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能量波動…恐怕真活不下來了。”施密特額頭青筋跳動,緊接著古鐵雷斯沒說完的話。
三位首腦的投影消失後,他自然而然再次代表星盟。
第一時間便認為,那燦燦光柱是由莫裡斯製造。
即便隔著聯合護盾,他都有種心驚肉跳,大禍臨頭之感。
他質問道:“他這也太不顧忌了,隻是擊殺一個擬態生命體而已,為什麼要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青龍沒殺他們的人,卻被自己人波及而死,他事後也肯定會被問責。
就算這家夥再不受控,也不至於這麼不把三大文明放在眼裡吧。
他死死盯著萊文貝克,瞳孔中充斥血絲,對這個家夥比較陌生,但也明白,對方和那個莫裡斯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霍爾姆斯眉頭緊鎖,怎麼感覺這家夥的實力,又強了不少。
眾人的臉色也都頗為凝重,以為這麼大的能量波動,必然是莫裡斯出手所導致的。
然而,萊文貝克此刻的臉色卻肅然到極致,甚至隱隱帶著些慌亂,衣服下蔓延出更多的血肉觸手,纏繞在永恒聖座上。
煉金源質源源不斷地湧入其中,激發出其特殊能力,以穩定那潰滅的流光。
然而,那流光依舊渙散不止,似乎很快就要徹底消散。
“怎麼會這樣…”萊文貝克低聲呢喃,麵目驟然變得猙獰,“我不相信!”
眾人不明所以的看來,他們並非永恒聖座的實際操控者,自然感受不到那渙散不停的流光中,到底傳遞著什麼信息。
霎那間,他身體上的衣服炸開,像是畸變成了一顆巨大血肉球,大量血肉組織朝著永恒聖座包裹而去,將之變成血肉王座。
“他在乾什麼?”科斯塔特不解,看向聖母與先知。
聖母與先知也很茫然,從未見過萊文貝克的這種狀態。
眾人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那一道在他們視野中看得清清楚楚,卻無法實際檢測到的流光,在某一刻陡然潰散。
永恒聖座顫抖不止,隻聽轟的一聲,覆蓋在上麵的血肉組織,炸成漫天碎片。
科斯塔特等人身上第一時間都有能量屏障,將其隻有施密特慢了半拍,被黏乎乎的血塊糊了一身。
但隨即,大量散落的血塊,又被一種無形之力牽引著,在中央區域猛然凝縮,再次變成萊文貝克。
然而,此刻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種茫然,恍惚,乃至於驚懼。
仿佛被某種無法言說的事情衝擊到了,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聲響。
“怎麼回事?”科斯塔特迅速追問,眉頭緊鎖。
那潰散的流光,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萊文貝克臉色變幻,迎著眾人的目光,緩緩吐出幾個字,“莫裡斯,死了。”
話音落下,科斯塔特瞳孔收縮,臉頰劇烈變化,好似被人用大鐵錘擊中後腦勺,眼前一黑,身體竟一陣搖晃。
“……”他張嘴,卻說不出話,他的胃中開始翻湧,抽搐,渾身肌肉收縮,像是受到劇烈刺激。
“死了?”霍爾姆斯的震驚溢於於表,近乎進入宕機狀態,麵目呆滯。
在擊殺伊斯坦布爾的時候,他就給莫裡斯打下手。
對方融合了主宰級的血肉肢體之後,所爆發出的力量,他至今仍然曆曆在目,驚悸難安。
即便是在禁忌生命體的主場,對方都很難奈何得了他。
就算不是真正的究極生命體,其實力層次,身體強度,以及各種抗性也全都拉滿。
而現在這個家夥卻告訴他,對方隻是在青龍麵前剛一露麵,就死了?
“怎麼可能!”聖母更是下意識駁斥,雙眼怒瞪,根本不相信,“青龍難道是真正的究極生命體嗎,莫裡斯一露麵就被乾掉了?”
究極生命體和每個進化層次一樣都有強弱,他們雖然還沒有達到那個層次,但根據泰坦的記載,仍然可以大概推測一二。
那具主宰屍體活著的時候,即便是在究極生命體層次都不算弱者,
莫裡斯和其融合之後,身體強度近乎達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擁有究極生命體的各種特性,信息態強度高得可怕,免受各種乾擾。
結果,就這麼突兀暴斃了?
