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趣的黑幫交涉暫且不提，按照提前約定的時間，韋恩慣例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碼頭區的小廣場旁跟眾人碰頭，
剛和默林修士一見麵，韋恩就說了自己今天的排查收獲：“艾爾蘭人的社區那邊依舊沒有發現異常，不過艾爾蘭暴力團的那個奧沙利文大概率有問題。雖然暫時還不清楚他到底在試圖隱瞞什麼，但他肯定知道一些關於那起碼頭事故的內幕情況。”
韋恩沒說出口的內容是，儘管那家夥看起來頗為客套，實際接觸過程中卻仿佛隱隱帶著壓抑不住的輕蔑，
有一種似乎開了透視外掛般經不起推敲的優越感。
默林修士聞言，思索之後微微搖頭，“我們檢查了那個靜謐教派信徒在小木屋裡引爆的法陣。從跡象上看，那個法陣被布置的時間，應該早於碼頭事故發生的時間。那個邪教徒不太可能在事故當晚才抵達裡士滿，除非他跟同夥是分批過來的，有人提前進行了準備。”
韋恩選擇尊重對方的判斷，轉而詢問道：“你們那邊有什麼新收獲？”
“我們大致把水手幫的成員都排查了一遍，他們中應該沒有非凡者，對小木屋裡的法陣似乎也不知情——那裡邊堆放的都是一些酒坊器具，他們會荒廢那裡也算符合邏輯。
“在碼頭事故中失蹤的屍體目前還沒有找到，不過我準備暫時忽略掉這條線索。靜謐教派和伏都教以及一些不死教派不同，他們對屍體不感興趣，更側重於汙染、詛咒和獻祭生命。
“伊妮莎小姐之前布置的陷阱捕捉到了一些老鼠，她正在和幾位驅魔牧師對比老鼠們和之前的問題老鼠是否存在同一性。”
默林修士一邊說著，一邊遞過來一份地圖，“目前比較有嫌疑的節點，都在上邊做了標注。可惜法陣被毀，暫時還判斷不出對方在籌劃的具體儀式。”
地圖被展開，上邊有許多個黑圈圈，而其中幾個位置除了黑圈圈以外，還被重點加上了紅圈圈，
韋恩低頭瞅了一陣，“默林修士，你覺得昨晚被引爆的那個法陣，大概需要多長的時間進行準備？”
“不眠不休的話，至少需要一整天。考慮到對方的人數應該不多，非凡力量的補充以及法陣用品的帶入都需要時間，還要避免被人注意，我認為實際需要的時間更長，很可能在一周以上。”
韋恩這才再次抬起了腦袋：“那我還是覺得艾爾蘭人的社區裡有問題。”
“你的理由是什麼？”默林修士聽出了韋恩的堅持，聞言也往這邊湊，視線在地圖上再次掃了一遍，“雖然我們在那裡也抓到了老鼠，但那些老鼠明顯沒有異常，甚至沒有詳細對比的價值。”
“圓周假設。”
韋恩還沒開口，琳娜的聲音就從兩人的身後活力滿滿地傳了過來，“韋恩有他自己的一套破案理論。他認為犯罪者可以分為‘守候型’和‘流竄型’，如果在地圖上把所有的犯罪現場都框在一個大圓圈裡，那麼守候型的犯罪者大概率會居住在圓周之內，而流竄型的犯罪者則更可能居住在圓周之外。”
琳娜說完，還很有經驗地又評價了一句，“我感覺韋恩的這個假設其實挺有道理的。順便他還有一個‘遠拋近埋’的推論，思路跟這個假設也是一致的。”
默林修士在這方麵的理解能力很強，他稍微想了想，目光便落在了韋恩的臉上，“所以你覺得對方把法陣設置在了遠離他們住所的地方？對於外來者而言，這樣會不會有些過於冒險了？”
