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格蘭索已經三天了,雖還不能說十分了解這個地方,但緹蘭也已慢慢習慣這個世界,這個明麵上沒有超凡之力主導的世界。
坐在觀光電車上,緹蘭隔著窗戶看外麵的城市風景,而一旁的座位則被星團的其他成員占領,她和同伴今天都穿著和當地居民相似的休閒衣服,並未引起重視。
[天空觀光塔站,抵達,觀光的遊客可在此下車]
當電車停穩後,一些外地來的遊客魚貫走出,緹蘭也被眾人保護在中間,走出電車,這裡是觀光塔的中層,進入頂部還要排隊坐電梯,不過少女倒也不急,而是目光轉動,如蜻蜓點水的打量周圍的一切。
"當身處巨物之間時,人會不由自主的感到自身渺小。"
來到塔頂後,麵對城市裡那一座座聳立的直插天空雲霄的"山峰"高樓,高塔上一個個密集小點般的人類,可以說有如行走在巨人國度的螞蟻。
高塔外的觀光台遊覽完,緹蘭回到塔內,這裡有隔放在玻璃的一件件文物,許多都是根據考古發掘,仿造的地球時代產品,其中有功能和個人終端相似的"手機""電腦",還有那個時代早期使用的生活用具,如"鋼筆""保溫壺""黑白像素遊戲機"。
“這些東西出產年代,相隔不過20年。”
“那是個很短暫,但科技變化極快的時代,因此也帶來了許多社會問題。”一名穿著短衫的導遊給遊客介紹。
“才20年嗎,我感覺這其中的代差有好幾百年。”
“確實僅有20年,就從黑白像素遊戲機,到了擬真3遊戲。”
……
遊客們感慨那個時代的科技進步之快,然後又好奇的拿起一旁用來體驗的仿真造物,來近距離感受。
緹蘭也摸了摸,拿起一個兩手捧著玩的"像素遊戲機",上麵有很簡單的打飛機遊戲,幾個像素點拚成的飛機很是簡陋,在不斷襲來的障礙和敵機間穿梭。
玩了大概半個小時,獲得通關的緹蘭放下遊戲機,在一旁小孩子羨慕和崇拜的眼神中離開。
之後她又在這裡轉了一圈,然後才搭乘汽車離開。
回到暫住的酒店,少女坐在中間的沙發,聆聽其他星團成員的彙報。
“三天裡,我們分開逛了不少地方,有城裡的各個設施,鄉下的村落,以及當地居民聚集的城鎮。”
“根據大家的信息彙總,這裡的整體的生活節奏輕緩,居民滿意度較高。”
“他們對聯邦整體了解嗎?”緹蘭手指輕靠下頜。
“知道聯邦的存在,但當地無論是電視,還是各種新聞,都很少提及,更多的是本星球的時事。”
“如果比喻的話,這裡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
“沒有人想著出去看看嗎?”對於這樣的環境,緹蘭稍微不解。
“很少,就算有部分人曾外出去過其他星域,但大多也是奔波數年,最後還是選擇回到了這顆星球。”
“這點當地的檔案館裡,保存有不少資料,如果緹蘭會長想了解,可以申請觀看。”歌姬的權限在聯邦內部極高,除非是特彆的機密和保密文檔,她們都能查閱。
“嗯,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估計都要泡在圖書館了。”少女笑著回應。
聊完這些淺層表麵的東西,緹蘭繼續問一些特殊的問題。
“你們有見過當地的宗教組織嗎?”
