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九妹、嶽芷英、闞紅娣三人留了下來,芮秀蘭叫她們幫忙,把剩菜吃掉,繼續談談家常話。吃過夜飯,馬九妹三人來到後屋,芮秀蘭給她們送來了葵花籽,又拿來暖壺,說道:“你們要喝熱水的,隨時可以倒在茶杯裡。我把家裡的一些事務安排好,馬上就來跟你們一起玩玩。”闞紅娣說:“秀蘭,你忙去吧,我們這裡不要你怎麼關顧。”
芮秀蘭走了,三人便交談了起來。
“今兒我們三個托老實,秀蘭拉了我們,我們也就留了下來。”嶽芷英說。馬九妹調侃道:“人家是真心實意留你的,我跟紅娣兩人是陪你的,要不然,我們兩個怎得不走。”“人家不也拉了你們兩個,你九妹彆忽悠我。”嶽芷英分辨說。
闞紅娣說:“弄得好的,我們十二個姐妹在一起,摸的花名還就蠻像的。”馬九妹笑著說:“鄭碧芳她彆出心裁,叫人摸花,除了姐妹們摸的十二種花,還有桃花、蓮花、杏花、迎春花,花名多達八十六個。各人摸到手的花名應該說是純屬巧合。”
嶽芷英說:“話還就是這樣說的,大多人的性格跟摸到手的花般配。聶雙雲她就有菊花的性格,十二個人唯有她盤的低鬏,沒什麼首飾。她說話也不怎麼多,低調得很。”闞紅娣說:“原先她們六個姐妹一起上書房、學打拳,頂她最活躍。自從她被左胤帶回家,性格變得沉悶了。”
馬九妹說:“無非做了個男人的小妾,身份低了。命運至此,老是糾集也不是個生意經。我們要勸她想開點,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行我素,大不了禮節上謙讓,不去爭鋒。”
闞紅娣點了點頭,說:“聶雙雲她梳的頭雖然素淨,我望了不醜,刷刷淨淨的。說實話,我以後上了年紀也梳她這種頭。談富麗堂皇要數雲潔,她本來就會打扮。黃子芹活潑,這是她生來的性格。……”
芮秀蘭這會兒走了進來,說道:“這次姐妹會是鄭碧芳策劃的,費豔芳發出倡議,但還有好多人沒有應約,如金妙花、李秀凡、王扣虎,還有蔡根娣、楊粉九好幾個的呢。”
闞紅娣說:“沒曾來的人有幾種情況的,一是可能家裡有事脫不開,二是自己的男人太凶,不敢違背,三是跟我們這些人的交情不深,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膽小怕事,害怕有什麼擔當。”
嶽芷英擺著頭說:“厄依歪,火不曾燒到她們跟前,火燒到她們跟前不想擔當也要擔當啊。李秀凡她想嫁給席浩的三兒子席方貴,席浩嫌她家門檻低,一直沒應這門親。我就不曉得嫁個高官人家有什麼好,人家說,男女做親要門戶相對,兩處懸殊,終究不是什麼好事。我這人是個呆夯當,曾經說過李秀凡的,嫁人也要靠船下篙。嗯啦,不知她想通了沒有。”
馬九妹說:“各人想法不同,有時候旁人還不好直說,說得不好要挨眾人的謾罵。說實話,嶽芷英你說話嫌直,打隱語讓當事人自己去悟會,悟會不出來,那是她自己的事。”
芮秀蘭幽怨地說:“我嫁給戴加六真的如同逃災,爹爹遭到奸臣的誣陷,家人四處逃散。我哪裡有個自己的主,進了戴家。戴加六雖然膽小怕事,但他穩重,婚後對我還算不錯。父母霸道,隻顧自己交往便捷,女孩人家掉進了火坑,就如同進了地獄,很難有出頭之日。”
嶽芷英說:“說起來女人還是要有自己的能耐,你自己沒什麼能耐,就隻能聽從命運的安排。鄭碧芳、雲潔、黃子芹、聶雙雲、金妙花、錢春妹她們六個人犯忌,學文又學武,還就殺出了家庭。聶雙雲她雖說做了左胤的小妾,左胤還蠻敬重她的,她有才華啊。隻不過她聶雙雲要個名分,其實,她也應該樂天知命,並不怎麼淒悲。頂錢春妹混得最好,一下子做了闞良的夫人。”
穿珍丫鬟忽然走進來,跑到芮秀蘭跟前,蚊子喉嚨說道:“夫人,老爺喊你。”芮秀蘭生氣地說:“穿珍你告訴老爺,我馬上就到。”丫鬟唯唯諾諾地走了出去。芮秀蘭囑咐道:“東房間鋪大,可以睡兩個人,西房間睡一個人,你們自己調節。老東西硬放我不得安穩,我們姐妹們難得相會,今日晚上一起談談知心話,不曉得有多好。我走了,照顧不周還望你們多多諒解。”
闞紅娣說道:“當官的男人都強勢不得了,小民百姓的男人一般都體諒自己的女人。”嶽芷英笑著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得勢的男人隨自己的性子,女人就送了命。皇帝老兒最不像個蟲,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女人如同地底下長的草,有的連望都不曾望一眼。當官裡的忽蟲要有個三妻四妾,跑出去才算有麵子。戴加六他還算是個好男人的,芮秀蘭她彆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因為男人把她當人呀!”
馬九妹抓起嶽芷英的爪辮子笑哈哈地說:“你個滿夫人有福啊,滿寵待你好啊。”嶽芷英說:“九妹你人是好,就是這會兒抓住我的辮子拾我的漏洞,我也不過說了我自己的人生體會。你們哪就沒這個感覺?”馬九妹調侃道:“丫頭呀,我媽媽疼愛你的,彆的女人想我摸的,我還不摸她的。”
“你充老,難不成你兩三歲就生人?”馬九妹拍著嶽芷英的肩膀說:“一個呆丫頭,我是你的晚媽媽,歲數當然不怎麼相投。姑娘人家嘴甜蜜的,喊我媽媽,我媽媽更疼愛你的,乖乖肉啊!”
“你馬九妹確實厲害,能文能武,武藝高強,能打三五個男人,說笑起來板板紮紮的,活像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說的話。不能不叫人佩服。”闞紅娣豎起大拇指,繼續說道,“今日晚上,你們兩個親熱的,就睡在東房間,我自覺點,睡西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