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天色已經變亮，然後自己的身上蓋著薄毯，躺在偵探社貨運馬車的車廂裡，
伊妮莎則拄著她那把特製的栓動步槍，背靠著車棚，側坐在駕駛位上安靜地閉目養神，似乎守著有一段時間了。
換回了裙裝的琳娜，這會兒顯得有點鬼鬼祟祟地正在韋恩身邊拿東西，韋恩順著方向一瞅，才發現自己簡直是睡在一個雜物堆裡，身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
注意到韋恩醒了，手裡拿著一根羽蛇版“龍頭短棍”的琳娜就看了過來：“你醒啦？”
說完，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接著便湊到了韋恩眼前，一隻手豎起了兩根手指，“這是幾？”
唔……
韋恩這會兒還有點暈乎，而且琳娜豎起的是拇指和食指，剩下的三根手指都曲著，
按照他前世的習慣，這個手勢代表著“八”，按照舊大陸部分國家的習慣，這代表著“二”，溫莎和美利加則沒有這樣比數字的習慣，如果是在西部的話，這一般用來代表“手槍”……
看到韋恩在遲疑，琳娜很快就單手叉腰重新站直，“好像有點不妙啊，伊妮莎。韋恩雖然沒有當場失控，但感覺已經變成傻子了……我記得他家裡已經沒有彆的親人了，那他的股份要交給誰去繼承？捐給黑石鎮的議會麼？”
“還真是謝謝你沒有想過要把我的股份直接吞掉……”韋恩有點無奈地打斷了琳娜的胡言亂語，在車廂中坐起來之後側拳撐著額頭，“其他人的情況還好吧？”
“你沒變成傻子啊？”
琳娜歪著腦袋把小臉橫了過來，從拳頭下邊的空檔裡遲疑著確認著韋恩的反應，“大家基本都沒事，桑德斯和康納爾在那家夥爆發霧氣的時候受到了詛咒汙染，程度不深，在修士們到場之前就已經完成自救了。其他人頂多受了些皮外傷，也就你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韋恩稍微皺起了眉頭，“‘智慧賢……’”
剛說到這裡，琳娜的一根食指就豎起來抵在了她的嘴唇前，眼角的餘光還左右看向了周圍，
韋恩略一思索，立即改口，“祂出現的時候，桑德斯和康納爾當時不也在現場嗎？為什麼他們倆反而沒什麼事？”
伊妮莎的聲音此時從韋恩的身後傳了過來：“因為他們並沒有進行‘直視’。
“正常覺醒的非凡者們，通常都會本能地在感應到上位存在影響時進行回避，而探查類型的非凡能力有時候則會非常危險，有可能會意外探查到它們本不該注視的上位存在，從而導致自身的失控或者瘋狂。這也是‘不可直視神祇’這句話被普遍公認的原因。
“我大概知道韋恩你有類似的非凡能力，卻沒想到你居然會在祂的投影降臨時進行探查……隨著位階提升，中階及以上的非凡者們在這方麵的感應能力往往會逐漸加強，但基本都是模糊的靈性直覺，並不如探查類型的非凡能力好用，可哪怕隻是這樣，他們也不會輕易進行‘直視’，風險過於巨大了。”
韋恩聞言回頭，同時稍微有點懵，“我當時已經及時停止使用非凡能力了……”
“也許是你其實已經注意到了投影所在的準確位置，然後在無意中還是看了過去。”
伊妮莎似乎在思索著其中的可能性，“普通人大多都無法直接目視到邪靈或者更上位的存在，就算看見了，也隻會在記憶中留下被扭曲過的形象——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因為‘直視’而受到影響。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
琳娜這時候終於確認了韋恩應該還有理智，那張漂亮臉蛋便又湊近了一些：“那你這次有什麼收獲嗎？”
“又經曆了一次死裡逃生，讓我更感覺到了生命的可貴？”韋恩試著總結感悟。
“我不是在問你這些。”
琳娜的雙眼放著光，“直視上位存在並且沒有失控或者徹底瘋狂的話，通常都能收獲一些非凡知識，這也是野生非凡者們最初能走出蒙昧時代、逐漸形成各種組織和教派學派的原因所在。你既然受到了影響又幸運地沒事，祂這次投射的虛影似乎還比往常更清晰，你應該會有所收獲的。”
臥槽？
雖然聽起來好像挺劃算，但親身經曆過的韋恩，已經能想象出當年慘烈的存活概率，以及前輩們作死的英勇程度了……
韋恩腦子裡的“轉速”還沒恢複到日常狀態，思緒依舊有點一團亂麻，
他儘力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腦海當時如同被巨浪衝刷，確實依稀留下了一些“靈光一閃”，不過要把它們總結成語言再說出來，眼下還有點吃力：“我還有點頭暈，回頭想明白了再告訴你們吧。”
琳娜倒也沒有堅持，她本來就似乎在忙著做彆的事情，這會兒拎著手裡的那根“蛇頭棍”就準備轉身離開，“說好了可不許反悔，有什麼不清楚的細節我們也可以提供建議。這可是從祂身上獲得的非凡知識，信奉祂的一些組織可願意在這方麵花錢了。”
“等一下，”韋恩指了指那根“蛇頭棍”，“這是什麼？”
那玩意直接就被琳娜遞了過來：“我打算把它稱為‘科亞特爾的權杖’，儘管看起來像是古物，但實際製作出來的時間大概不超過五十年。不過那個邪教徒之前真的用它召喚出了‘科亞特爾’的虛影，應該確實沾染過祂的氣息。這可能是靜謐教派某次儀式成功後的產物，也代表了那家夥在靜謐教派內的地位其實不低。”
韋恩稍微把玩了一下這根都已經被盤出包漿的“蛇頭棍”，“那你要拿它去做什麼？”
“當然是要上繳給教會。”琳娜的回答不加思索，“這應該算是現場最有價值的東西了，理論上比你屁股下邊藏著的那幾坨非凡材料都更珍貴。”
韋恩的臉上寫滿了懷疑，甚至有點想掏槍，
這不是我認識的琳娜……要不然就是她被“鬼上身”了。
好在琳娜很快就半捂著嘴湊到了韋恩的耳邊，“賢者已經把‘科亞特爾’投射的虛影和權杖裡的大部分氣息當做‘貢獻’收走了，把它交給大教堂的話，聖靈教會應該就不會太追究非凡材料少了的事情。”
韋恩偷偷找槍的手停了下來，
好吧，確實是她本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