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滿臉懵懂,撓著頭問:“乾啥啊,四哥?這酒跟老鼠有啥關係?”
趙振國歎了口氣,耐心解釋:
“喂老鼠喝酒,看看這酒到底有沒有問題。這法子雖然土,但這時候也隻能這麼辦了。”
王大海已經被嚇得渾身直冒白毛汗,這要是有問題,他罪過大了!
隻是捉老鼠這事兒,他還真不在行。
不過,好在他酒醒了,腦子也回來了,一拍腦門,想到個主意。
他趕忙跑到附近的村子裡,用自己的布票、糧票換了十幾隻雞崽子回來。
雖然對方覺得他是個傻子,但給的太多了,不換白不換。
王大海回來的時候還偷偷摸摸,怕被廠裡其他人看見,走漏了風聲。
雖然喂雞喝酒這事兒從來沒乾過,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他把酒壇子和雞崽子都編上了號,一一對應。
掰著雞嘴,一勺一勺地喂酒,雞不太愛喝,掙紮的厲害,但是不愛喝也必須喝,最開始兩隻不順利,還被他給掐死了。
這活兒可把他累得夠嗆,但自己惹出的禍事來,哭著也要想辦法挽回,雖然四哥說萬一是他想多了,但萬一
媽的,城裡人心眼子真多!
王大海忙著給雞喂酒的時候,趙振國去了原料車間,手裡拿著單子,一絲不苟地對照著堆放的原料。
這一核對,他大吃一驚,這些玉米裡有兩成是發黴變質的劣質玉米。
王大海喂完了雞,一群雞暈乎乎的,暫時看不出好賴。
他到了原材料倉庫,瞥見趙振國核對的記錄,心頓時涼了半截。
原料入庫這項工作可是由他負責的,如今出了問題,他滿身嘴都說不清楚。
王大海哭喪著臉拍著胸口說:
“四哥,你信我,糧食入庫的時候,絕對是沒問題的!”
趙振國把記錄卷成卷,給他腦門上來了幾下:“你鑰匙掉的蹊蹺,明白麼?”
王大海心急火燎地想去找那個老師傅問個究竟,為啥要這麼坑自己。
趙振國果斷地說:“走,我倆一塊審審他。不過,先去原材料倉庫看看!”
一看,王大海更想哭了,3號雞口吐白沫,躥稀了,在地上抽搐…
本來趙振國不想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但現在這形勢,也隻能快刀斬亂麻!
可惜他手段用儘,老師傅就是不醒。
連針都紮不醒,趙振國都懷疑這貨要麼是酒精中毒了,要麼就是裝的。
無奈之下,他用了“加官進爵”,可惜,老師傅還是沒醒的意思,看來不是裝的,是真喝癔症了!
趙振國隻能放棄了,跟王大海說:
“你把人送到公安局,交給劉和平。讓他暗自裡查,千萬彆聲張,免得打草驚蛇。”
王大海焦急地問:“四哥,那你呢?”
趙振國沉思片刻,說:“我去找一趟胡誌強,你先睡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王大海哪兒睡得著啊,起來又去原料倉庫,對著貨單又把東西對了一遍,還上了稱,發現不僅原料發黴了,數量,也對不上,操他大爺的!哪個王八犢子乾的!
胡誌強被一陣急促而沉重的砸門聲驚醒。
趙振國其實也不想在後半夜把人從夢鄉中拽出來,但事態緊迫,他實在沒有辦法,誰知道等到天亮,背後那個人會不會又使出什麼新花樣來。
胡誌強揉著眼打著哈欠開了門,趙振國也沒廢話,把事情一說,開門見山地提出了他的要求:
借酒,借原料,借胡誌強那瓶珍藏的茅台。
胡誌強一聽,差點抄起掃帚把趙振國趕出門去!這小子,真敢啊!咋不讓他把酒廠也送給他呢?
“振國,事情可能沒你想象的那麼糟!人哪能那麼壞!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要真想借,地瓜燒和原料借你一半,我的茅台你想都彆想!”
趙振國也沒多解釋,胡大哥可能是好人見多了,想象不到壞人能有多壞。
他從門邊一個蓋著草的籮筐裡拎出一張皮子,胡誌強一看,頓時困意全無,竟是一張豹子皮!
“你從哪兒弄來的?”胡誌強想伸手摸,卻沒摸到。
趙振國沒回答,把豹子皮收了起來,又從籮筐裡拿出個東西晃了晃,金橘色的,圓圓的兩個小球…
胡誌強還沒看清楚,趙振國就迅速把東西收了起來,蘿筐也拎到了身後。
他想再看,趙振國卻用身體擋住,啥也看不見了。
“借不借?”趙振國問。
胡誌強咽了口口水,好奇地問:“那…剛才那是什麼?”
趙振國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說:
“看,還有胡大哥不認識的東西呢!”
胡誌強沒好氣地說:“老子沒見過的東西多了,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滾蛋,彆耽誤我回去睡覺!”
趙振國笑道:“我走了你彆後悔啊!那可是豹鞭加豹蛋!”
胡誌強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聲音也高了八度:“真的?!!”
胡嵐被他爹一嗓子嚎醒了,在自己臥室問:“爸,怎麼了?”
胡誌強趕緊跑過去,隔著門跟胡嵐輕聲細語地說:
“沒事啊,乖女,你繼續睡!你爹我做噩夢了!”
把胡嵐哄好後,胡誌強跑回來問:“真不真?”
“那還有假?”趙振國說著,又拿著豹子皮在胡誌強眼前晃了晃。
豹蛋蛋他不認識,豹子皮他總知道吧?
胡誌強連忙點頭:“借!借!咋能不借呢,咱倆這關係…這豹鞭酒…”
趙振國搖搖頭。
胡誌強以為他不舍得,撇撇嘴,“那一半也不借了。”
趙振國無奈了,都多少歲人了,不能聽他把話說完麼?
“胡大哥,我借茅台,就是為了泡這東西。這酒,咱倆留不住,我準備送上京去…它會發揮更好的作用!”
胡誌強明白自己誤會趙振國了,訕訕地笑了笑,然後試探地問:“那…豹骨酒呢?”
趙振國爽快地說:“豹骨酒,還按之前的比例來,你乾不乾?”
胡誌強咬了咬牙,在心裡算了下酒廠的庫存,下定決心說:
“乾!怎麼不乾!”
這一下,胡誌強徹底沒了睡意,一直忙活到天蒙蒙亮,才把事情都處理妥當。
他揉了揉疲憊的雙眼,長舒了一口氣,偷偷地離開豐收酒廠。
而此時趙振國,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打算在椅子上小憩一會兒。
他剛閉上眼睛,還沒睡著,就聽見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劉和平推門而入,帶來了一個讓趙振國感到震驚不已的消息。
“振國,有人自首了!”劉和平氣喘籲籲地說,“他說慶叔全家中的毒,是他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