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擺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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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豐客棧最裡邊的雅座坐了一桌,全是祁雋縣頭麵人物。成榮光坐在首席之位,說道“各位,不請不約,正好一桌。今日午宴,各位儘情喝酒,時間不限,哪怕到晚。為什麼呢?因為這裡清靜,而且不受任何人遏製。小人、女子一個都沒有,有了他們,他們即使不開口,事後對你腹誹,你能有什麼法子可想?所以嘛,我們小規模吃喝玩樂,無拘無束,暢所欲言,真是歡快無比的啊。”

葉師爺說“成老爺想得周到,諸位放開來,儘心喝酒,儘興談論,說錯了也不要緊。來來,葉某敬成老爺一杯,敬者先乾。”說著便碰了對方的杯兒,隨後一仰脖子,乾了酒杯。成榮光喝了杯中酒後,葉師爺依次敬了同知吳大銓、縣尉紀平、學政袁才以及舉人胡獎、師爺葉仲傑、秀才何陽和珠寶店掌櫃何濟源。

吳大銓籠統地敬了酒,便海闊天空談論起來。“此次我們祁雋設立書院,還有女子讀書館,人家說標新立異,也並不怎麼錯。龍山乾脆叫龍山女子書院,而且還得到朝廷首肯,那個聶雙雲做山長,樂得其成。究其實,女人讀書並不是什麼壞事,知書明理有什麼不好?”

葉仲傑不以為然地說“女人怎能讀書?如若讀了書,女人就容易走火入魔,哪個都難以管束啊。”胡獎說“是的,女子無才便是德,要不然,女人便不服我們男人,你管束她就是個夢!”

袁才說“你們兩人看法不好,女子讀書妙得很,關鍵在於引導。女子讀的書夠多得很,《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還有《女兒經》、《列女傳》等等。”吳大銓說“還有這兩本書適合女子讀讀,一本《涑水家儀》,一本《鄭氏規範》。你們可曉得啊?你不許女人讀書,防止女人成為長舌婦。知書明理的長舌婦對於一個家庭來說,就是家中寶,對國家來說,乃是國之寶也。”

成榮光說“我讚同吳同知和袁學政的見解。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水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川者,決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這段話,不妨將民改為女來說,也就是吳同知所說的長舌婦。任何人掌政都不能隨意妄為,隨意妄為的後果是什麼呢?灑向人間都是怨,真正的民怨沸騰,你掌政的人就死無葬身之地,留下抹不掉的罵名。”

縣尉紀平撫掌說道“縣令這番話說得好,頓然使我茅塞頓開,豁然開朗。紀某雖然也是讀書出身,今日算是真正通了竅。”何陽馬上見風使舵地說“我等活在世上,不能墨守成規,與時俱進才是應時之道。女人讀書好處多多,讀讀,書中自有堯舜在,自古以來就有好多女堯舜呀!”

胡獎惱怒地說“何相公,你說自古就有好多女堯舜,胡某才疏學淺,請問你曉得的有哪些女堯舜?”何陽想了想,嗬嗬一笑,從容說道“胡老爺,我說給你聽呀,婦好,呂雉,卓文君,衛子夫,竇漪房,鄧綏,陰麗華,獨孤伽羅,長孫觀音婢,劉娥,高滔滔,蕭綽,馬秀英。”

成榮光勸解地說“各人說的各有道理,即使你不入耳,起碼的也是一孔之見。你們坐在一起飲酒,觀點不一致,不是奇怪的事。孔老夫子也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好了,好了,飲酒吧。”

十多天後,十個女人中午來此會聚,勞怡芳說“兩個人掛角呀,要不然,還又要弄一桌。我們女人不比男人吃量大。不分大小,圍住桌子隨便坐。”戴秋香說“我跟秋雲姊妹倆靠在一起,時傳英你跟函英靠在一起,王泉芹你跟泉珍靠在一起。朱娟、錢梅嫻、解文秀你們三個坐下,不就行了嗎?”勞怡芳說“康妹、戴梅紅、虎瑗、鄒彩華、孔芷霞她們五個都來的話,就坐兩桌。”