“宗教氛圍似乎很淡,僅有少部分社區能看到教()
堂,不過我們是遊客身份,不能隨意進入。”
“這樣啊……”緹蘭若有所思。
“我明天去問問吧。”她是歌姬,在很多地方都有豁免權,打好招呼,應該能進去了解下。
隨後眾人又交流了下當地的見聞,比如這裡平和安靜的環境,和聯邦主流不同的風味美食等等。
總結和梳理完各類信息,時間也不早了,於是眾人一起動身,去往酒店內的餐廳用餐。
雖然星團成員有保護緹蘭的職責,不過在日常生活中,他們並不會特彆明顯的將緹蘭圍起來,而是錯落隱約的分布活動,宛如便衣一般,若不是特彆專業的人,很難一眼看出,他們活動路徑裡,中間那位少女才是一群人的核心。
……
第二天,緹蘭來到一處成員們彙報的社區教堂,今天恰好是當地教會的讀書會,緹蘭得以和其他居民一同進入。
教堂內裡很是空曠,陽光透過專門的孔洞照入,顯得這裡格外安靜。
當地居民各自找著位置坐下,靜靜等候,緹蘭也來到一處邊角的位置坐下。
大概20分鐘後,教堂內裡的說話聲慢慢停止,隨後一位身著白色長袍,手中持著星星法杖的祭司緩步進來。
他先是將門關好,然後來到教堂前的講台。
這時,一盞盞蠟燭燃起,浮動的光暈讓現場的氛圍變得肅穆起來,而祭司背後的那麵牆壁也因燭台光暈的映照,變得清晰。
那是一副巨大的畫作,畫麵的顏料可謂古老而略顯暗沉褪色,其中還有不少坑窪剝落的部分,不過這些都沒減弱畫作的魅力。
那畫中的銀發少女,身著古樸的素白長裙,靠坐在椅子上,眼眸微閉,似乎正在沉睡之中。
一雙靈動有神的眼眸,繪畫起來難度是極高的,但閉目沉睡就簡單了不少。
這是四原初之一,代表純澈變幻之風的那位少女,她是第四紀元裡,人類文明最為推崇的賢者、領袖、偉大人物,也是後世天使們的原型。
“感謝祂,我們永遠的搖籃之翼,純白無瑕的天使,人類的啟明星,星星的奇跡,洛蘭希爾殿下。”
“感謝祂,永遠的星辰之歌,我們敬愛的無瑕天使,願您在睡夢中得見平和與美好。”
教堂內的一眾居民閉目低頭,念誦那位殿下的名字。
如此三遍後,眾人才結束祈禱,睜開眼睛。
“現在請諸位與我一起誦讀教誨,還請各位時刻保持心中的真摯,善良,安靜。”
“是,我的心正為此而跳動。”
“第三卷,二十六頁,祂曾行至荒草漫生之地,彼時獸類百族掙紮求活,相互殺戮,血跡斑斑……”
“是時,祂登高而歌,如火明世,如焰驅寒,以致苜蓿遍野,百畜有食,百獸得活。”
“祂曾教導:走一步,再走一步,道路便會開闊起來。”
“或許結果不是那麼完美,但相比過去更好就行,自己走不到終點,就努力培養下一輩人,接過這項任務,終有一天能抵達終點。”
那位殿下的教誨,如今早已是傳世的箴言,融入生活之中,但當緹蘭看著眾人虔誠的一遍遍誦讀低念時,還是有種莫名的感觸,大概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誦讀教誨過後,這一周的禱告也慢慢接近尾聲,祭司在做完結尾祈禱後,將身前的厚書合上,這輕微啪的聲響,也仿佛信號般,重新解鎖教堂內的聲音。
眾人逐漸起身,向祭司告彆,有序離開教堂。
人員慢慢散儘,當緹蘭也準備離開時,她聽到身後祭司的呼喚聲。
“可以說幾句話嗎,這位小姐。”他走了過來()
。
這位祭司看著大概六十多歲,白發稀疏,手中抱著厚厚典籍,據說這是記載洛蘭希爾殿下語錄的聖典,每位崇信原初之風的祭司都要背誦。
教堂裡其他人慢慢散儘,隻留下緹蘭和這位祭司,兩人站在大廳前排。
“您應該是從外界來的客人吧。”他語氣和善的開口。
“是的。”緹蘭點點頭,想著是哪裡暴露了。
“這裡的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基本每一個我都認識,所以看到您出現時,有些意外。”
“不過既然您正常能進來,就說明並非壞人。”
“我見您眼中似乎有些好奇,不知是有何疑問呢。”祭司主動詢問。
“我確實是第一次來格蘭索。”緹蘭想了想,這些倒也不用刻意隱瞞。
“雖然在外界也流傳有那位殿下的傳說,但好像沒有這裡這般盛行,所以感覺很新鮮。”
“原來如此,這並不意外。”祭司大人微微點頭。
“您先坐下吧,我想我能幫您解答一些疑惑。”之後他來到講台,翻出縮在講台下方的陳舊櫃子,然後搬出一份泛黃的皮製書冊。
“這是記載教會曆史的典籍,我年輕時基本天天看,現在依舊記得其中不少內容,不過這些很少和居民們講,如今可能有些記不準了。”他大方的將這本書冊在講台上攤開,稍微翻動。
“就是這裡了。”說著,他翻到某頁時停下。
“您了解這顆星球的曆史嗎?”
