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相對純淨的環境,也為不少人心神向往,甚至不少富豪也會定期捐贈資金給這些派係,一來是為了子女的教育,二來也是謀求某種庇護,隻要這個派係還存在,即便將來破產,也不至於餓死街頭或者被人逼迫至死。
時間一久,這些超凡派係除了是共同學習序列秘術的地方,也往往能影響當地各個圈層的組織,無論是街邊的平民還是頂階的富人,它都能觸及到。
為了約束和管理,聯邦將一部分影響較大的超凡派係轉為了學校,就如四葉晶星域的‘三相之月學園’,還有聯邦中央的‘裁剪雙劍學府’等等。
今天站在緹蘭身前的,就是白楓星域最大的四個超凡派係代表,同樣也是該星域名校的四位大師級人物。
‘天穹景象’派係,馬斯格雷,靈子序列7·窺星秘使,這位有著絡腮胡的男子身著深藍斜巾長袍,一手抱著繁星銀典,一手拿著占星銅杖緩步走出,那手中的繁星銀典自動翻開,每一頁都是銘刻繁複星圖紋理的金屬銀板,而手中的占星杖抬起後,四角也飛出環繞飛行的光點,模擬行星軌跡,當其施展時,一個球形的星雲儀軌球緩緩顯出,將眾人包裹其中隔絕心象世界裡那不息的寒風和灰冷雲霧。
‘獅子琉璃’派係,二之音,光羽序列7·玻璃劍匠,身著明黃劍服禮裙的女子走出,她手握一把華麗而鋒銳的長長刺劍,劍刃有如玻璃,折射出陣陣寒光,給人易碎而鋒利危險之感。
‘豪焰果實’派係,敏那實,自然序列7·腹火食餐,這位肥胖的女人穿著深紅的衣袍大步邁出,手中握著一枚紅潤而奇異的果實,其有如生命般,不斷跳動,散發出陣陣熱量和紅光。
‘月之傷疤’派係,卡本內,斬刃序列7·剖心現月,黑鐵剛硬的義肢抽出背部的狹長彎刃,表麵閃過一縷弧光,僅僅是握在手中,都似有重重疊影。
四位即便是在序列7中,也是經驗、技藝、實力頂尖的人物,遠不是那些靠各種資源堆砌,取巧,勉強邁入序列7的超凡者能相比的,大師之所以稱呼為大師,則是代表他在這條道路上已經到了極為精湛強悍的境地。
儘管眼前這位銀灰發絲的少女氣勢強大,但四位大師還是顧及臉麵沒有一擁而上,簡單眼神交流後,那位握著華麗大型刺劍的女子走上前,手中的劍刃輕鬆挽出碎裂的玻璃劍花,打了個招呼,隨後戰鬥開始。
她斜握著刺劍一步步向前,速度越來越快,直到最後陡然一躍而起,那刺劍為兩手合握,稍稍後移,劍柄處爆發冰裂之聲,銘刻的紋路隨著冰裂之聲向劍刃急速蔓延,玻璃般的劍刃中仿佛有金色的絲線電路閃耀,隨後身形一閃,有如瞬光般刺下。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道細細的金線在大氣浮現,隨後消散,然後這位手持華麗刺劍的玻璃劍匠就和那位少女交錯而過。
原本站立在崖邊的少女此刻一動不動,隨後身體隱約浮現出一道道金色的裂隙,仿佛體內有盞琉璃金燈般,然後分崩離析,倒塌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心中一寒,但這種擔憂和驚恐僅持續了幾秒就消失不見,因為原本他們以為死了的少女再度出現在場上。
“這是人偶替身之術?”一旁觀戰的派係大師疑惑開口。
“應該是在二之音踏步進攻的時候,她就脫身而出了,所謂的人偶替身,就是在體表維持一個‘殼’,這個殼散發和本人相似的魔力和體溫等,然後真身借助其他方式隱匿避開,恰巧凋零序列就很擅長這些神出鬼沒的技巧。”
