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唐寅和文徵明四人已經抵達了北平,同來的還有一名河南信陽舉人。
……
槐花胡同內,王守仁找到了陳策。
陳策知道他一定會說服自己的父親,也一定會來找自己。
其實陳策心裡挺對不起王守仁的,他故意用心學的內容引導王守仁來找自己。
他完全可以不用去西南受苦,可西南要有個主心骨,陳策認為隻有王守仁去西南,才能鎮住西南,改變西南的錯綜複雜的局麵。
“就如你父親說的那般,此去西南,困難重重。”
“那裡勢力盤根錯節,土司控製著土民,土民排斥漢人,可也就是因為如此,才更能曆練你,才能在你成長的道路上加上一些沉重的東西。”
王守仁點點頭。
明明陳策隻是一名商人,一名市井小民,可王守仁卻無比信服陳策,將他的話奉為圭臬。
“莫要急於求成,事情一點點做,人一點點處理,分化、用計、施恩、推恩……治西南首治人。”
“先將人治好了,才能開展抱負,勸農課桑,興修水利,舉辦學堂,準許科舉等等,這些恩惠不要急於拋出來,讓土民們一點點沐浴皇恩。”
“特事特辦,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事給我來信,我會幫伱。”
“我也會祈求沐王府那邊派遣一支軍隊入住西南土司境內,確保你們在土族內的安全。”
王守仁將陳策的話一一記在心底,點頭道:“好!”
“會有人隨你一同過去協助你,西南若太平,會讓大明受益百年。”
陳策和王守仁一直聊到傍晚太陽西落,王守仁才離開。
等王守仁回到府邸,卻發現王華有些發呆。
“父親,怎麼了?”
王華歎口氣,道:“他又說中了,朝廷已經傳出消息來,要擇人才前去西南,要對西南進行改革……皇上是在試探究竟有沒有人願意去西南,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他,果真提前就知道了消息。”
現在你要說陳策和上麵沒有關係,王華也不信了,就是不知道陳策究竟在扮演什麼角色,為什麼會左右天子的決策,這實在令王華百思不得其解。
王守仁淡淡哦了一聲,問道:“有人願意去西南麼?”
王華苦笑道:“你說呢?這個風聲才傳出去,百官都唯恐避之不及,誰願去西南?”
“癡兒,你為何這麼傻?”
王守仁微笑道:“他們以不去西南而幸,我以不去西南幸而悲。”
王華:“……”
說不過你。
……
日落西斜,唐寅風塵仆仆的找到陳策,拜謁道:“公子這麼著急叫我回來,有什麼重要事麼?”
這次陳策不僅去信將唐寅叫回北平,還將文徵明三人一同給叫了過來,想來有事相告。
陳策對唐寅道:“你幫我約一下文徵明幾人,明日我們去王務弼府,我已給王務弼下了拜帖。”
“好!”
唐寅似乎想起什麼,道:“對了公子,徵明還帶了一名朋友,你不介意吧。”
陳策微微想了一下,道:“沒事,一同帶過去吧,明日再見。”
“好!”
……
何景明作為複古派的代表人物,此次隨著唐寅等人一同來到了京師。
和唐寅等人受約不同,何景明此次來京,是拜訪自己的好友李夢陽。
李夢陽現任戶部主事,前幾年因連喪父母,一直在老家守製,去年才入京擔任戶部主事職。
聽聞明日吳中四才子會在王務弼府小聚,他也打算去一趟,順便和何景明敘舊。
王務弼現在還是刑部的一名觀正進士,並無實權,尋日也比較閒暇。
翌日一早,唐寅等人早早便來到王府。
一行人已經許久沒聚過,此次見麵眾人都格外開心,隻是可惜徐經去了東南,無暇歸來相聚。
李夢陽和何景明相談甚歡,這裡應當就屬李夢陽官職最高,幾人先談了一番複古詩文,李夢陽和何景明都倡導‘文必秦漢,詩必盛唐’的理念,反對當今八股館閣體,兩人自然有聊不完的話題。
直到陳策到來,眾人的談話才終止。
王務弼和唐寅等人親自來迎接陳策,倒是李夢陽有些疑惑的看著何景明,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這名年輕人是誰,為何讓他們如此推崇。
何景明簡單的介紹了陳策,無外乎就是唐寅的繪畫老師之類的。
他對陳策的了解也不深,還是路上唐寅介紹的,隻是聽說陳策學問很深。
李夢陽恍然,旋即也帶著何景明過去對陳策打招呼。
陳策聽聞李夢陽是戶部主事,拱手道:“見過李大人。”
李夢陽和何景明的名號他也聽過,明中葉繞不開的兩個人物,開曆史倒車的典型。
雖說現在明朝的詩文確實沒唐宋秦漢那麼發達,但李夢陽一味的否定文化發展,總想恢複古製,不免落於下乘。
不過陳策顯然不想和他們討論詩文等事。
陳策和李夢陽兩人打了招呼後,便對王務弼道:“王大人,有一事我想推薦你去。”
王務弼拱手笑道:“陳公子但說無妨。”
從徐經那裡,王務弼已經深刻的了解到眼前這名溫文爾雅的公子究竟多麼厲害。
徐經才觀政幾個月,在陳策的運營下直接就被調去了西南,他可不敢小覷陳策的能量。
李夢陽很奇怪,看王務弼的樣子,似乎對陳策很是尊敬,可何景明不是說這個人頂多隻是個商賈,有些學問的小民麼?
何至於讓王務弼如此尊敬?
況且他也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啊?
陳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道:“西南缺人治理,且最易出政績,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不知你願意去否?”
王務弼愣了愣。
陳策不著急等待王務弼的答案,又對唐寅文徵明幾人道:“你們也可以考慮考慮,我可推薦你們去西南為官。”
聽到這裡,李夢陽終於忍不住開口,他的脾氣很直,問陳策道:“閣下在京任職?你一句話能推薦這麼多人去西南為官麼?”
很顯然他覺得陳策在吹噓,更覺得陳策這是在害人!
西南什麼地方?那裡土人混雜,去西南為官和流放有什麼區彆?這叫什麼機會?
還有,唐寅幾人隻是個舉人,什麼時候舉人做官這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