戴秋香給各人斟酒,時傳英說“我隻能斟點兒,一碰到酒,臉就通紅。”解文秀說“我也不能喝,喝了酒身上就癢得很。”王泉珍說“我從來都不喝酒,今日破戒,也隻能一丁點。”勞怡芳笑著說“要說喝酒的話,我從來都不碰杯兒。今日陪陪姐妹們,多少嘴邊上都蘸點兒酒,意思意思。”

錢梅嫻說“我們在此十個女人就朱娟喝酒來事。”勞怡芳說“吳夫人是女中豪傑,喝個一斤朝外沒話說。”朱娟說“唉呀,你們彆要怎麼說我朱娟,女敗子,說出去怪難為情。”王泉芹擺著手說“話不能這麼說,能喝酒,這是口福。我也想喝個半斤酒,唉,關公賣豆腐,人硬貨不硬啊。”

朱娟端起酒杯說“我敬姐妹們一杯。”說著,率先乾了杯。其他人喝酒發出“吱”的聲響,杯裡的酒基本上還是原樣。朱娟喝了六杯酒,再也不肯喝了。

勞怡芳說“不怪朱娟不喝,全沒人陪她。底下就吱吱酒,多吃菜。姐妹們談談說說,也是快活事。男人都不像個慫,生出邪念就要玩弄女人,薄風命的女人成了他們的玩物,玩膩了,一腳踢開,管你個死活。所以說,女人要有自己的尊嚴。”

戴秋香說“女人要想自己有尊嚴,一是要中規中矩,跟男人拉開距離,那就不怒自威;二是平日裡不能脫單,女人抱成團,男人就不敢亂來。最要緊的是會武藝,能走能飛。黃子芹、陳粉健、闞紅娣、雲潔,她們這些女人到哪裡都不怕,一般情況下,三五個男人不是她們的對手。”

王泉芹身有體會地說“是的,有一次,我在帷幄鎮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不曉得是哪個莊上的烏用,這家夥伸手摸我的身子,還要親我的嘴,我一把抓住他的鬼爪子,他掙脫不了。我對他說道我的身子隻有兩個人摸,一個是我的夫君,再一個是我的兒子。你做我的夫君,供我吃穿不談,每天還要給我頭二兩銀子,我有三個孩子,你要撫養了去。你說你願意做我的夫君,眼時就給我三十兩銀子,再叫一掛馬車,我這就跟你走。怎麼樣?他顯出一副無奈樣。我高聲說,當著街上這麼多人的麵,你說一下,做我的夫君,還是做我的兒子?他低下頭不吱聲。我說道;你彆要不吱聲,要不然,我把你放倒在地,一腳踩上去,管叫你兩頭冒屎。他慌張起來,說做我的兒子。我說,這好辦,你喊我一聲媽媽,你眼時就可以走。兒子摸媽媽,沒什麼奇怪的。烏用沒辦法,隻得叫我一聲媽媽。那個時刻,滿大街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解文秀說“你哪問了他的名字。”王泉芹笑著說“問了,一開始他還耍滑頭,說他叫烏霸。我當即用力扭了他一下膀子,他喊沒得命。我說,你不說出你的真名,那你兩個膀子馬上就斷掉。他這才老實說出他的真名叫烏用。”戴秋雲說“烏用這慫絕的,問他名字,他說他叫我爸,真夠滑頭的了。該打!”

