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平百年不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開口道“你放心,侯遠會在會上跟大家解釋的,眼下專案組的工作到了非常時期,本來人手就不夠,你要是再請假回家,少說也要一兩天,堅持一下吧,拿下這個案子,爭取早點回家過年。”
周浩然沒再說什麼,這裡離錦城縣有三四百公裡的路程,來來去去真得要一天時間。
宮平和周浩然聊了一會後,就離開了招待所返回省城了,離開時他看著一直躲在一邊的羅斯特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最後他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周浩然也看出了父子倆的不對付,不過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
宮平離開後,寧言和謝誌強也有意地讓周浩然和羅斯特儘可能多地參與到案件中來。
經過緊張的二十多天的工作,寧言在請示了宮平後和曾鵬這個省委副書記後,決定收網。
寧言雖然請示的是宮平和曾鵬,但是,想要拿下一個地市的市委書記還是需要省委常委會通過的,畢竟鐵東市市委書記是省管乾部們不能輕易想抓就抓。
為了避免消息走漏,這個抓捕的時機,寧言也和宮平特意商量過了,這個時機隻有寧言和宮平還有曾鵬三個人提前商量過,直到抓捕前的一個小時,曾鵬采取找省委書記彙報,並緊急召開了省委常委會。
抓捕的頭一天夜裡,鐵東市下了今年冬天第一場雪,雪很厚,足以給整個鐵東市蓋上一層銀裝。
抓捕的這天,鐵東市正在召開市委全會。
在會議中途休息的時候,安康親自帶隊,趕到會場。到會場的時候,負責把守門口的工作人員不讓他們這一群穿著黑色西服的人員進去。
可是當謝誌強亮出了省紀委的工作證後,把守的人員趕緊退後了兩步,將門口讓了開來。
為了不走漏風聲,謝誌強衝周浩然使了一下眼色,周浩然、羅斯特和另外兩名強壯一些的專案組成員迅速圍住門口的這兩個人。
寧言帶著人,進入會場休息室,不大一會,鐵東市委書記呂世偉便被幾個訓練有素的專案組成員架著出來了,估計他已經無法自己走路了,被直接帶上了車,兩輛車迅速離開會場,呼嘯而去。
周浩然親眼見到市委書記被他們的人托著帶出的會場,於是和兩名把守的人員點了點頭後便帶著羅斯特和兩名同事離開了。
載有鐵東市委書記呂世偉和寧言等人的兩輛專車,徑直駛入市武警部隊大院,那裡,早就有另外兩輛商務車在待命,他們換乘這兩輛車後,沒有停留,一前一後從武警後門開走了。
就連周浩然等人都不知道到底呂世偉在哪輛車,更不知道他們走的是哪條路線,去了哪裡,但無疑,是趕往異地。
這個路線隻有寧言和謝誌強幾人知道,提前都不會告訴司機。
周浩然等人當天又回到了招待所,第二天早晨謝誌強代替寧言組織召開了最後一次專案組工作會議,表達了對大家的感謝之後才讓眾人離開鐵東的。
離開的時候,他們這二十多號人也同樣是坐的提前準備好的商務車,也許是為了故意麻痹一下有心人的目光吧。
就這樣,隨著鐵東市市委書記呂世偉被帶走,周浩然才結束了二十多天的專案組生活。
這二十多天裡,他沒有打過一個私人電話,沒有離開過鐵東一次,不光他是這樣,除去幾位組長,他們所有人誰都沒有離開過,包括羅斯特這個少爺也沒離開過。
他們沒有因為突然解放而興奮不已,反之,都在車上疲憊地打起了呼嚕。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疾馳,載著周浩然他們的商務車終於回到了省城。
當車子駛入省委招待所大院的時候,周浩然一眼就看見了一輛錦城牌子的大眾車,牌照周浩然還很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了,難道是縣裡有人到省紀委開會?
周浩然剛拎著自己的行李下車,那輛進程牌照的車裡就下來了兩個人,是錦城縣委辦主任還有侯遠的司機唐東。
他倆見周浩然下了車,周文濤立馬快步走了過來,唐東也識趣地接過了周浩然的行李。
怪不得覺得車牌熟悉,原來是縣委書記侯遠的專車,虧得周浩然想了半天。
周浩然見周文濤向自己走來,連忙跟他握了握手,開口問道“這麼巧,陪書記來開會?”
“不是,侯書記今天讓我們來接你。”周文濤笑著開口道。
“啊?侯書記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周浩然一楞。
“這個不知道。”周文濤如實說道。
陸陸續續的有人下車,有人圍上來,周浩然很快發現,從車上下來的人,無一例外,都有人來接,想必是專案組的領導提前進行了安排。
這時,省紀委兩名工作人員走了過來,招呼大家去房間就餐。
羅斯特走過來,說道:“浩然,吃完飯再走吧?”
周浩然看了看表,其實,他早就歸心似箭了,但想到周文濤倆人可能早飯都沒吃就過來接自己了,便點點頭,開口道:“好吧。”
周浩然等唐東將行李放入車後備箱,帶著兩人和羅斯特一起跟著紀委人員向食堂走去。
走進餐廳坐下後,周浩然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少了七八個人,一想,可能是陪同寧言押送呂世偉沒回來,很有可能又關到了異地。
羅斯特陪同周浩然二人坐在了一桌,另外還有幾名專案組的同事和縣區的接送人員,幾人互相笑著點了點頭。
等菜上齊後,眾人謙讓了一會紛紛動筷子了,其實從早上吃了早餐後,坐車做了這麼久,眾人也都餓了,而且還有像周文濤這種一大早沒吃飯就趕來接人的。
等吃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一名紀委的看著像小領導的人員走進了食堂,看著正在吃飯的眾人,拍了拍手掌,吸引了一下注意力,然後開口道“我剛接到領導的指示,大家待會吃完飯後就可以返回原單位待命了。”
一個“待命”,道儘了紀委工作的無限玄機,沒人問他接下來的安排,大家都懂得不能問,即便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吃飯的時候,羅斯特有些悶悶不樂。
周浩然看著悶悶不樂的羅斯特開口問道“兄弟,我見你怎麼有些沒胃口啊?”
羅斯特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說道:“老周,老實說,我已經喜歡上了這種集體生活了,如果讓我明天回單位上班,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
周浩然笑著說:“似乎你從來就沒有適應過單位的工作吧?”
羅斯特笑了,說道:“也是。”
周浩然說:“你該不會想我吧?”
周文濤聽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看著這個有些娘的青年,他難免想歪。
“當著你們縣裡的同誌說話也這麼隨便呀?”羅斯特給了周浩然一個白眼,不滿地道。
周浩然說:“不瞞你說,我隻有當著我們縣裡的同誌,才敢說話。我現在都懷疑回到縣裡後,我還會不會說話,因為被禁言時間久了,都不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了。”
“唉,不瞞你說,我對自己的明天也很迷茫。”
周浩然剛想說什麼,羅斯特的電話響了。他掏出手機一看,就說道:“看,我剛一迷茫,指引方向的人就來電話了。”
周浩然不由得笑了,知道他說的是他父親宮平。
果然,就聽羅斯特對著電話說道:“我知道,不用你教訓,我會自己坐回去的。”
吃完了飯,跟羅斯特打了個招呼,周浩然坐上了返回錦城縣裡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