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七認錯得誠懇，西飛集團自然也不想得罪這位財神爺，於是黃晉鵬笑著解圍道：
“其實林董有擔心和鄙視也是正常，畢竟當年要‘技工貿’還是‘貿工技’的爭議是很大的，而且後來主張買不如造的‘貿工技’觀點占了主流。
當年的主流認為我們生產不出來的核心技術，反正外國便宜，與其自己花費大量財力物力，我們買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自己研發，不要浪費有限的科研經費。
但是我們西飛人不一樣，我們西飛集團從一開始就堅持要走‘技工貿’路線。
無論是從我們前幾代集團領導人，一直到我們這一屆集團負責人，我們堅持認為核心技術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裡，這樣才不會受限於人。
所以林董你放心，現在我們在研發的國產大飛機，雖然很多同樣是從國外引進的零部件。
但這隻是我們的第一步，我們最終要實現完全的國產化。
要給我們時間，容許我們走些彎路，科研不是一蹴而就的，肯定有一個過程。
如果省略了這個過程，過份強調結果，那就可能陷入我們曾經犯過的錯誤，不講科學，不講邏輯，大越進。”
林三七太了解大越進了，因為他在另一個時空也經曆過那個年代。
雖然當時領導的想法是對的，想要趕英超美，但是太心急了，急於求成的結果就是違背了經濟規律和科技規律，最後失敗了。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吸取教訓，繼續蠻乾，這就不能原諒了。
想到這裡，林三七真誠地鼓起了掌來，哪怕掌聲在會議室顯得那麼突兀和孤單。
“黃董，閻總，還有西飛的諸位，這次是我真心要給你們豎起大拇指。
你們的思維很清晰、步驟很明確、未來很可期。我也等待屬於我們自己的國產大飛機上天那一天。”
“好~~~”
會議室裡眾人都鼓起掌來，雙方談判的氣氛更好了。
林三七的第一個條件達成，那麼接下來就是第二個條件了：
“黃董，我第二個條件呢，多少有些為難你們，但我想你們應該是有辦法幫我解決的。
其實我一開始提出的，是想要買軍用機，比如戰鬥機、轟炸機、運輸機、武裝直升機等等。
但是宋科長告訴我，讓我彆做夢了，因為這涉及到地緣政治，是不會輕易賣給我這個私人的。
所以我才退而求其次，來采購你們西飛集團的新舟飛機，其實我的目的呢，就是想要建立和軍方初步的合作，達成初步的信任。”
黃晉鵬和西飛集團的一眾高管都眼神交流了一下，心想破案了。
否則他們也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嶺南堂會想到來采購新舟60型飛機？畢竟這飛機現在名聲可不怎麼好。
如果真有國外想要引起這款螺旋機飛機，那也完全可以跟西飛集團聯係呀，還省去了中間商賺差價。
現在他們懂了，原來是嶺南堂野心太大，想要用新舟飛機來“投石問路”。
但正因為西飛集團是軍工企業，所以他們更理解宋科長為什麼一開始就拒絕了，於是黃晉鵬隻能委宛說道：
“林董，其實我們軍工部門是非常想要外貿單子的，可以賣更多的武器給國外，這樣才能賺取外彙，我們才有更多的錢去投入武器研發，走上良心循環的道路。
但是武器出口受到地緣政治的影響太大，比如當年的古巴導彈危機，就是因為蘇聯想出口導彈到米國的家門口，差點引爆了世界核戰爭。
另外一個，出口什麼樣的武器到國外也是有講究的。
最先進的武器我們肯定不會出售，這是我們的殺手鐧，要對外保持威懾力。免得再養出當年南邊的白眼狼，用我們援助的武器來打我們。
最後還有一個，就是我們的先進武器出口哪個國家，那也是有講究的，敵對國家肯定不行，騎牆國家要慎重，一般隻賣友好國家。
每個國家的武器都有自己的秘密，萬一我們出口最先進的戰鬥機出去，彆人可以針對我們的戰鬥機做出對應的調整和研究，那我們到時就被動了。”
閻貴祥也怕林三七失望，於是補充道：
“是啊，林董，關鍵是我們國內目前還沒有私人代理出售武器的先例，一般都是保利集團或航空技術進出口總公司這類央企才有資格。
所以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林三七其實並不失望，因為宋科長已經跟他私底下解釋過了。
但是做為一名南方商人，哪裡會這麼輕易認輸？
做生意嘛，那是沒有絕對的，不賣給他，那是因為條件不夠。
就跟人一樣，哪有什麼貞潔烈女？不出軌，那是因為誘惑不夠，加錢加碼加關心，就沒有拿不下的。
“黃董，我想問一下，像保利集團或航空技術進出口總公司這樣的大代理商，他們有沒有辦法出口像殲7、運7這樣的飛機？噢，也包括我們現在正在談判的新舟60型飛機。”
這下西飛集團這邊的人都有點懵逼了。
他們猜不出林三七話中是什麼意思？這背後又蘊藏著什麼含義？他們隻能根據字麵意思來理解。
黃晉鵬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這才認真說道：
“林董，你這是開玩笑了，殲7雖然國內還有少量在飛，但那也僅僅是當教練機在使用。
真正放到戰場上，在現在四代機五代機，甚至六代機都在研發當中了，做為2代機的殲7肯定是不夠看的，已經全方位落後了。
這不是我們在長他們誌氣，滅自己威風，我們軍工人做事說話都是實事求是。如果殲7上空去戰鬥，那隻能說明這個國家已經山窮水儘了。”
閻貴祥總經理也提醒道：
“所以殲7這樣的戰鬥機想要出口，不可能，誰會買呢？無法應用於戰場的飛機，買回去也隻能當靶機用。
現在我們國家出口機型主要是以殲10ce型為主，五千萬美元一架，這價格比起同類型的f16和陣風戰機比起來，性價比非常高，性能也超過這兩款飛機。
所以哪怕是保利集團或航空技術進出口總公司，目前也是沒有能力把一款落後飛機推銷給國外的，從我們的角度來講，誰都不可能。”
林三七這時候卻是哈哈一笑：
“彆人不能，不代表我們嶺南堂不能呀，不信你們問問宋科長，我們嶺南堂有一家分公司，叫三七二十一進出口貿易公司，就是專門將國內的二手貨賣到國外去。
像之前東廣省淘汰的電力發電機組，就全部是我們包銷的。本來嘛，在外人眼裡，這種落後的老舊的發電機組誰要？噯，偏偏我們就有這個能力賣出去。
當然，我們賣給誰，這是機密。賣到國外後，外國客商是什麼使用的，這個也不是我們操心的事情。大家隻要記住，嶺南堂能賣這些落後飛機就是了。”
林三七喝了一口水，看著兩眼迷糊的西飛眾人，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看，我連你們新舟60型二手機都敢買，你們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西飛集團的人又看向了宋科長，畢竟林三七的過往他們了解不多，而“老鴇子”宋科長應該是最了解的。
宋科長被大家盯著，臉上也沒有多大的表情。
如果能幫林三七一把，他還是樂意幫一把的，前提是不損害國家利益。
在他眼裡看來，如果林三七真能采購大量淘汰殲7機，運7機，這也不失為是一樁好生意，能為國家甩掉一個沉重的包袱同時，還能大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