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說周一要開會,騰不出空陪趙振國去銀行。他前幾天才跟乾爹去過那銀行,熟門熟路,便索性獨自前往。
之前跟那位大姐約好了,交完尾款就去辦房子得過戶手續。
趙振國哼著小曲兒往銀行走,昨晚上已經熬夜把圖紙畫完了,趕緊把房子過戶了,把房子大修的事情安排好,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想媳婦,他想,它也想
結果,趙振國一到銀行,把存折往櫃台上一遞,說要取兩千五百塊錢。
那櫃員像是耳背似的,又問了他兩遍,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他。
然後開始仔細地核對他的證件和他乾爹的證件,最後還把存折翻來覆去地瞧了個遍。
趙振國:這年代銀行職員端著鐵飯碗,服務態度這麼差勁麼?擺臉子就算了,連耳朵都不好使了?
他這一不耐煩,臉上就帶了點兒情緒。
誰承想,他一沒瞪眼,二沒拍桌子,竟然呼啦啦衝出來一幫穿“七二式”製服的保衛乾事,二話不說就把他給摁地上了。
他開始還想反抗,但一把槍56半頂在腦門上,他不是老實,他簡直是太老實了。
趙振國整個人都懵了,咋滴,這個發型是像刑滿釋放人員呢?還是像搶劫犯?
他剛態度沒那麼差吧?
竇娥都沒自己冤枉,他連忙問:“同誌們,我真的隻是來取個錢啊?”
他一臉無辜,無比憋屈。
偏偏櫃員還用特彆鄙夷的眼神看著他說:“你老實交代,存折哪兒來的?”
趙振國:??
嘛意思,把他當成偷存折的了?可剛才櫃員問的時候,他已經解釋過了,存折是自己乾爹的,隻是替乾爹取錢而已。
可櫃員和保衛戰士就是不肯信,連圍觀的群眾也跟著起哄,對他指指點點。
櫃員還嚷嚷道:“瞧您那賊溜溜的小樣兒,肯定沒安好心!取錢超過五百塊得單位開條子,過了一千得我們頭兒簽字批準你這個蠢賊!存折是哪兒順來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趙振國:
得,原來跟後世銀行大額存款一樣,難怪人家問了他兩次。
不過,乾爹咋不告訴自己?
可轉念一想,老頭不至於這麼坑自己吧?
這年代把錢存銀行的本就是少數,搞不好乾爹也沒取過這麼多錢,壓根不知道這個政策。
也是,全國職工平均工資才580,他一張嘴就是取2500塊錢還連取款政策都不知道,能不讓人起疑心麼?
趙振國無奈,隻得把乾爹吳永良的地址一五一十地報了出來,說是首都醫院家屬區5棟2單元302,還強調存折絕對不是偷的。
他地址說得詳細得跟畫地圖似的,保衛乾事聽他這麼一說,半信半疑,最後還是把他“請”到了門衛室,說要先去核實信息。
趙振國在門衛室裡坐立不安,等了一個多小時,感覺時間過得比一年還慢。
終於,有人回來了,在保衛科長耳邊嘀咕了幾句。
科長一聽,臉色一變,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小子,還敢騙我們!那家根本不姓吳,姓張!你消遣我呢?”
趙振國:!!
他暗叫不好,乾爹,救命啊!感情你那麼有錢了,房子竟然還是租的?這可咋整啊?
趙振國不知道吳老頭工作單位的電話,提出想給王新軍家打電話,可惜白跑這一趟,保衛科長已經沒心情聽他廢話了,大手一揮,讓兩保安乾事把這個滿嘴胡話的小子扭送到附近的人民保衛組去
麵對著兩杆冷冰冰的56半,能咋滴,去唄!
結果這一去,又攤上事兒了。
趙振國是不是偷存折的事情暫且不談,人家一問一查,發現這個外地人竟然沒有介紹信!
這年代進京需要介紹信,沒這東西相當於古代出門沒路引,買不了車票,住不了旅店,甚至會被當成流竄人員處理。
人家一查他沒介紹信,再一聽銀行保衛乾事的供詞,看趙振國的眼神就更不對勁了,這人已經不是嫌疑犯而是現行犯了,恨不得當場就把人拉出去崩了!
趙振國憋屈死了,想罵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罵誰了!
其實去接趙振國那天,蔣國柱本來是安排了的,可偏偏被另一幫人給攪合了,耽誤了時間。蔣國柱又一路催促小馬開快點趕飛機,車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到了停機坪,蔣國柱一著急,就把這茬給忘了。
這下可好,趙振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彆說給王新軍打電話求證了,他說啥都沒人信,大夥兒都把他當成了小偷本尊,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高巍正在辦公室裡悠哉遊哉地品著茶,突然接到下屬報告,稱抓獲一名“流竄作案的小偷,作案金額巨大”。
看到筆錄上嫌疑人的名字和籍貫,高巍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唇角微微揚起弧度。
昨天晚上,他與外甥女林鳳玉還有外甥女的同學一起吃飯。
他總覺得外甥女心裡有事兒,扭扭捏捏的,就是不好意思開口。
臨散場的時候,他問鳳玉的同學,那人說鳳玉前兩天逛街的時候,碰上個小流氓。
那家夥不僅對鳳玉說輕浮話,還用那種賊溜溜的目光打量鳳玉,甚至還想動手,要不是他及時趕到
高巍頓時就火了,當時就暗暗下了決心,非得找個機會,讓這個無賴小子嘗嘗厲害不可。
他瞅著審訊筆錄上“趙振國”三個字,手指輕輕叩擊著搪瓷杯,發出清脆的聲響。
高巍站起身,整理著身上的製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這個蠢貨犯事兒了送上門來,倒省去了他安排人手去調查的麻煩。
哼,看他這回怎麼囂張!
趙振國跟那個一臉正氣的工作人員一遍遍地解釋,可人家就是聽不進去,認定這是犯罪分子的垂死掙紮。無奈之下,趙振國說想見見他們的領導。
那小夥兒斜眼瞅了他一眼,不屑一顧。
沒想到,領導還真來了,還說要親自審問這個犯人。
趙振國以為終於來了個能講理的人,能溝通了。
可誰曾想,那人一進門,就把門“哐當”一聲反鎖了,
高巍從褲兜裡掏出一條臟不拉幾的毛巾,把趙振國的嘴塞得嚴嚴實實的,他被拷著,根本無法反抗。
然後高巍掏出另一條毛巾,開始纏自己的手!
趙振國:
這人誰啊?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