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的黑眸,忽然想到另一件比較重要的事:“鬆鶴顏成婚或是定親了嗎?”
他最近跟鬆鶴顏總是一起,還稱兄道弟,他對鬆鶴顏應該有所了解。
秦昭聽我問起鬆鶴顏,臉上一下子沒了笑容,彆開臉,像是不想答。
我用胳膊撞他一下:“你知道我是在替誰問的。”
他一愣,卻是抬手拍上自己腦門,看著有點小懊悔,像是自己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他轉回臉,低著頭,有點尷尬地臉紅:“我還以為你也看上他了……”
“什麼叫也?”
“咳。他沒有。”他立刻看向我,又清澈地笑了起來,“他人其實挺好的,作為國舅爺,沒國舅的架子,他這人膽子比我還小,還怕黑,卻依然陪著我們大半夜在山上跑上跑下的。”
秦昭在我這兒對鬆鶴顏一統猛誇,真像是要撮合我跟鬆鶴顏。
“你打算撮合他和林姑娘?”他有點高興地問。
看他那開心的樣子,應該是鬆鶴顏已經求助過他了。
我沉下臉,變得嚴肅:“我不會撮合的,感情的事,外人少插手,但既然他想追求林嵐,作為林嵐的姐妹,我當然要對他有所了解,他們兩人身份差異那麼大,如果林嵐動了真情,結果鬆鶴顏那邊,卻因為身份地位的那些狗屁原因無法對林嵐的感情負責到底呢?我不想看林嵐傷心。”
秦昭認真地聽著我的話,靜靜注視著我。
我說完後,他依然久久看著我,我疑惑看他:“你怎麼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深邃的眸子裡是忽然誠摯急切的目光:“我不會因為身份地位的詫異,而拋棄我所愛的姑娘!”
我在他的話中怔愣,看著他那如同深海般的眼睛,他似乎以為我這些話是說給他聽的。
“我也不會因為父母反對,而放棄我所愛我的姑娘!”
我在他的話中慢慢揚起了笑。
他依然深深地注視我:“我喜歡上了她,她就是我唯一的姑娘,我不會再看其她姑娘一眼,更不會再娶其她妻妾!”
“如果你爹娘讓你娶呢?”我看著他帶上熱意的眼睛,故意問。
“我不會聽的。”他笑了,又笑成了大男孩,“而且,我爹娘不會的,等你見到他們,你就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我一怔,臉微微一紅,白他一眼:“我為什麼要見他們?”
他也是一怔,眨巴的眼睛掩飾著他此刻的慌亂,他彆開已經漲紅的臉輕輕嘟囔:“你們都是我好朋友,我想請你們去我家玩……”
“這建議不錯。”我抿唇一笑,“所以我們再說回鬆鶴顏,我知道他現在是你好朋友,但你覺得,他能抵住家裡的壓力嗎?”
秦昭的眉擰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確定的神情。
鬆鶴顏是國舅爺。
林嵐是仵作又是葬儀師,整天與屍體打交道,彆說鬆鶴顏這樣的身份,就連尋常百姓家,也難以接受。
晦氣,喪氣,克夫這一係列的標簽,會永遠打在林嵐的身上。
或許也正因此,林嵐早已看到她與任何男人的未來,所以林嵐才會像一尊冰封的神女,對任何男人,她都不會動心。
追她的男人,不僅僅需要勇氣,更要有突破世俗,推開萬千壓力的決心。
我和秦昭回了縣衙,準備行禮去會會杜江那條龍。
楚依依和她的父母也回來了,見我正準備行李依依有些疑惑:“芸姐,你要去哪裡?”
我正好要與她交代衙門裡的事:“既然有了鬼船的消息,我要去黃龍島。”
一聽我要去黃龍島,楚依依來勁了:“我也要去!”
“但衙門裡……”
“衙門裡還有林嵐姐,蘇先生和丁叔他們啊!”
依依這家夥,說她大條吧,她有時候賊精。
她知道我要說什麼,就把我的話給堵上,還給我推薦了更好的人選。
我也看出她根本不是想幫我去查鬼船,而是,想去黃龍島,圍觀一下水匪。
黃龍島的水匪很有名,在他們江湖上,就跟梁山好漢一樣,是俠盜,是義士。
“還有還有,芸姐,我們家有船!我爹娘開來的,還有還有,你去黃龍島,不適合開官船去,人家肯定不願見你,是吧。”
我看她一會兒,都有點佩服她了。
我一巴掌拍上她肉嘟嘟的臉,捏:“你怎麼那麼聰明!”
楚依依被我的手擠得嘴嘟起:“還有啊,你去見水匪多危險啊,我們家是鏢師,其實跟他們也有接觸的,我們的鏢船走杜江,要給他們保護費的。”
楚依依給了我太多必須帶上她的理由。
我捏捏她的臉:“行,你準備一下,我們出發。”
“好耶——”楚依依蹦著就出門了,然後就聽見她喊,“蘇慕白——衙門交給你了——”
我感覺蘇慕白這幾天會睡不好覺。
蘇慕白是一臉哭喪來送我們的,就連丁叔,也忽然像是因為有了壓力而笑不出來。
我們登上了依依家走鏢的貨船,這麼看,依依他們家不是普通的小鏢局,依依算是豪門千金了。
船漸漸離開了嘉禾縣的渡口,進入了寬闊的青龍河。
兩岸青山連綿,貨船客船在青龍河上也是接連不斷。
又是一批進入嘉禾縣休息住宿的船客。
自從有了鬼船的確切消息,我的心就再沒平靜過。
去喬家的時候,其實我的心情也因為鬼船而變得浮躁。
林嵐是了解我的,她一定看出來了。
鬼船是我心底揮之不去的迷霧,又是我不敢去麵對的事實。
這個案子關乎自己,我不知道這背後到底會有一個怎樣的驚天大案。
它有可能是潘多拉的魔盒,當我打開時,給我帶來的不隻是真相,更有我無法預計的災難。
我站在船頭,河風依然無法吹散我心中的煩亂。
秦昭陪在我的身邊,靜靜看我一會兒忽然掏出了他的小本本:“那些失目少女都是七月所生,一切都跟七這個數字有關,你說會不會跟一些教派有關?”
我煩亂的心思忽然在秦昭的話音中收起,我看落他的小本本,上麵是我們羅列在白牆上,關於失目少女案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