學習。
進修學習啊,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意味著以後的前途一片光明,說不定還能平步青雲呢。
錢勇臉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笑容,雙手都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他興奮地在原地蹦了兩下,把剛才想追車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滿腦子都是未來美好的前景。
——
孫煉鋼乍一聽到第一個人名的時候,火“噌”的一下就冒到了嗓子眼兒,差點沒扯著嗓子吼出來。
領導們這是眼瘸了還是咋著,咋能這麼糊塗呢?
可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猛地想起師父對他的教誨,凡事啊,可不能輕易就下結論,得沉得住氣。
他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咬著牙接著往下聽。
越聽越覺著這事兒透著股子古怪勁兒。外派學習名單上的人,要麼是跟張鐵牛那貨一樣,是李建業那廝帶過來的人;要麼就是跟錢勇似的,一門心思想往李建業身邊兒靠攏。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那被精神病院拉走的人,就是李建業。
結合豐收酒廠的趙振國,孫煉鋼覺著這幫人被安排去學習,這事兒啊,恐怕沒他們想得那麼美。
看熱鬨聊八卦是人的天性,不到一個小時,李建業好像跑豐收酒廠偷吃大便,又被精神病院拉走的事兒,就跟一陣風似的,在機關大院裡傳開了。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唐主任的耳朵裡。唐主任一聽,眉頭皺得跟個核桃似的,立馬下了死命令:
“都給我聽好了,誰也不許胡說八道!”
不許胡說八道,這四個字得看怎麼理解。
打這以後,李建業那外號——“李糞局”,就跟那野草似的,在機關大院裡瘋傳開了。
——
周崗一路緊趕慢趕,回到了廠子裡。
他腳步匆匆地來到趙振國跟前,畢恭畢敬地複命道:“振國哥,事兒都辦妥了。”
周崗心裡頭就跟那團亂麻似的,怎麼也理不清其中的門道。
他瞧著這整個布局,就跟那精巧的連環扣似的,把李建業給算計得死死的,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活該,誰讓他想弄死振國哥呢!活該受這罪!誰讓他那麼不開眼,非要跟振國哥作對呢?
他主動提出來扣工資的事情,趙振國說,明麵上要扣的,但私下我會補給你的,下不為例!
這話差點沒把周崗給感動哭了,保證自己再也不會犯錯誤了。
趙振國提議道:“你不是會做炮仗嘛,那地雷戰你看過沒?你整點威力沒那麼大的,埋在廠子圍牆附近。這樣一來,就算巡邏的時候有點疏忽,也能有點保障。”
趙振國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哪能想到,自己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後來能讓周崗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
——
再說回李建業這邊。
李建業剛被帶到醫院的時候,還覺得這醫院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他了,居然派了兩個人來幫他洗澡。
待遇確實不錯,可惜這倆貨勁兒太大了,拿著水管對著他衝,水“滋啦滋啦”地直往他身上招呼,衝得他生疼,可那會兒他也沒多想,覺得這樣才能洗的乾淨。。
等洗完了澡,人家讓他換上了醫院那藍白條紋的衣服,他尋思著醫院也沒彆的衣服穿了,就這也行,總比他那身臭烘烘的強吧。
這下能走了吧,可誰能想到,人家壓根就不讓他走。
這時候,李建業才覺著這地方有點不對勁兒了。
緊接著,那兩個膀大腰圓的人一左一右架著他,穿過一條燈光昏黃,陰森森的長廊,牆皮都有些脫落了,地上還隱隱約約能瞧見幾處暗黑色的汙漬,也不知道是啥。
一路上,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往他鼻子裡鑽,熏得他腦袋都有點發懵。就這麼著,他被連推帶搡地弄進了一間病房。
病房裡頭,消毒水的味兒更濃了,熏得人直犯惡心,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瞅著冷冷清清的,讓人心裡直發慌。
等他回頭的時候,發現病房門被一把拳頭大的大鎖給鎖住了。
“放開我!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李建業憤怒地咆哮著,“我是市公安局局長李建業,你們最好馬上放了我,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其他病人被他的吼聲吸引,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有的咧著嘴傻笑,有的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還有的對著他指指點點,嘴裡嘟囔著一些聽不清的話語。
一位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他雙手插兜,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屑。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建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局長?呦,你這官也太小了吧。
我們這裡啊,有各種各樣的長人家有的以前還自稱是市長、省長呢,他們的官都比你大!你就彆在這兒瞎咋呼了,好好在這兒待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