不好…先知臉色劇變,剩下兩塊三位一體之石,還都在莫裡斯身上。
這下豈不是要直接落入青龍的手裡,完了。
本來還指望著,莫裡斯能把青龍身上的守誓之石找回來,結果現在把剩下兩塊也搭了進去。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而得知莫裡斯存在時間最短的施密特,反而更迅速地接受,心裡隻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滑稽感。
這就是三大文明的底牌?
科斯塔特和霍爾姆斯提及的時候多麼有信心啊。
三大文明首腦剛剛談論的時候,也都近乎篤定青龍已經失敗。
藏著掖著這麼長時間,結果就這?
好歹赫克勒現在還沒死,可這個莫裡斯一上來就囂張狂悖,結果還片刻都沒撐下。
這裡陷入短暫的沉寂,萊文貝克卻開口,聲音沙啞,“由於某些原因,莫裡斯的融合極不穩定。”
“正常作戰情況下還好,可一旦有超越他的力量進行外部打擊,這種隱患也會浮現。”
周圍一片死寂,現在討論原因還有任何意義嗎。
眾人心中苦澀難平,絕望在心頭蔓延,青龍到底是什麼怪物,難道已經達到究極生命體的層次了嗎?
“不過,青龍怎麼會擁有這種層次的力量。”萊文貝克十分不解,也難以平靜。
自然沒人能給他答案,遠處的光柱已經逐漸消去。
“嗯?”萊文貝克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勁,神色微怔,“聖堡在潰散?”
眾人下意識看去,果不其然,聖堡的邊緣部位,竟逐漸崩裂成齏粉,緩緩消散,這種變故朝著中央部位逐漸蔓延。
“是聖堡的力量?”萊文貝克第一時間推測。
“聖堡還有這種力量?”科斯塔特茫然,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聖堡。
如果真能爆發出這種手段,他們自然不會毫無準備。
“赫克勒他們沒死…”萊文貝克的瞳孔極限收縮,通過重組血肉雙眼,極限視野,他看到了聖堡上的場景。
他進一步補充:“不是餘波所導致的崩裂,那就必然是其他原因,他這隻是擬態身體,怎麼可能爆發出這麼強大的力量,隻能是因為聖堡。”
眾人麵麵相覷,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可…好像沒什麼用啊,事態都已經落定。
“可惜…”萊文貝克臉色陰晴不定,“應該用坦丁他們先去試探,極限施壓,把這種手段給詐出來。”
“而後再動用莫裡斯,奠定勝局。”
聽見他這馬後炮一般的說辭,眾人都懶得搭理。
萊文貝克心都在滴血,莫裡斯可是絕佳的試驗品,就這麼突兀地毀了,實在讓他不甘心啊。
更關鍵的是三位一體之石,也落在了青龍手裡,他再想複現莫裡斯,都不可能做到。
“老師…你可真是太難纏了…”萊文貝克眼神閃爍。
在眾人恍惚的時候,他的血肉觸手已經重新纏上永恒聖座。
………
聖堡之上,能量光輝散去。
李銘的目光從潰散的聖堡邊緣收回,抬頭看著半空中剩下的幾樣東西,臉色不由得愈發古怪。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那半截巨大小臂,流光溢彩,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威壓。
“主宰屍體的肢體…”李銘不免驚異,本來還以為是當初丟失的那部分。
結果一看,卻更為意外,“當初丟的是整條右臂,而這隻是半截左臂。”
思緒交織間,他的目光又落在旁邊那不起眼的兩樣小東西上,臉色登時微變。
身影閃爍間已經出現在半空。
“這是…”李銘看著眼前極為熟悉的兩塊石頭,伸手一攥,果不其然,掌控頁麵彈出
【聖母之石消耗型:時零族的究極造物。
掌控條件:兩百億金屬能量
掌控能力——三位一體:同時掌控其他兩塊碎片,可進行【三位一體】。】
而另一塊就是【先知之石】。
“還真是她們,聖母教居然又和三大文明搭上了線…”
這兩塊石頭就好像點燃了所有線索,李銘腦海中迸發出思緒火焰。
“…也就是說,她們用這兩塊石頭,強行把莫裡斯和主宰及屍體的血肉融合在一起,才造就出了所謂的究極生命體。”
“真是奇思妙想啊…”李銘不免讚歎,可他又不免想到,“這玩意在聖母教手裡攥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研究出用法,怎麼莫裡斯一出現,她們就無師自通了。”
“而且,怎麼看都不像是聖母教的手筆,要麼是三大文明的構想…要麼…”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身影隨之浮現。
萊文貝克!
