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王華將禮品丟給陳策,儘管陳策不想要,他還是強塞給陳策了,感恩戴德一番便離開陳策的院落。
隻是才出院落,就看到戶部尚書秦紘呆怔的站在那裡。
“下官見過秦大人,您這是?”
秦紘這才反應過來,噢了一聲,道:“老夫找陳策問點事。”
王華神色有些複雜,這可是戶部尚書啊,級彆比自己不知高了多少,竟也來這裡詢問陳策事。
這小子……當真深不可測啊!
“那下官不打擾秦大人了。”
秦紘點頭,旋即背著手走進院落,王華朝後看了一眼,心頭已經還帶著三分震驚。
哪天不會驚動皇上也來拜訪他吧?
秦紘落座後,有些發呆的看著陳策,還是陳策叫了他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秦大人有事找我?”
關於秦紘是戶部尚書的身份,陳策早讓內廠的人查過,查對方的身份並不難。
不過秦紘卻很疑惑,自己好像沒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和姓氏吧?他如何知道的?皇太子說的麼?
這些細枝末節的事秦紘也不太關注了,他看著陳策問道:“王守仁去西南是你推薦過去的?”
陳策不置可否,問秦紘道:“大人找我有啥事啊?”
顯然他不想和秦紘掰扯這件事。
秦紘也不強求,他也有正事要詢問陳策,現在商業試點已經在陝西渭南縣開啟了,還有很多事他有些想不明白,比如小攤販怎麼按照利潤收取稅收。
陳策建議小攤販按照營業額征收,這種個體工商戶若是征收太多稅收,百姓們會承受不住,隻能按照營業額給與優惠征收。
秦紘點頭,又問陳策許多大商賈存在偷稅漏稅等問題該如何防範,陳策建議立法,設立稅法,給與偷稅漏稅的商業罰款,嚴重點的納入刑法。
這一點戶部還沒想過,曆朝曆代的法律都是針對刑法設立的,還沒設置過經濟法,這無疑是劃時代的,後續要不要立法,還需內閣六部好好去商討。
至於大商戶商業如何定期核查,陳策建議這些商業應該有固定的辦公地點,在經商之前,需要去課稅司備案商業地址和東家個人信息,方便課稅司定點定期核查。
關於稅務稽查的事和商業規範的事,一次性說不完,還是需要在實踐中不斷去完善。
不過這些建議已經足夠讓秦紘受益匪淺了。
秦紘其實一直都有個疑問,隻是沒好意思開口,像陳策這樣才思敏捷智近如妖的人,為什麼不去科考?
考個進士對他而言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
晚飯吃完,順著通濟渠溜達,感受著春天的微風,感受著河水清腥的味道,不免令人愜意到心曠神怡。
這樣輕鬆的日子不多了,陳策想好好感受生活的美好。
至於陳策為什麼要和秦紘如此商討商業發展的事,他其實現在也已經開始布局了。
土地兼並是封建社會兩千多年都無法杜絕的事,如果國朝依舊是小農社會,那麼土地就是巨大的財富來源,兼並土地之事就會一直存在發生。
想要破除這個掣肘弊端,想徹底擺脫土地兼並,說實在的,什麼官紳一體納稅納糧,這壓根不現實。
除非……社會製度發生改變,從農業社會蛻變到商業社會。
明朝中葉,也就是這段時期,大明其實已經開始出現資本主義萌芽,雇傭關係隨處可見。
當商業利益大於土地取得的利益之後,社會會倒逼著大地主、大官僚去朝商業發展,隻要商業利潤足夠大,那麼漸漸地土地的重要性就會被商業取代,土地兼並的事也會漸漸緩解。
這也是為什麼陳策願意和秦紘聊商業富國的原因……
就在陳策背著手散漫的在通濟渠堤壩散步的時候,劉洪找到了陳策,告訴陳策說唐寅在蘇州府遇到點麻煩事。
他的妻子要和他離婚,唐寅正在處理離婚的事。
陳策哦了一聲,問劉洪道:“為什麼啊?”
劉洪苦笑道:“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錢的事,唐寅以前是舉人,風光無限,現在雖還是舉人,但他賺的錢都還給徐經了,也不願利用舉人身份去購置土地,家中一分錢不送過去,妻子自然要離婚。”
難怪這家夥這麼久沒來京師。
陳策想了想,對劉洪道:“你去給唐寅送點錢,讓他們夫妻好好過日子,告訴唐寅好好安撫妻子,以後俸錢定期給他妻子留下,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要一時衝動就想著離婚休妻之事。”
對唐寅的家務事陳策也不太關心,“那邊處理好了再讓他來北平,如果他不願意來,就在蘇州府那邊的快遞驛站工作都行,看他自己的選擇吧。”
劉洪點頭道:“好!我這就命人去和唐寅說。”
“嗯。”
通濟渠兩岸的酒樓、邸舍點了燈,將堤岸照耀的如同白晝,漸漸地人多了起來,公子佳人們有說有笑的並肩走在通濟渠河邊。
陳策坐在柳樹下的石凳上,欣賞著這些小姐公子,臉上帶著一抹向往的笑容。
如果自己沒有生病,現在也該和自己的愛人有說有笑的漫步在這裡,享受這難得的安逸時光了。
可惜。
寧知君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陳策旁邊,陳策抬頭看著她,疑惑的問道:“寧姑娘?有事嗎?”
寧知君鼓起勇氣問陳策道:“那日在梅園你的畫……不知是如何畫的,我嘗試用毛筆畫過,線條太細膩了,根本畫不出來。”
陳策:“……”
合著就因為這事啊?不過轉念一想,這些官二代的小姐們除了操心這些事,還能操心什麼呢?
陳策隨口道:“我不是用毛筆作畫的,用的是鉛筆。”
“鉛?”
“嗯,鉛筆……準確的說是炭和黏土混在一起吧,這樣線條會細膩點。”
寧知君抿著嘴,輕聲問道:“可以教我嗎?你做的人物畫栩栩如生,我很想學。”
陳策笑了笑,道:“可以,等有時間吧。”
“走了。”
陳策起身,對寧知君招了招手,便背著手朝家中那邊走去,寧知君欲言又止,呆呆的盯著陳策的背影卻也不知想些什麼,最後喃喃的道:“你也不問問我們的婚事麼?我爹拒絕你的,我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