“反正是假設嘛。”韋恩聳了聳肩膀，“就目前來看，圓周之內，我傾向於懷疑水手幫這一帶是他們的‘狩獵場’，而圓周之外，最可疑的則是艾爾蘭人的地盤，或許是他們的‘住處’。不過這隻是推測，現在並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最近表麵上看起來像個光杆司令的情報組頭子琳娜，在旁邊很捧場地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似乎非常支持韋恩的看法，
但她開口之後，表達出的意思卻近乎相反：
“在這個問題上，我選擇給默林修士投一票。無論他們區分出‘狩獵場’和‘住處’的理由是什麼，更危險以及他們更重視的地方肯定還是‘狩獵場’。碼頭區這麼大，我們的人手也有限，肯定要把重點放在可能的儀式影響區域內的。”
韋恩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略一思忖，頷首表示同意。
按照慣例，大家會等眾人都彙合過來之後再做集體通報，隨後決定今晚以及明天的排查任務，期間先返回的人，可以稍作休息，
這方麵既然已經沒有了爭議，默林修士聽完情況以後就暫時走開，繼續去給那些懲戒期滿的黑幫分子們做放走前的思想教育。
今天阻礙排查被新抓過來的黑幫分子顯然比昨天要少，廣場上的“處刑位”看起來空了一半多，
默林修士剛走遠，琳娜就又湊近了一些，“我記得你這兩天找了一個艾爾蘭社區裡的翻譯向導？他住在什麼地方？”
我就知道琳娜你這家夥十有八九是想搞事情……
把那個叫塞倫的向導住址告訴了她，琳娜聽完以後便想開溜：“這幾天‘軟化’他們就不繼續在暗中幫忙排查瘟疫了。你們自己小心點，小道消息可以直接去問黑幫的那些人。”
韋恩一下子揪住了她的後衣領，“不是。我現在也隻是懷疑艾爾蘭人那邊有問題而已，你這就要脫離隊伍了？”
“後方戰場也是戰場好不好，有懷疑就要解決掉。”
琳娜拍開了韋恩的手，“靜謐教派主張的是‘獻祭他人’，自爆是走投無路時才會考慮的選項。他們肯定不會想著要把自己賠在這裡，事情結束之後應該是很快轉移的。好東西估計還是會藏在安全屋裡。
“與其讓教會的人拿去銷毀，還不如讓我貢獻給賢者呢——放心吧，非凡材料和值錢的東西我會給大家留著的，跟‘科亞特爾’有關的東西你們留著也沒用，那些就歸我啦。”
韋恩想了想，“伊妮莎似乎可以用來抵消驅魔師協會的束縛？”
“不一樣的。她借助的是‘科亞特爾’的位格和‘死亡’領域的非凡力量，賢者要的是‘科亞特爾’的投射意念或者殘留意誌啥的，這兩者從概念上就不是一碼事。”
琳娜溜到一半又停住了腳步，重新轉了回來，“對了，威利今天傳了一個消息過來。有人正在給檢察官施壓，試圖讓起訴你的那個官司儘早開庭。要是情況不妙的話，那我建議你還是考慮一下要不要跑回堪克斯州。”
那幫人還真的鬨個沒完了是吧？
韋恩的眼珠子稍微轉了轉，“現在碼頭區裡的人們，是怎麼看待昨天晚上的爆炸的？”
“還能怎麼看待，說你們這些紅袖章借著市政廳的授權藐視法律唄。大教堂那邊封鎖了消息，外人基本都不知道其中涉及到了隱匿組織和非凡因素。”
“你讓人帶個消息給威利，看他能不能讓檢察官以濫用職權或者使用違法武器的罪名，優先對我提起公訴？最好再放出點小道消息，試試看能不能讓水手幫的人出庭作證。”
“哦……你是想讓來自水手幫的證人們看起來都像騙子。放消息可能不一定有用，不過我可以讓‘軟化’他們暗中懸賞或者偷偷收買一兩個，應該會更有效。反正普通的黑幫成員大多都沒有升職希望，還不如找機會賺一筆錢儘早跑掉。”
“好主意。琳娜你果然是個優秀的壞女人。”
“韋恩先生太謙虛了，我這都是跟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