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阿文從周斌家回來的時候,村裡的不少人都聚到了周阿文家的門口。
他們有的是來專門感謝周阿文的,有的是懷著其他心思的。
“周書記,我家得到的錢咋和其他人家的不一樣呢?”
“是啊,為啥我家比二胖家一畝地少了好幾百啊?”
“是啊,是啊,周支書,你給我說明白啊。”
一群農村大媽七嘴八舌地囔囔道。
“去去去,都彆在這添亂了,煩著呢,明天鄉黨委書記周浩然親自過來,到時候你們都去問他去吧,我全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分的錢。”周阿文又把皮球踢給了周浩然。
聽到他這麼說了,村裡的婦女們也有些懼怕周阿文,便沒敢再說,三五成群地離開了。
周阿文剛到家,就看到自己的小兒子周雲飛在開著電視正在看非誠勿擾,頓時他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一把搶過遙控器把電視給關了。
周阿文的小兒子整天閒逛,如果他有他大哥的能力,早就成家立業了。現在他這麼大了,還天天在家看著個小賣部,和小賣部裡的村裡婦女打麻將聊天。這真是讓周阿文頭疼不已。
“哎,爹,你乾啥啊,正看得起勁呢,你咋給我關了呢。”周雲飛氣呼呼地衝著老爹說道。
“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馬上三十了,還整天就知道扯犢子,啥時候能像你哥那樣呢,滾,去裡屋睡覺去。”周阿文罵了一句。
“我睡不著,這才幾點啊。”周雲飛小聲嘟囔了一句。
“怎麼了,老頭子,你從鄉裡回來就氣不順,我看你和兒子還拎了那麼多錢出去,那是在乾嘛?”周雲飛的母親在旁邊開口問道。
“哎,本來我想將他一軍,給他點顏色看看,沒想到這個周浩然還挺有兩下子,輕鬆化解了,反倒是給我弄得不上不下的,他說明天要下來咱村了解了解情況。”周阿文給自己的老婆解釋了一句。
“他來就來唄,還能撤了你這個村支書咋的?再說了,就算撤了,咱不乾了不就是了,咱家有小賣部,雲虎還有個廠子,到時候實在不行咱就去廠子那邊。”周阿文妻子並不知道自己家老頭子這麼多年當這個村支書撈了多少錢,她還以為自己家老頭子光挨累了呢,於是開口勸說道。
“你個老娘們家家的懂個六餅,去,給我炒倆菜整瓶酒,我要喝點。”周阿文平時在外麵唯唯諾諾,但是在家裡可是說一不二得主,一言不合就對自己老婆和孩子大打出手。
“都這麼晚了,就彆喝了。”周阿文妻子說了一句。
“我讓你去,你就同快去,墨跡個什麼玩意,兔崽子,你去給我上小賣部拿瓶酒去。”周阿文吼道。
周阿文妻子和兒子見周阿文發飆了,隻得乖乖照做,周雲飛立馬穿著拖鞋向小賣部跑去,緊怕走的慢了,被自己老爹拎著脖子揍一頓。
周阿文自己喝著悶酒,老婆子在旁邊陪著,時不時的還得給他倒酒夾菜,而周雲飛早就見勢不妙跑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在紀委的招待所裡。
李文廣睜開朦朧的睡眼,看了一眼標間內的另一個床鋪,上麵的紀委的陪同自己的趙科長不見了身影。
李文廣坐起身來,才聽見外麵走廊中,趙科長在跟誰打著電話,而且還時不時的是是是的說著,應該是那邊在交代著他什麼。
“你醒啦,李副鄉長,恭喜啊。”等他打完電話回來,看到李文廣已經醒了,開口說道。
“恭喜什麼啊,我在這已經呆得夠夠的了,真要恭喜還是等我出去了再恭喜吧。”李文廣說道。
“你看你悲觀了不是,這可真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啊,剛剛我出去接的紀委的趙書記的電話,他跟我說啊,你已經被解除審查了,可以出去了。”趙科長笑著解釋道。
