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慶隆商場,這裡不算繁華,李銘也不知道楊喻為什麼要找這麼個地方。
“嘿…”
路口,李銘撞了撞眼前的楊喻,她似乎嚇了一跳,往後一縮,狐疑的看過來,遲疑道:“李銘?”
李銘臉上的擬態褪去,露出真容,楊喻臉色一喜,又壓回去,撇嘴道:“真是大明星的待遇,去哪兒都得戴著擬態麵具。”
“主要是怕被人暗殺。”李銘隨意道。
楊喻臉色一緊,李銘轉移話題,又聊了片刻,楊喻神色興奮地把他帶到商場角落中的店裡。
“你彆看這裡環境不怎麼樣,但味道真不錯,還是上次季雅帶我來才發現的。”楊喻興致勃勃地為他介紹,朝老板招呼道:“兩碗夔肉麵。”
“好嘞。”老板在後廚應了聲。
東西很快盛上來,兩碗熱氣騰騰夔肉麵,老板是位中年大叔,笑容和善。
李銘嘗了口,味道的確不錯,麻麻辣辣,和楊喻邊吃邊聊。
主要是楊喻在說,李銘在聽,和以往一樣。
“…陳煙,你說陳煙?”李銘忽然抬頭,從楊喻的嘴裡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之前我說這麼久,你反應都平平,怎麼說起陳煙師姐,這麼興奮。”楊喻眼神一下銳利起來。
“陳煙在我老師的實驗室裡實習。”李銘解釋。
“學姐通過考核了?”楊喻顯得很興奮,但隨即就警惕起來:“那伱們是不是經常見麵,陳煙學姐漂亮吧。”
“不如你,不如你。”李銘敷衍兩句,追問道:“你們兩個怎麼認識的?”
楊喻思慮道:“具體怎麼認識的,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在某次交流課上。”
“陳煙學姐和善又可愛,一來二去我們就熟了,經常約飯。”
李銘若有所思,旋即問道:“那她有沒有向你打聽過我?”
楊喻愣住,遲疑道:“你…以前沒那麼自戀啊。”
“說真的。”李銘強調。
“哦哦…”楊喻小臉一肅,回憶道:“好像沒有,嗯,沒有…”
如果對方詢問李銘,她會記得非常清楚。
李銘皺眉,但又聽楊喻道:“不過,我倒是說著說著就會提到你,她可能聽到過。”
“知道了。”
楊喻看了他一眼,悵然道:“真羨慕陳煙師姐,吳教授的實驗室考核,是有名的難。”
“但隻要通過之後,這份履曆在很多地方都能加分。”
“你要進去嗎?”李銘隨口問道。
“我能進去?”楊喻愕然。
“打個招呼的事。”
楊喻先是興奮,又遲疑,而後垂頭喪氣:“算了吧,我水平還不到,走你的後門進去,搞得像什麼似的。”
李銘瞅了她一眼,有大腿還不抱?毛病。
吃完隨便逛了逛,楊喻見李銘興趣泱泱,便提議回去。
回到實驗室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
走廊裡晃悠了兩圈,便碰見了陳煙。
她懷裡抱著份材料,低著頭,靠著牆壁邊緣走。
才來五六天,她便受到不少實驗室成員的喜愛,洛川都讚了句這次的實習生水平不錯。
“陳煙,跟我來一趟。”李銘上前攔住她。
陳煙就像是毫無察覺的小白兔,猛然嚇了一跳,臉上露出倉皇的神色,看清是李銘之後,才定定神,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李銘?”陳煙眼神似有些慌亂,“你找我有事嗎?”
“跟我來就行了。”李銘沒解釋,徑直轉身,陳煙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遲疑,但還是跟了上去。
眼看李銘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中,陳煙又停下,似乎不知道李銘想乾什麼。
“進來啊。”李銘探頭喊道,神色如常。
陳煙抬頭看了眼走廊的監控探頭,略顯猶豫,一臉為難地走了進去。
待她進來後,李銘關上門,而後哢嗒一聲反鎖。
陳煙頓時抱緊懷中的材料,神色驚恐道:“李…李銘同學,你為什麼反鎖房門?”
