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唇槍舌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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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寧誠離開了槐花胡同,到現在人還是懵的。

什麼時候,他悄無聲息的做了這麼一件大事,每天寧誠都會接觸報紙,現在官場上每一名官吏早晨去衙門,第一時間必定是喝茶看報,了解順天府最新的新聞消息。

可寧誠如何也不知道,順天報業什麼時候就是陳策的產業了?

他究竟私下還做了多少事是老夫不知曉的?

寧誠使勁搖搖頭,微微歎息,隻可惜,這小子活不久了。

今日是寧誠去禮部當值的第一天,許多工作要交接,他本打算詢問一番究竟是誰提攜自己進入禮部,好感謝一番,但第一日實在太忙,更古怪的是,提攜自己的人似乎也沒露麵。

不過不要緊,對方既然提攜自己,遲早會出來找自己的。

……

“讓開,讓開!”

“皇太子的印看到了沒?”

京畿河北地區,張家兄弟耀武揚威的拿著手中的鹽引,踢開了長蘆鹽場河北大清河鹽場的討鹽百姓們。

隨著開中製崩壞後,商人手中堆積的鹽引越來越多,但卻很難兌換到鹽。

這些年朝廷不斷濫發鹽引,權貴們手中鹽引也越來越多,諸如張家兄弟想要兌換鹽巴,都需要特殊關係。

手握皇太子的印章,想要兌換鹽巴還是易如反掌的。

大清河鹽場請張家兄弟走了進去,張鶴齡將十引鹽引朝桌上拍了下去。

一引四百斤,十引就是四千斤鹽巴。

不過張鶴齡並不滿足,他哼道:“我要的是一千引,你給我兌換十引什麼意思?”

“這……太子殿下的印上不是十引嗎?”

講道理,十引他們還能兌換,一千引那就是四十萬斤啊,大清河鹽場一小半的鹽巴立刻就會成為張家兄弟的囊中之物。

外麵那麼多兌換鹽引的商人百姓都兌換不掉,你現在直接拿去一小半,這還讓彆人活?

張鶴齡冷笑道:“嗬嗬,你這提舉司不給太子麵子是不是?”

“可太子明明隻提十引。”

“混賬!”張鶴齡大罵道,“太子要十引伱就真給十引?難怪你隻是個小小轉運司提舉!”

“給一千引,保你升官,不要囉嗦,快兌換!”

兩兄弟這次河北行,可謂是盆滿缽滿得意洋洋。

當初從朱厚照手中弄來了十引的憑證,現在借用太子的名頭,反手弄了一千引,反正最後弘治皇帝知道了,也不能拿他寶貝兒子咋樣。

他們兄弟不敢坑自己姐姐,因為張皇後真會扇他們的臉,但太子外甥還是不會的,畢竟他們是長者,尊老愛幼嘛。

……

李珍此時已從西北抵達了北平。

同一時間,兵部。

在李珍回來的同時,西北那邊也給兵部送來了一則消息。

錦衣衛同知李珍私下奉太子的命令,給當初賀蘭山一戰的士兵送去了賞錢。

這事兒兵部本不以為意,太子籠絡士卒軍心而已,無可厚非,畢竟大明未來都是太子的。

可問題是,皇太子送去這一批賞賜,恰恰就是當初王越上報上來的那一批軍功士兵的名單。

這分明是在幫著王越打兵部的臉啊!

當初王越死後,這一批軍兵的功勳都沒被兵部承認,現在你皇太子給他們賞錢,這不是打兵部的臉是什麼?

於是乎,兵部尚書馬文升在今日早朝上,立刻彈劾錦衣衛同知李珍,讓弘治皇帝緝拿此賊。

原因是李珍作為錦衣衛,私下結交軍中,有不臣之心。

弘治皇帝自然不會隨意判罰錦衣衛,立刻派人命李珍火速來朝堂對峙。

李珍早就做好了準備,不卑不亢的跨入大殿,胸有成竹的抱拳道:“卑職參見皇上萬歲。”

馬文升當即出班列,質問李珍道:“天下兵事隸屬兵部,你乃錦衣衛同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越俎代庖私去西北賞賜軍兵,意圖拉攏西北軍士,你意圖謀反也?”

李珍氣定神閒的道:“奉皇太子命去賞賜西北立功軍士。”

馬文升淡漠的道:“錦衣衛乃天子親軍,除天子外無人可調動,你此舉將皇上置於何地?”

李珍平靜的道:“太子是國本,未來天子,馬尚書此言是否是說錦衣衛可以不將太子放在眼中?”

馬文升忙不迭道:“本官自然沒這個意思,太子年幼,尚未參與政事,許多決策未必明智,你錦衣衛難道也不知嗎?”

講道理,話題引導到這裡,幾乎是和當初李珍請教陳策的一模一樣。

他不得不感慨陳策究竟有多厲害,他人不在朝堂,卻能決策在千裡之外!

若他在朝堂,該有多麼妖孽啊!

這些話題,幾乎就和當初槐花胡同陳策的推演一模一樣!馬文升也被一步步引導到了魏文禮的談話節奏中來。

弘治皇帝眯著眼,對魏文禮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想不到錦衣衛裡麵居然也有這種人才?這口齒伶俐程度,竟絲毫不吝於文官的人啊!

朕以前怎麼沒發現錦衣衛還有這樣的人才?

李珍抱拳,問馬文升道:“馬尚書說太子的決策未必明智?”

他緩緩地從懷中拿出一份血書,恭敬的遞給弘治皇帝,道:“啟奏皇上,這是西北軍事以血成書,表示對皇太子的感激之情!”

“如此多的將士,在西北山呼太子千歲,高呼大明萬盛,卑職實在不敢說太子此舉非明智之舉!”

“卑職反而認為這更說明太子對西北軍兵體恤!”

“若以馬尚書此言,西北的士卒是否隻能感激兵部,不能感激太子了?”

反正這些文官一直看不上廠衛,而錦衣衛又是天子的人,李珍也沒必要和馬文升太客氣。

內閣幾名閣老微微眯著眼,眼神複雜的看著這名錦衣衛同知,不知在想些什麼,隱約可以從眼中看出一抹微不可察的震驚。

一向引經據典的文官馬文升,此時反倒是有些無措起來,他忙不迭道:“本官當然沒這個意思!”

李珍道:“那馬尚書什麼意思?這些錢可都是皇太子省吃儉用一點點攢下來的錢財。”

“皇太子體恤西北將士,你兵部不肯給有功之人賞錢,難道太子私掏腰包派卑職去賞賜,也犯了忌諱嗎?卑職難以理解。”

“若兵部覺得卑職此舉有罪,那請兵部下罪吧,卑職無話可說。”

一番大義凜然的話說完,整個大殿頓時,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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