戴秋香說“梅紅身上來了,今日就不曾到這裡。她有一次晚上到雜貨店買東西,一個家夥尾隨她,到了小巷口突然抓住她的膀子,說隻要跟他進屋,馬上就給十兩銀子。梅紅假意說道,好的,你手鬆掉。她回轉身,一把抓住那家夥的頭發往大街狠命地摔去,拿腳就溜了起來。那家夥爬起來想追,卻不曉得梅紅跑到哪裡去,沒奈何跑走了。”

時傳英說“我們女人是要學點武藝,自己的夫君不可能老跟在身邊。你說說看,梅紅她到雜貨店買東西,色鬼就要打她的主意。如若她不機靈,色鬼就能得逞。”

錢梅嫻說“女人失了手,自己還得不吱聲。已經受了害,家人不是安慰,而是在你的傷口上撒鹽,罵你傷風敗俗不貞潔,甚至還罵你狐狸精不吉祥。雲潔、黃子芹她們這些潑辣貨,任何壞男人都彆想吃豆腐,要麼打得他抱頭鼠竄。”

時函英說“夢唄,我也曾遇到過的,一次我白天到劉家坡把羊子牽到青草茂密的地方,忽然有個忽蟲抱住我的腰,將我放倒在地下,我個女人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那個家夥扒掉我的褲子褲頭,趴到我身上,我的一個手活動身,猛地揪住他的下身死勒,那個家夥喊沒得命,齜牙咧嘴,癱倒了下來,我可不管他,將他往旁邊一推,爬起來褲子褲頭一股腦撈了起來,拿腳就跑。從此以後,沒人陪同我,我一個人絕然不肯往野處跑。”

王泉珍撫掌說道“沒得了,亂世年代裡,女人不該生呀。”她&nbp;的話音剛落,忽地裡闖進一個穿紅戴綠的女人,喊道“救命,救命啊!”戴秋香說道“梅紅,什麼事?”戴梅紅說了驚人的事“我打殺金誌滿,現在有人追殺我。你們快點救救我!”

戴秋雲說“金誌滿他多厲害呀,你怎打得殺他?”戴秋香到底見過世麵,說道“梅紅呀,你在我們這裡。包你安穩無憂。但你要把事情告訴我們,不然,我們如何下手呢?”戴梅紅這才說出金誌滿劫財劫色的事。

“烏娘子,你說出烏起榮掌櫃的銀子放在哪裡,我帶你過仙女日子。”金誌滿攔阻戴梅紅說。戴梅紅說“烏掌櫃他的銀子放在哪裡,我怎曉得?仙家生活我過不慣。”金誌滿見此手法不靈,便露出凶惡嘴臉,一把將戴梅紅摁倒在地,隨即就扒她的褲子。戴梅紅掙紮不了,眼見就要遭到惡霸流氓的奸汙,手觸碰到磚頭,一把抓到手裡,對惡徒的頭就是狠命的一下,金誌滿馬上癱倒下來,如同被砸爛頭的蛇一般。

戴梅紅迅速爬起來,撈好褲子,係緊褲帶子。當即賣命地跑開,她不知逃向何處,忽想到戴秋香、戴秋雲兩個姑姑在新豐客棧聚會,便來到這裡求得她們的庇護。

雲潔、黃子芹兩人走進來,眾人大吃一驚。戴秋香說“你怎曉得我們在這裡?”雲潔說“我們倆站在白鶴樓望見戴梅紅遭到金誌滿攔截,忽然被他按倒在地上。黃子芹要下樓救她,我說來不及,且看看下麵的事態。時間不長,隻見戴梅紅手拿到磚頭,對準匪徒頭部就是‘啪’的一下,匪徒當即一命嗚呼。出了事,戴梅紅一時不知所措,跑到你們這裡來,她自然不曉得我們兩人尾隨過來。”

戴梅紅急切地說“我不能回到仙客居,怎麼辦呢?”雲潔說“不要緊,黃子芹你把她安置一下。”黃子芹說“我有三個去處供你選擇,一是回戴家店做生意,二是到烏閣莊,三跟我一起到尚宣將軍大營勞軍。”戴梅紅一口就說她願意到尚中軍大營裡勞軍。

勞怡芳說“既然黃鴻臚、雲司書都肯幫忙安置,戴梅紅你就借花獻佛,叫她倆上座吧。”戴梅紅說道“黃鴻臚、雲司書,兩位好人請上座。”時傳英、時函英兩人抬了靠牆的桌子,拚了起來,十四個女人繼續吃酒吃飯,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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