正在疊被的李文廣聽到這話一頓,連忙轉過身來問道:“趙科長,這種事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哈哈,你啊,放寬心吧,我沒開玩笑,真的是趙書記跟我說的,你啊,可以回家了,而且官複原職了。”趙科長笑著說道。
“那,你的電話還有其他私人物品都在這裡了,我也就不在這裡陪著你了,你啊也抓緊回家吧。”趙科長將李文廣的私人物品還給了他。
李文廣拿著自己的東西,然後坐在了床上發著呆,趙科長說的話他都沒聽太清楚。
“哎,發什麼愣啊,我說的話聽清楚了沒。”趙科長打斷了發愣的李文廣說道。
“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李文廣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直抽氣。
“叮鈴鈴。”李文廣的手機剛開機,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是個陌生號碼,李文廣猶豫著要不要接。
“接啊。”趙科長看著他示意道。
“喂,是李文廣,李副鄉長嗎?”電話接通,電話那頭問道。
“嗯,我是李文廣,您是哪位?”李文廣答道。
“啊,我是周浩然。”電話那頭的周浩然說道。
李文廣聽到周浩然這個名字,一下子激動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差點撞到坐在一旁的趙科長。
“嗯,我就是,紀委的同誌應該通知你了吧,你能接電話我就放心了,等一會啊,讓鄉裡的同事和你說句話。”周浩然一邊向自己的鄉政府辦公室走著,一邊說道。
等到遇到鄭磊和張燁幾人時,周浩然還跟他們說是李副鄉長的電話,讓他們一起跟李文廣打個招呼。
“李鄉長,我是張燁,你趕緊回來吧,我還等著你一起乾活呢。”
“李鄉長,我是鄭磊啊,你還好吧?”
“李鄉長,你快回來吧,鄉裡沒你不行啊。”
幾人拿著電話熱情地打著招呼。
“老李,聽見了吧,大夥都在盼著你回來呢,你趕緊回來啊。”周浩然接回電話,對著李文廣說道。
“好,好,謝謝大家,謝謝周書記。”李文廣有些哽咽地說道。
他真的很感激周浩然,很感激鄉政府的與同事們,這兩天鄉裡的同事們為了他東走西問的,趙科長已經跟他說過了。
“文廣啊,我給你講個小故事吧。”聽到電話那頭的哽咽聲,讓鄭磊他們先去辦公室,周浩然拿著電話走到了一邊開口說道。
“書記您說。”李文廣哽咽著說道。
“從前有兩個和尚,在路上走著走著遇到了一條河,河邊有個年輕的女人,想要過河又不敢趟水過去。然後有個和尚就彎下腰,把女人馱在背上背過了河,然後兩人又繼續向前走去。過了一段時間,另一個和尚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弟,師傅教導我們,佛門弟子不可以接近女色的,你為什麼要犯戒?然後先前背著女人過河的和尚開口說師兄,我在河邊就已經把她放下了,你為什麼到現在還‘背著’她?”周浩然講述著禪宗的小故事。
“文廣啊,我要和你說的是,既然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將事情永遠放在心上,我們要學會放下過去,向前看。”周浩然借用一個小故事開解李文廣道。
“謝謝你書記,我知道了。”兩人又聊了一會就掛斷了電話。
“那我就先走了,趙科長。”掛斷電話後的李文廣就著急地想要離開這個關了自己好幾天的小賓館。
“好,路上注意安全,對了,那個有個事情沒和你說,你妻子在前兩天住院了,你回去先去醫院看看你妻子吧。”趙科長想起了什麼開口說道。
“她怎麼了?”李文廣關心地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好說,還是你自己回去看吧。”趙科長沒多說什麼。
“好,趙科長再見,回頭我來縣裡找你喝酒,這幾天多謝照顧。”李文廣說完就直接背著包小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