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魏錚忘卻記憶的時候,認定了雲錦就是他的心上人,可沒少喚雲錦“卿卿”。
“卿卿”二字儘顯旖旎與繾綣。
雲錦試圖以這種方式來確認魏錚是否還存著對她的情意。
不曾想她才說完這一句話,魏錚卻陡然變了臉色,他立時指著雲錦的鼻子罵道:“你也配喊我卿卿?”
他冰冰冷冷的一句話,倏地摧毀了雲錦心裡最後的奢望。
她心裡本還存著幾分希冀,期盼著魏錚顧念舊情,不會對她如此冷漠。
可此刻的魏錚立在她身前,投過來的眸光裡隻剩嗜骨的冷漠。
雲錦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在她震顫著不知該如何回話的時候。
魏錚已冷聲開口道:“元墜大師都與我說了,那遲靈散會損人心智,長期服用隻怕會變成癡傻小兒。”
他越想越恨,隻恨不得即刻絞殺了雲錦。
“你這等陰險狠辣的女子,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竟還顛倒黑白,陷害蘭蘭。”
魏錚冷笑著望向了雲錦,用仿佛在注視著死人的眸光將她從上至下地打量了一回。
而後,他則回身與朱嬤嬤說:“也不必將她送去官府了,縱然設立私刑有違律令,可如今的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魏錚素來是個愛憎分明之人,失去記憶時被雲錦蒙騙的苦楚與屈辱襲上心頭,逼著他要迅速地解決了雲錦。
立在雲錦身旁的唐氏聽得此話,霎時震驚得瞪大了眼眸。
與此同時,她心口還漫出了諸多名為恐懼的心緒。
難道世子爺是恢複了記憶?
不應該啊,雲錦的醫術如此精湛,那遲靈散更是極難消散的狠藥。
魏錚是怎麼恢複的記憶?
雲錦更是渾身上下止不住地發起抖來。
她既害怕又傷心,怎麼也不敢相信昨日還在與她卿卿我我的情郎今日就會變了副麵孔。
“卿卿……”她楚楚可憐地流著淚,還想以自己的柔弱和美貌來喚醒魏錚的憐惜。
不曾想魏錚心中卻愈發嫌惡起了她。
他立時吩咐朱嬤嬤:“嬤嬤還愣著做什麼?快些解決了她。”
於是,魏錚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雲錦。
他頭也不回地走回了正屋。
朱嬤嬤隻覺得心口堆積著的那股惡氣終於尋到了發泄的口子。
她家世子爺總算沒讓奶奶和她失望。
魏錚一走,朱嬤嬤便不懷好意地將雲錦打量了一通。
她一聲令下,身後蟄伏著的婆子們立時走到了雲錦身旁,也不管她掙不掙紮,這便將她綁去了蒼梧院的廂屋裡。
唐氏是連一句勸語都不敢多說的,她隻想著自己自身難保,若牽扯其中,隻怕會惹禍上身。
朱嬤嬤一邊打算發落雲錦,一邊不忘朝唐氏遞去個疑惑的眸光。
就仿佛是在詢問她的意見,問問她是否要出手幫助雲錦一般。
唐氏忙乖覺地往後退卻了兩步。
朱嬤嬤這才滿意地帶走了雲錦。
雲錦被那幾個粗壯的婆子鎖住了雙腕,她才要出聲呼喚魏錚,婆子們就拿出了個醃臢的麻布塞住了她的嘴。
雲錦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隻能被婆子們綁去了廂屋。
而正屋裡坐著的寧蘭卻隻是含笑著注視著“凱旋歸來”的魏錚。
對於雲錦的存在,寧蘭心裡不可謂不介意。
隻是經曆了這場劫難,她約莫是明白了要珍惜眼前人的道理。
此番劫難,幸而得元墜大師相救,否則她還不知曉要受多少委屈。
如今魏錚既是想起了一切,她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生氣上頭。
“爺。”思及此,寧蘭便擱下了手邊縫製到一半的虎頭鞋,隻走到魏錚身旁環抱住了他的勁腰。
魏錚也回抱住了她,隻俯身在她耳畔說:“對不起,蘭蘭。”
“爺不必再說抱歉了。”
寧蘭勉強笑了笑,柔聲說話時有些悶悶不樂的模樣。
魏錚自覺愧對了她,如今隻是發落了雲錦還不能全然彌補寧蘭所受的委屈。
“況味和唐氏也幫著雲錦欺負你,這些事我都知曉。”
魏錚撫了撫寧蘭的脊背,極儘溫柔地說道:“我會為你討個說法來。”
寧蘭卻隻說:“妾身不想要說法。”
唐氏是幫了雲錦沒錯,寧蘭心裡有憤怒、委屈,更有些漠然。
就好比是她看穿了唐氏的真麵目,便不想再與這樣的人多費口舌。
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爺,咱們明日就回自己的宅院吧。”
她這般可憐兮兮地與魏錚說著話,輕而易舉地便拿捏住了魏錚。
此時此刻,哪怕魏錚想要天上的月亮,隻怕魏錚也會想方設法地為她去摘下來。
“好,我們這就回去。”
魏錚這便將朱嬤嬤喚進了屋內,讓她去收拾行李,他們即刻離開況府。
朱嬤嬤才“管教”了雲錦一番,額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聞言道:“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蒼梧院內的奴仆們便都開始收拾起了行李。
外院的況味和唐氏聞訊,夫妻兩人都匆匆趕來了蒼梧院。
況味神色難堪,有些不大敢與魏錚搭話。
唐氏則要厚臉皮的多,隻見她上前立在了寧蘭身旁,握住了她的柔荑道:“是蒼梧院住著不舒服嗎?怎麼又要回去了?”
寧蘭冷著臉將自己的柔荑從唐氏手裡抽回。
“多謝夫人這段時間的照顧。”
“照顧”二字,寧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
唐氏險些維持不住自己的麵色,隻是魏錚和況味還在跟前,她不得不討好著寧蘭。
“好妹妹,姐姐是糊塗了,聽信了那個雲錦的讒言,你可否再原諒姐姐一次?”
寧蘭斷斷沒有想到唐氏會這般厚臉皮。
她是顧忌麵子的人,不想當眾給唐氏難堪。
可她身旁的朱嬤嬤卻不在乎這些。
隻見朱嬤嬤大剌剌地直視著唐氏道:“況夫人這是在說笑呢,您如何不知曉雲錦的目的,世子爺失去記憶的時候你裝聾作啞,幫著雲錦欺負我們奶奶。如今世子爺什麼都想起來了,卻又到我們跟前來裝好人,這人情世故是被您玩明白了。”
朱嬤嬤的話語尖酸刻薄,聽的唐氏臉頰一紅。
她正要解釋的時候,魏錚卻冷聲開口道:“不必多言,你們對寧蘭做的事我都知曉了,且等著我跟你們算賬吧。”
說著,魏錚便拉著寧蘭離開了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