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韋恩並不算太熟悉的“另一段曆史”裡,他印象中燈塔國的南北雙方,曾經因為蓄奴合法性的問題,反複拉扯了長達數十年的時間。期間因為雙方輪番上位、此消彼長,一度出台過各種前後打臉的法案。而這個世界的美利加聯邦,采用的則是一步到位的《自治法案》。也就是說,新建立的州是成為“自由州”還是“蓄奴州”,將隻由正式建州時的居民公投來決定。沒有另一個世界所謂的“蓄奴分界線”限製。雖然兩個世界的時間線明顯不一樣,但是曆史的發展,總要有一個相似的基本進程吧?這邊現在明明連淘金熱都還沒開始,怎麼就突然掰扯起“解放奴隸”這件事情了?!於是韋恩稍微琢磨了一下,然後看著對方那陌生的臉孔,突然就反應了過來。勘克斯州正式建州,對於意在政界的人士們來說,是一件非常關鍵和重要的事情。這種消息,鎮長應該不會瞞著韋恩,反而很可能會發動韋恩去提前幫他拉選票。所以要是鎮長通過他那些有權有勢的朋友收到消息了,然後再及時轉告韋恩,那估計才是真的**不離十。但現在,韋恩居然在酒館裡,聽到一個陌生人隨口就說出了這麼重要的信息,而且對方還專門點出了“禁止蓄奴”這個關鍵詞。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這是有人在提前到處吹風放消息呢。估計是那些大奴隸主們,覺得勘克斯州這一兩年內正式建州在即,已經開始在進行相應的準備了。在如今連報紙還沒辦法及時廣泛流通的西部,沒有什麼做法,是能比派人到各個小鎮的酒館裡去刻意傳播片麵消息,更能左右民意的了。於是韋恩噙著微笑,跟對方聊了一陣,對方果然就跟他細數起了蓄奴的各種好處。比如說有奴隸在,苦重的農活就不需要自由民們來乾;自由民們的權利和地位也能比奴隸更高一等;還不用擔心奴隸們憑借著人數,傳播伏都教之類的異端信仰等等。反正吧啦吧啦了一大堆。你還彆說,聽他這麼一陣忽悠,就連韋恩都覺得自己有點小心動。然後韋恩想了想,覺得他應該要把自己的這種“心動”,再回饋給對方,所以他就跟那個陌生人稍微湊近了距離,同時也壓低了聲音:“我這裡也有一個秘密的消息。看在你請我們喝酒的份上,我才偷偷告訴你的。“你可能還沒聽說吧?有人在西海岸的加利弗尼亞和內華達州那邊,找到了金礦。”對方果然立刻就心動了:“金礦?!”“噓!”韋恩豎起食指立在嘴唇前,“可能還是大金礦,據說那旁邊一整條河的河床裡,現在稍微篩洗一下泥沙,都能找到金砂。“不信你就在鎮裡多待幾天,我聽說有人已經帶回了一整箱的狗頭金,成色還非常好,已經一夜暴富了。”然後趁著對方的眼神閃爍不停,韋恩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表情是一臉的嚴肅:“這個消息如今還是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你也要記得保密。不然到時候去淘金的人太多,就沒有我們發財的機會了。”……看到對方明顯也心動了之後,韋恩喝完他那杯兌水了的威士忌,又請了下一個客人一杯酒,然後就和琳娜從酒館裡出來了。接著韋恩特意和琳娜分頭各自往家裡走,他還專門饒了遠路,然而一直都沒有人來襲擊自己。連最後到家的伊妮莎也搖了搖頭,示意沒有人在跟蹤韋恩。切,之前在韋恩耳邊低語的那個聲音,明明還說“找到伱了”,結果韋恩遛了半個晚上,人呢?諾大一個美利加,就沒有幾個老實人了嗎?於是大家掃興地排隊燒水,最後洗完了澡,韋恩又“噸”了一口聖水助消化,正準備要上床睡個安穩覺。靈性直覺卻突然有了反應。簡約線條的視野打開,好幾個由線條勾勒出的“小不點”飛近,此時隔著窗戶,在外邊陽台的欄杆上落成了一排。感覺像是一群鳥兒。不過勾勒出它們身形的,都是斷斷續續的短線條,看得韋恩有點歎氣。諾大一個黑石鎮,就非得挑我家來打架不可是吧?默默地拿過左輪手槍和聖水瓶,放在手邊,開始穿衣服。韋恩剛把褲子提上來,那邊一群死鳥就開始往窗戶上撞了。先是“嘩啦”聲一響,打頭的一隻黑鳥直接就撞破了玻璃。然後是一連串稀裡嘩啦的聲音,一大片的烏壓壓,一下子就都往韋恩這邊撲騰了過來。這些玩意都像是死了十天半個月的烏鴉——大概是,反正渾身都是黑毛——有些地方都已經露出了骸骨,有些還滴著汁,身上還帶著一股子腐爛的惡臭味。“砰!”韋恩先是一槍,發現效果不好。這時候他手邊也沒有彆的東西,臨時把手槍往腰後一插,接著翻起被子,就把那些死鳥往裡罩。它們的力氣還挺大,居然還能掙紮著,把被子一下一下地頂起來。然後韋恩一邊在床邊的地板上隔著被子用力踩,一邊不停地掄著枕頭,把剩下的幾隻想要往他腦袋上啄的死鳥趕開。這些死鳥被到處打飛,但又都很快就重新飛躍回來反擊。趁機擰開聖水瓶,往嘴裡一灌,之後韋恩就直接對著再次撲騰過來的死鳥噴,接著又一個個地掄它們一枕頭。聖水在死鳥們的身上蒸騰起了霧氣,韋恩又噴了一口,往手裡的瓶子上注入靈性力量,再往正在拱起的被子上用力一砸。他這會兒也顧不上看瓶子“啪”沒“啪”了,躲過一隻想要啄眼睛的死鳥,伸手又拿過一瓶備用的聖水。看到有三隻死鳥同時往自己這邊俯衝,韋恩的身體往門邊一閃,把門一拉,裡邊就連續響起了幾聲“咚咚咚”的撞門聲。幸好這些死鳥不能直接破門而出……韋恩剛想到這裡,耳邊突然感覺有東西襲來。他剛一歪腦袋,一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飛出門外的死鳥,從他的臉旁掠過,韋恩的臉上隨即就感受到了被皮膚劃破的刺痛。正好伊妮莎和琳娜已經聞聲帶著家夥趕上來了,然後她們看到韋恩反手抓住了那隻死鳥,“哢嚓”一擰,接著就往地板上摔。生氣了。那家夥非要這麼玩是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