“了解過一些,據說是第四紀元時期的人們興建的,後來一直傳承保留下來。”
“是這樣的,不過外界知曉的不多。”他點點頭。
“如果學習過曆史,想必您也了解殿下對人類文明的影響。”
“因為感激和懷念,第四紀元時期,人們興建了這顆星球,並定下了規則,儘量讓這裡的環境貼近遠古地球的時代。”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緹蘭不解。
“因為這是殿下曾經的故鄉,她所懷念的童年和過去。”
“越是了解那位殿下,我們越是體會到殿下心中的孤單,因為感激和回報,那個時代的文明建立了這顆星球,並且第一批移民於此的居民,都是極為虔誠的人,他們來這裡生活,就是為了回饋這份感激。”
“也就是說,和守墓類似嗎?”緹蘭這麼問。
“儘管有相似的地方,但這麼說並不恰當,因為殿下僅僅是陷入沉睡之中,不是死亡,我們隻是守候她夢鄉的人,靜靜等待殿下蘇醒的那一天。”
“原來如此。”難怪即便外麵有更加先進的科技和技術,這裡也沒有改變。
“這點當地居民知道嗎?”
“大部分居民的先祖知道,不過近現代知道的人不多了,根據殿下的教義,我們不應該將這種義務強行推給下一代人。”
“如果他們想離開,前往其他星域生活,也是自由的。”
“倘若不是真心崇信,以欺瞞換來的美好和罪惡無異。”
“這樣啊……”少女陷入思索的時候,這位祭司開口問起了她問題。
“雖然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知道,請問您是降世的天使嗎?”
“啊這……”緹蘭抬頭,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然。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祭司將手中的星星權杖輕揮,整個教堂內吹拂過一陣細微的風,其中仿佛有某種格外清澈的氣息,當觸及教堂內的橫椅,牆壁,講台,祭司本人時,都微微閃爍,顯出淡淡的金色顆粒。
唯獨,當穿過身前這位少女時,仿佛毫無阻礙,透過她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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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靈魂是有瑕疵的,說到底,靈魂是本體世界和艾竭卡粒子相互作用的特殊產物,也是後天慢慢形成的。”
“不過您身上並沒有這種瑕疵,如此純淨,即便是洗滌之風也對您毫無影響。”
“如果說每個宗教都有自己的神跡,那像您這般純淨的意識靈魂,就是神跡。”
“這……”
“我也不清楚自身的完全來曆,也正是因為想知道,才來到這顆星球。”
“原來如此。”這位祭司的神情變幻,其中有驚訝,震撼,疑慮,動搖,等等,頗為複雜。
之後他後退幾步。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我也不能解答您的疑惑。”
“不過我大概知道有個地方,應該能幫助您解答疑惑,那就是位於星球西部區域,最繁華的城市,聖卡索納斯,那裡保有許多遠古時代的資料,還有眾多教團成員守衛。”
“聽您的語氣,對那裡似乎有些畏懼。”緹蘭敏銳的覺察到對方心中的流露的情緒。
“是的,如果說我們這些鄉間教堂的祭司是還算平和世俗,那位於聖卡索納斯的教團成員,就是格外極端的分子。”
“哎,算了,也不特意隱瞞了,我隻能告訴您,如今格蘭索星域內的宗教人員,大致分為溫和派和極端派,絕大部分城市裡的教堂,都是我們溫和派掌握,不過我們彼此間的聯係並不緊密,不像極端派那麼團結和強大。”
“極端派在聖卡索納斯擁有許多狂熱的軍團,這股力量傳承了數千年,在第五紀元時一直堅守於此,保護這顆星球避免戰亂的破壞,他們是有功績的,也相信正是因為如此虔誠的守護,才讓殿下的沉眠得以安穩。”
“這樣的曆史功績加重了他們的狂熱,也變得很是排外,如果您想去那裡,最好做足準備。”
“謝謝,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