早在發現主宰級屍體的時候,他就有所猜測,那三個切掉手臂的家夥中,一個聖母,一個先知,最後一個應該就是萊文貝克。
再結合這家夥專玩血肉生命,這種融合,很像是對方的手筆。
他更傾向於這種猜測。
“好家夥,敵人全跑一起去了。”李銘不免嘀咕。
聖母教他找了很久都沒發現,這次卻突然跳了出來,真是世事無常啊。
不過…顛了顛手裡的兩塊石頭,他不免咧嘴。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僅僅殺掉莫裡斯不算什麼。
但得到這兩塊石頭卻很關鍵,等同絕了他們利用這種方式,再次人造究極生命體。
“否則,還真挺危險啊…”李銘想到莫裡斯那凜凜之威。
如果在外界碰見,有永寂之星在,逃命應該不是問題,但也不是沒有翻車的可能性。
他盯著手中的石頭,三塊加起來,掌控所需就達到了六百億之巨,近乎等同一個完整的泰坦聖物。
更關鍵的是這玩意一點實戰殺傷力都沒有,隻是單純的輔助,而且還是消耗品。
但李銘認為這玩意應該不是一次性,具體什麼情況,還要等掌控之後再說。
“強度有多高,就看融合材料。”李銘盯著那半截小臂,“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融合…”
盯著這截小臂,李銘思緒又不免發散。
這次陰差陽錯之下,還得了半截主宰屍體。
究極基因種子,似乎也能提升日程了。
不過,僅憑謝菲爾德一人恐怕難以為繼。
他腦海中轉了一圈,星際中精通精準的調製的人才,自然不止謝菲爾德一個。
但剩下的那些,分布各處,和他基本沒什麼交集,他更不信任。
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李銘相信沒人,能抗拒究極基因種子的誘惑,把這些人全部抓來就行。
有謝菲爾德盯著,也不怕他們搞什麼小動作。
“唔,還有主宰實驗室那邊,趁機去掠奪一把,看看他們研究到什麼地步了…”李銘心裡盤算著。
莫名其妙被永淵盯上,著實讓他心中有了種緊迫感,以往覆滅的那麼多文明,都在提醒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想到這裡,李銘忽然心有所感,整個人像是觸電般。
一種陰冷,幽寂的感覺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溺水之人,正逐漸沉入海底。
他驀然抬頭,果不其然,正上方區域,剛剛那道光柱轟擊的虛空深處,竟有一片化不開的黑暗。
實質般的窺探感,正是從其中而來,好像釘死在了自己身上,無形的力量隱約在撕扯他的血肉,要將他拉進某個地方。
“說到就到啊…”李銘同樣盯著那片逐漸愈合的黑暗,神色逐漸收斂。
這次,他的腦海中,並沒有再出現什麼聲音。
但他清晰地明白,永淵會時刻盯著自己,想儘辦法吞了自己。
“以後要注意點了,彆動不動就把永淵砸出來。”李銘好心情散去大半。
卻聽見背後傳來“嗬嗬”聲。
剛剛的殺傷力被局限在能量光柱內部,所激蕩的餘波,並沒有殺死赫克勒,隻是讓他的傷勢更重了些。
表層血肉近乎都被湮滅,隻剩頭顱部位還剩點血肉,似乎隨時都會死掉。
“你…你…到底…”他艱難地發出聲音,卻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足見他的狀態之差,真如風中殘燭。
李銘掃見他,又看著上空逐漸愈合的永淵痕跡,臉色微冷,紫光落下,無限重錘已經把赫克勒的身體變成了齏粉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