“彆裝了。”李銘淡淡道。
“你,你什麼意思?”陳煙依舊不解的樣子,滿臉茫然。
“你來到實驗室裡已經十天,在這十天裡,我總共碰到你二十一次。”李銘神色淡漠:
“實驗室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兩點一線,最多去一趟食堂,我碰見你的次數,有些太多了。”
“你故意出現在我眼前?”
“呃…”陳煙懵了片刻,“你,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隻是剛來,很多事情還不熟悉,來回跑得多了點。”
“你想得也太多了。”
“但我隻碰到了李若寧兩次,老許甚至隻碰見一次,而且至少有七次,你是穿著睡衣晃悠。”李銘轉而道:“而且,你還和楊喻接觸過,有點巧了。”
陳煙目瞪口呆,急得像熱鍋上的,“這,我們隻是在某次交流課上認識的。”
“還不說?”李銘微微皺眉。
“我,我…”陳煙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臉委屈。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李銘雙眼微眯,身影一閃,便出現在陳煙身後。
而陳煙瞳孔收縮,隻見她右臂竟從肘關節處齊根斷開,鮮血噴湧而出。
另一截細嫩的手臂捏在李銘手中,同樣滴落著鮮血。
劇痛席卷神經,陳煙下意識咬牙想憋住,但隨即想放聲哀嚎。
李銘適時補充,道:“你要是叫出聲來,下一次,我就會把你的頭割掉。”
陳煙深吸一口氣,緊咬牙關,徹底破防,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你…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她喘著粗氣,也不裝了,撕下身上的襯衫,裹住斷臂處,止住鮮血,冷冷地盯著李銘。
“哈…”李銘丟掉手裡的半截手臂,在地上滾了兩圈,“我果然猜對了。”
聽見李銘所言,她神色又變的呆滯,很難想象,這到底是什麼瘋子,僅靠猜測,就毫不客氣對她動手,怎麼和情報上半點都不一樣。
“你…你不怕猜錯嗎!?”她難以置信地發問。
“猜錯?”李銘頓了頓,聳聳肩:“那又如何?”
“況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比猶豫期間,你先對我下手得好。”
“那又如何?”陳煙似乎被這個答案驚到了,身體顫抖著,良久沒說出話來。
“如果猜錯了,這可是一條無辜的生命!”
“裝,接著裝…”李銘笑了:“我調查過你,來自辛桑德星係——庫布星的某個偏僻小鎮。”
“從小跟著奶奶獨居,父母在外務工,十二歲那年,你奶奶去世,你便被父母接走,三年後,你父母也死在某處礦難。”
“你帶著幾十萬星幣的賠款回來,輾轉數個親戚,他們把你養大。”
“是啊,帶著幾十萬賠款的小女孩,就算不是自己的親戚,也得變成自己的親戚,”李銘感歎道,而後緩緩開口:
“那麼我想問你,被你替換掉的原身,去哪兒了?”
陳煙頓住,看著李銘,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巨大的惶恐。
她認為自己隱藏得已經足夠好,就算目標是李銘,也沒有過多接觸,隻是循序漸進。
可就算是這樣,仍被此人發現端倪,更離譜的是,李銘先假定她有問題,再去找線索,沒破綻也被找出破綻了!
“當時見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種莫名的即視感,後來我想起來了,你的打扮是在模仿諾星。”李銘莫名地笑道:“彆告訴我,你們用的是美人計。”
陳煙臉色緊繃,身體顫抖,既是虛弱,又是被叫破的愧怒。
“我還以為你們火炬想的是乾掉我,結果居然是整美人計這一出。”看對方的反應,李銘啞然失笑:“話說,你怎麼不模仿楊喻…哦,你們認為我得不到諾星。”
陳煙已經呆愣在原地,隻感覺鋪天蓋地的黑暗與冰冷即將把她覆蓋。
“你,你知道,我的來曆?”陳煙澀然道。
就好像身上最後一片衣服被掀開,整個人都**裸地站在李銘麵前,無處躲藏。
“隻要捋出一條線來,就不難猜,用這種手段替換身份的,似乎也隻有你們火炬。”李銘滿不在意,“彆浪費時間了,再過一會,你的這條胳膊可就接不上了。”
“說說吧,你們到底想乾什麼,對我用美人計,然後呢?”