“我想起來了,大概是十五年前,我去四葉晶星域時,見過北方的一所學園,他們傳承的就是各類人偶秘術,其中就包括這些。”
“這麼看來,她學的還不少。”
一擊不中,手持玻璃刺劍的二之音並不慌亂,反而升起幾分好勝之心,她所在的‘獅子琉璃’派係,可不是什麼孱弱易碎的流派,更多的則是舍生忘死出名。
‘心如獅子,而劍似琉璃’
默念派係的箴言,二之音再度轉身,手中的刺劍閃過明豔的光彩,在空中留下淡淡的光痕弧線,刺向再度現身的銀灰少女。
這次,緹蘭沒有繼續躲閃,而是一手張開,一把灰色的古典騎槍浮現在手中,騎槍整體勻稱,槍尖古樸,槍柄上有纏繞的羽翼花紋,握在她手心後,整個騎槍仿佛和身體融為一體般,靈活而富有力量。
麵對這鋒利而狹長的刺劍,少女沒有和過往那般選擇用劍對抗,而是采用了同樣的長兵器,她兩手合握,槍尖對劍芒,在空中撞擊,儘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這些碎裂的玻璃鋒利無比,割向手持槍柄的少女,儘管緹蘭已經做了防護,但蘊繞身體的力場光暈還是被輕易割開,一道道血痕在她身上撕開。
“嗬,小姑娘還是吃了經驗不足的虧,獅子琉璃派係的玻璃,那出名了的鋒利和危險。”
兩人初步交手後,再度分開,二之音甩動劍柄,無數細碎的光斑在空中浮現,隨後形成一塊塊透明的玻璃,再度拚接成無瑕透明的劍刃,另一邊,緹蘭則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臉頰的血痕,隨後身上的傷口愈合,就連衣服上破開的口子,也縫合完畢。
兩人相互有了經驗教訓後,再度交手,這一次二之音不再留手,不僅手中的刺劍紋路閃耀,她背後也隱約浮現出六片菱形的玻璃飛羽,使其速度再上一個台階,交戰時瞬息7次回斬,若是反應不及的對手,恐怕不用兩秒就被當場分屍,切成碎塊。
不過緹蘭在高中階段,就熟悉了這種高速戰鬥的模式,她的反應同樣迅速,身形不時在虛體和現實間轉換,同時也急速移動,時隱時現,一瞬間避開二之音的七次回斬不說,還在對方最後一次衝刺時,淩空翻轉身體,從其後背刺出,槍尖貫穿二之音身體,明黃的劍服禮裙刹那染紅。
騎槍抽出,甩乾血跡,緹蘭看著身前踉蹌幾步,臉色發白的二之音,沒有追上前補刀。
不過這會對方的傷口蔓延出一道道銀色的裂紋,逐漸覆蓋侵蝕全身,這些裂紋阻礙魔力的運轉,使其艱澀而停滯,若不是如此,以二之音序列7大師級的實力,還不至於一招就敗,頂多是吐口血,依舊有搏死之力。
這是她從教團那學到的封印之法,可以阻礙封禁魔力的吸收和運轉,是諸多詭異派係秘術的克星。
眼前數分鐘裡,一位頂尖的序列7大師就此落敗,其他人此刻驚訝無比,試想如果是他們,剛才也不敢說在二之音那恐怖速度加持的連斬下存活,而這位居然毫發無傷,甚至比二之音更快。
眼看自己派係的大師情況危險,兩位‘獅子琉璃’超凡者走出,先是抱拳鞠躬,隨後上前攙扶著二之音下台休養治療。
眼見輸了一位,剩下三人也不再一個個上,而是一同上前,對此緹蘭手中的騎槍輕鬆挽起一個槍花,隨後消散,然後一把同樣風格的灰色大鐮浮現在手中,鐮刃細如彎月,長柄處則有絲絲暗紅的紋絡。
既然是三位同上,她也不能留手了。
“血月魔女·真紅如血!”
