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郎挑著兩個筐子,喊道:“換糖呀,鴨毛、鵝毛、布頭、棉花,鐵器、舊銅,都可以拿得來換糖吃呀。各家各戶找一找啊,吃不了的。”他不時的晃著撥浪鼓,特彆的招惹小孩喜愛。
一戶人家喊他,他就把換糖擔子放下來。壞鞋子、壞布頭,還有破舊的漁網,他看了一下,便放進了筐子裡。隨後拿起斫糖刀“當”的一聲,敲打開一塊麥芽糖。客戶要求分成五塊,貨郎則敲打了四次,五塊糖分開了。客戶的五個孩子拿了糖快活地走了開去。
生意不錯,凡家裡有孩子的人家總要找出若乾個廢品,換取大小不一的糖塊。貨郎的兩個筐子塞滿了好多的廢品。正要滿載而歸的貨郎哪裡料到有兩個痞子橫在路口上不讓跑。
“喂,你是哪裡來的貨郎?懂不懂我們廟鎮的規矩?”貨郎放下擔子說:“兩位先生,我做貨郎,小本經營,一天到晚走街串巷賺不了幾個銅板,你們兩個來敲我的竹杠,豈不好笑?”一個痞子說:“你不曾回答我們的問話,話不說好了,你是不好走的。”貨郎哈哈大笑地說:“你是問我是哪裡來的人?我是西崗鎮的薑複肜,鎮上的知事薑複海是我家哥哥。”
兩人一聽,便磕頭道:“好漢,你好走,我們兩人是跟你鬨玩的,你彆要計較。”薑複肜笑著說:“我是外地人,怎麼會計較你們兩人的?隻不過我要告訴你們一句話,做人要為人厚道,欺人之事不可為呀!善惡自有天知道,但報應是不談時間的,報應得快禍在眼前,報應得慢的禍在子孫後代。嗨嗨,我還要做下家生意的,不跟你們嚕蘇,走了。”
兩人見貨郎逍遙地走了,心裡老有點不服氣。便去找散匪康寅訴說貨郎的厲害。康寅哈哈大笑說:“吳三、孫年,你們兩個就聽了他貨郎一麵之詞,哪個來證明他是西崗鎮薑複海的兄弟,很有可能他是扯大旗作虎皮嚇唬你倆的。”高個子吳三說:“我帶你去望望,問他有什麼能耐,有能耐乾嗎還做貨郎的行當。”孫年也說要摸摸那人的老底。
三人從小巷裡直接穿過去,攔頭擋住了貨郎的去路。薑複肜再次放下擔子說:“你們兩個已經被我勸了走,乾嗎找了一個人來,非要跟我過不去。這樣子吧,你們三個人把名字都告訴我,我好跟你們說話呀。”
三人便說了自己的名字,薑複肜笑著說:“今日你們三個人攔住我,無非是叫我敲點麥芽糖給你們嘗嘗。那我就敲點兒給你們嘗嘗,省得你們口水撒撒的。”
康寅冷笑道:“薑複肜,你這是把我們三人當成三歲小孩,告訴我們,薑複海是不是你家哥哥。”薑複肜笑著說:“哈哈,薑複海雖不說是我的親哥哥,但也是叔伯哥哥。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康寅露出凶相說:“原來你是狐假虎威的冒牌貨,你給我放老實點,把你身上的所有銅板掏出來,這才放你走。要不然,就叫你躺在這裡,換糖擔子砸掉你的。”
薑複肜凜然地說:“康寅、李三、孫年,你們三個人聽好了,為難他鄉做生意的人不好,打得斷臂瘸腿的難見家人的呀。我勸你們走開為好,我個貨郎又沒有招惹你們,何必非要弄得那麼難看的一步呢。”
孫年挑釁地說:“你個貨郎嚇唬哪個呀,不向我們打招呼,難道還要我們三個人向你打招呼,豈不是黃曆頭倒掛了嗎?笑話!”李三惡狠狠地撲了過來,薑複肜隻是揮了一下手臂,竟直挺挺地仰倒了。康寅叫囂了一聲,“揍他這個外地來的貨郎,不得了,竟然還手打傷我們廟鎮的人,這還得了!”
兩個人一齊撲了過來,薑複肜一腳踢翻了孫年,隨手抓住康寅的膀臂,康寅動彈不得,感覺到麻失失,竟然說話說不出來。薑複肜輕輕地一推,康寅七倒八蹌,貼在楊樹樹乾上。薑複肜挑起貨擔,高聲喊道:“換糖啊,壞布頭、壞鞋子、鴨毛、鵝毛、廢銅廢鐵都可以拿來換糖吃呀!”
孫年歪著嘴說道:“這個換糖的肯定練過功的,他出手打人竟然一丁點兒都不費力氣。我們今兒碰到了硬茬。”康寅晃著膀臂說:“不談,我們三個今兒吃了硬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