陳煙冷哼一聲:“你殺了我吧。”
“哎…”李銘歎了口氣,“彆動不動學人家死士,你又不是按照死士培養出來的,你都過了那麼多年的安然日子。”
陳煙神色微變,仍不說話。
“你受過高等教育,就算他們小時候給你洗腦,你現在應該也回過味來了,何必對他們這麼忠心,是不是什麼把柄在火炬手裡,你的父母嗎?”李銘摩挲著下巴,一步步猜測著。
火種從小便被替換身份,火炬幾乎不會再和他們接觸,為了避免背叛,必然會有各種措施限製。
陳煙乾咳一聲,臉色愈發蒼白。
“其實把柄是相互製約的,你要是死了,那把柄還有存在的意義嗎?”李銘悠然道,圍繞著陳煙說話,像是惡魔在低語:
“對了,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刑罰,先把你埋進沙子裡,再把你的頭皮割開,往裡麵澆灌液金,液金會把你的皮膚和血肉寸寸隔開,讓你奇癢難耐,稍微一用力,你就會從皮膚裡蹦出來。”
陳煙驚懼地看著他,踉蹌後退,撞在牆上。
“或者。”李銘轉而又和善道:“你告訴我一些具體情況,作為交換,我也可以配合你,雙贏。”
陳煙依舊不說話,不過,這次李銘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在掙紮。
“不妨一試,不是嗎?”李銘微笑。
片刻後,陳煙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被抽乾了渾身的所有力氣,艱難道:“我的任務,就是蠱惑你。”
“很好,繼續。”李銘鼓勵。
開了頭,後麵就順滑多了。
陳煙繼續道:“然後我會讓你幫我辦一些事,循序漸進,最後嘗試著竊取吳彥清的秘密。”
“秘密?”李銘來了興趣“什麼秘密?”
“你可知道基因提純粒子。”陳煙道。
“當然知道。”
陳煙又道:“那你可知道基因提純粒子的真正作用。”
李銘眯縫著雙眼,眼神逐漸危險。
陳煙不敢再賣關子:“基因提純粒子有一種重要作用,就是讓基因進化者有覺醒異能的希望。”
“嗯?”李銘驚異,基因進化者和異能無法共處,這是星際共識。
“你確定?”
陳煙努力點頭:“吳彥清的基因種子之所以被剔除,就是因為被做了實驗,的確覺醒了異能,但隻共處了一刹那。”
李銘摩挲著下巴,居然還有這一處。
若基因進化者還能覺醒異能,簡直就是史詩級加強,特彆是對那些很難在基因進化道路上艱難前進的頂層生命體。
“不對吧,不是我看不起老吳,他要真有這個能力,早就被人抓走了吧。”李銘反應過來。
“你以為,基因提純粒子真是吳彥清自己發現的嗎?”陳煙解釋:“他就是被推上前台,引動輿論的一顆棋子。”
嗯?老吳成棋子了?
阿斯瑪拉公主,李銘腦海中浮現一個名字。
同時,洛川給他講述的那個有些狗血的逃婚公主與探險家的故事,瞬間變得撲朔迷離。
不是親曆者,永遠也不會知道故事到底是什麼樣。
“是阿斯瑪拉公主?”他試探性說道。
陳煙吃驚,似乎是驚異他居然猜了出來,而後點頭:
“不錯,吳彥清提出基因粒子假說,引動星際輿論,阿斯瑪拉公主借此拿捏伊特蘭皇室,獲得自主權,不再是花瓶,甚至成為第一公主。”
李銘皺眉,這些事太複雜,交織了過多的陰謀,他想了解更多,但陳煙也隻知道這些。
這還是因為她的任務特殊性,火炬不得不告訴他。
“另外,還有一件事。”陳煙眼神有些掙紮,但還是說道:“另外,若是我成功的話,火炬可能還有個大計劃,需要你配合。”
出賣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
李銘眼神微閃:“什麼大計劃。”
“具體我也不知道,隻知道這件事非常重要。”陳煙搖頭,她也不是什麼核心人物,隻能知道當前應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