同樣是曾經翡翠裙北方學園的驕傲,三相之月學園傳授的魔女秘法在她手上施展。
絲絲縷縷的鮮紅魔力在她身上浮現,原本凋零序列的魔力在此刻轉化為鮮紅的另一種魔力,而這種充滿瘋狂和殺戮的力量開始在體內極速遊走,一般來說,這種秘法雖然可以短時間裡極大增幅實力,但對身體的副作用也是極大,還有失控和精神錯亂的風險。
血月魔女·朱莉絲,是第一紀元的第一位魔女,也是惡魔序列的奠基人和開創者,那個時候的惡魔序列,可以說是極其瘋狂的,完全是為了求得一線生機,而不顧一切的戰鬥序列,遠沒有後世改良的那般完善。
但正是這種向死而生的意誌,最終開創了人類的第一個帝國,真紅帝國。
“這下危險了。”觀戰的派係大師低吟,隨後全神貫注看向場上。
麵對轉換魔力的少女,‘月之傷疤’的卡本內第一個上前,他以不弱於二之音的速度穿破大氣,帶著爆裂的音爆之聲,揮刀劈斬,那詭異而連綿的刀影有如海浪般,看不清方位也難以分辨空隙。
銀灰長發的少女兩手握住大鐮的長柄,翻身揮斬,在旁人難以反應的時間裡接連過招和反擊,雙方毫無停歇,在場內各個地點交錯來回,偶爾飛出的餘波和刃弧切過大廳,直接穿透牆壁,沒入不見。
這樣危險的場麵,讓圍觀戰鬥的人員驚心無比,連忙協同施展屏障,這才勉強保證了一旁人員的安全。
卡本內纏住緹蘭的同時,一旁的馬斯格雷開始布置法陣,他手中的書冊翻開,銀色的金屬書頁一麵麵劃過,隨後複雜的烙印紋理浮現,升入空中,落入地下,不久整個心象世界開始崩塌解體,眾人慢慢回到了現實,而之前看似強大的少女此刻似乎也沒那麼強了。
另一邊,手握生命紅果的敏那實則不斷將魔力灌注入,而有如跳動的果實散發的紅暈也越來越大,仿佛能牽扯到自己的心臟一般。
沒錯,就是心臟,當敏那實握緊果實的時候,眾人也仿佛心悸一般感到某種窒息和重壓。
相比擅長直接戰鬥的派係,敏那實施展的秘法更類似‘咒言’,通過各種間接的方式,擊潰對手。
戰鬥中,原本占據上風的緹蘭隻覺胸口一痛,隨後喉嚨鮮血上湧,身體也頓時失去力量般,差點被迎麵的刀光斬中。
這是……?她目光一掃,看到那紅袍女人手中握著的深紅果實,想明白什麼。
原來是‘降咒’秘法。
這類秘法施展起來條件相當苛刻,但效果也是驚人,這次是捏碎心臟,而有的甚至是撕裂靈魂。
儘管口吐鮮血,心臟受損,但緹蘭依舊還是拚著受傷,將和自己交手的卡本內斬下一條胳膊,廢掉了對方大半戰力。
本來她的速度就比對方快,再加上真紅如血的巨鐮加持,即便對方是刀招爐火純青,毫無破綻的大師,也能憑借速度繞開死角,砍掉對方一隻手臂。
失去一隻手後,卡本內更加難以應對少女宛如暴風的攻擊,一次比一次危險,而這個時候馬斯格雷準備的法陣也終於完成了。
宛如星光炸裂,眾人進入茫茫宇宙之中,分不清上下南北,緹蘭的移動和進攻,在失去參照物和落腳點後,也變得慢下來。
“天穹景象·梅卡蘭的愚弄”
世界被切割分為一麵麵深藍的鏡子,它將光線和感知反射,使陷入其中的超凡者迷失陷落,難以走出。
麵對光怪陸離的碎鏡世界,緹蘭一時沒追上卡本內,讓隻剩一隻胳膊的這名大師脫離了戰鬥。
垮啦——
一道鐮光閃過,身邊的鏡麵儘數碎裂,然而鏡子的背後還是鏡子,他們從各個角度倒映著這位銀發紅眸的少女,任憑她不斷揮舞鐮刀,依舊無法在這個鏡子迷宮中找到出路。
努力幾次後,緹蘭搖搖頭冷靜下來,她開始逆轉之前的秘法,將惡魔序列的魔力重新恢複成凋零序列。
果然惡魔序列的魔力會讓人變得衝動和瘋狂,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天賦就是靜止、結晶、治愈,她也不敢貿然使用這類秘法。
當這位少女準備恢複和治愈體內的暗傷時,原本剛剛愈合的心臟再度劇烈跳動,扯動的神經讓她眉頭一皺,隨後胸口劇痛。
‘哼。’
眼瞳中銀灰的冷光一閃,少女體內翻滾的血液陡然變得冰冷,近乎凍結,將即將爆裂的心臟再度壓製平緩下來,這個狀態下,她的心臟二十秒才允許跳一次,身體也變得格外安靜。
暫時解決這種針對心臟的攻擊後,緹蘭看了看滿是鏡麵的世界,決定還是不用什麼花裡胡哨的技能了。
本來不想用這個的。
作為她序列6進階的職介,其名字為凋零序列6·幽螢歌姬,而該職介真正加強的能力則是在靈魂意識領域,也就是說之前她使用的各種秘法和能力,都沒應用本家的職介特效增幅。
深深呼吸,緹蘭微張嘴唇,此刻外界沒有任何聲音,但在靈魂意識的領域,無形的微風開始刮起,並越來越大,這會不僅是戰鬥中的三位大師,就連觀戰的人也不能幸免,無形的幽風滲入靈魂,扯動意識,讓人逐漸眩暈,失去清醒,如果這個時候倒下,陷入沉睡,就會永遠的睡去,因為在這幽風的吹拂下,個體的靈魂意識會越來越弱,有如布料的絲縷開始解體和消散,最後湮滅消失。
“停停停!”原本還在戰鬥的三位大師撐著即將昏倒的腦袋,連忙喊停,這要是繼續幽吟歌唱下去,在場的人恐怕都得到冥界報道了。
“我們認輸。”這個時候再撐下去沒什麼意義了,本來他們幾位就是以大欺小,三個打一個還隻能困住這位少女,不想最後還是沒能支撐下去,隻得認輸落敗。
仔細想想,就算是同樣序列7的超凡者,也撐不住這幾位大師的殺招,無論是二之音的玻璃劍斬,還是卡本內的疊影重刀,都是極難抵擋的攻擊手段,還有敏那實施展的爆心降咒,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有人硬抗兩次,還生龍活虎的繼續戰鬥,最後她施展的沸血噬心秘法也被對方強製壓下抵擋,這還是她首次見到有人能這麼狠,直接凍住自己血液,強迫心臟停止跳動。
至於馬斯格雷的陣法布置,若不是接連三人牽扯住這位歌姬少女,讓其無法分心控製心象世界,他恐怕連破除都很難做到。
隻能說對方確實有自信的實力,這場對決失敗,四人也是心服口服。
‘凜花雀’卡捷琳看了看身邊的人,見他們這會都沉默了,知道這次是躲不過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覺得你足夠強,那我也加入你的陣營好了。”雖然是敗了,但卡捷琳還是在話語上不落下風。
對於她這樣強作氣場的回答,緹蘭倒是不在意,這會將衣領簡單整理,隨後緩步上前,先是自我介紹,隨後在場的眾人也反應過來,挨個上前招呼自我介紹來曆和代表的派係等等。
就這樣,之後的兩周裡,緹蘭遊曆參觀了白楓星域的諸多超凡派係,也算是慢慢了解當地情況,逐漸建立了聯係。
見她這段時間始終不見自己,‘凜花雀’卡捷琳則是有些生氣,但又不敢當麵質問,好在身邊人看出她不開心,然後慢慢開導解釋。
“卡捷琳大人這時還請沉住氣,不要衝動。”
“憑什麼?就我要沉住氣,到底我是白楓星域的歌姬,還是她是,現在大家都圍著她轉。”
“這個……卡捷琳大人要理解,即便緹蘭小姐不是歌姬,她那天展現的實力,也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或許您很難理解這種評價,那讓我來說吧,其實擊敗四位派係的代表大師,依舊不是她的極限,您沒看到她連歌姬相關的秘法都沒使用嗎,如果再用歌姬相關的秘法進行乾擾、加持、影響等,可能四人還沒出手,就已經落敗了。”
“這?”卡捷琳回想起什麼。
“她在歌姬領域的造詣也很高嗎?”她有些不信,怎麼有人什麼都會什麼都擅長。
“緹蘭小姐是怎麼說服瑪夏大人的,具體過程我不知道,但聽聞當時旁人的描述,兩人應該是進行了相當激烈的精神上交鋒。”
“試想一下,連月曜級歌姬頂尖的瑪夏大人都失敗了,您還認為緹蘭小姐這方麵會弱嗎?”
“這……”卡捷琳眉目幾番變化,最後沉默下來。
“看來,就我小看她了嗎,明明我們年齡相差不大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