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距離國試開始前的最後一日。
白馬街上,此時可謂是人頭攢動,擦肩接踵。
所有人全都擠在廟夫子所居住的那座小院門前,形成了一個漫長的隊伍,一眼看過去就至少有數百人之多。
青雲峰有不少廣寒淩星的記名弟子也在隊伍中排著,正在滿臉緊張地等待消息。
方才他們已經將寫有名字的白紙交到了廟夫子那位遠房侄子手上,現下是在等待對方給出一個勝數來。
這兩日裡,百歲坊發生的事情讓他們都有些感到憋屈。
首先是那座公主府特意送來的天工國的寸石。
雖說隻是一個茶餘飯後的消遣,讓參加國試的眾人圖個新鮮,但不知為何最後卻變成了各大勢力甚至是各府之間爭名奪利的一件利器。
其實這一點也與國試在即,朝廷限製眾人之間私下比鬥有關。
那枚寸石通體三丈長,石麵光滑如鏡,每當受到外界的衝擊後就會發出類似於野牛高昂哞叫的聲音,力道越大,響起的野牛聲音數量就越多。
另外它還有一個奇異之處就是能夠承受的靈氣力度永遠固定不變,多餘的部分都會透過千萬石孔散到空中。
也就是說,無論是清風期的修為還是烈火期的修為,一拳下去灌注到寸石內部的靈氣勁度都會完全一致,如此一來,寸石響起了幾道野牛之聲,就代表著眾人在巧勁一道上的鑽研有多深。
雖說這種較量無法代表各人的真實修為,但由於現下無法放開手腳較量,所以也隻好勉為其難通過這枚寸石來暫時分個高低。
三大府之中,九夜府參加國試的修士們基本上每人都能讓寸石響起九道野牛之聲,也就是九牛之力。
大名府緊隨其後,人均是八牛之力。
青蓮府與大名府等同。
除了三大府之外,南齊府、白雲府和百裡府的成績也不錯,在五牛到六牛之力不等。
至於臨江府的成績就比較慘淡,即便加上靈羽仙宗等三大派的弟子,最多也就打出了三牛的成績,在八十一府之中排在下遊。
而第二件讓靈虛道府眾人感到憋屈的事情就是來自臨江府內部的非議。
無論怎麼說,八十一府參加國試的眾人皆已經趕至了青都,八十位國首早早便已經在百歲坊亮相,但唯獨隻有臨江府的府首始終未曾展露過身影。
青雲峰弟子雖對外宣稱朝歲隻是有事情耽擱,很快就會趕至,但是臨江府那三大派的弟子卻根本不認可這個說法。
在他們看來,這個府首之名被監天司強行欽點本就存在一些貓膩,再加上對方遲遲不敢出現,所以就有了一種猜測。
“怕是你們那位朝師兄認為國試無望,不敢前來了吧?”
“果然任何徒有虛名之輩都會害怕真金火煉。”
類似挖苦諷刺的聲音很多,甚至很快就從臨江府擴散到了八十一府之間。
堂堂一府之首麵對國首之爭不敢前來,這也成了眾人茶餘飯後談聊的一個笑柄。
隻是麵對這件事情,廣寒淩星和眉雨卻不管不問,甚至連辯駁一句的想法都沒有。
眾弟子亦隻好找到荀越,詢問朝師兄何時來青都,得到的答複卻始終隻是‘快了快了’。
萬般無奈之下,青雲峰上的記名弟子就想到了那日師父口中所說的白馬街廟夫子。
對方給出的國首勝數在青都具有莫大的威望,在過往的數次天元大試當中無一錯漏,這次除了三大府的府首之外,其餘七十七府還未有一個修士能夠得到這位夫子的另眼相看。
雖說這也有很多大府修士根本沒來白馬街詢問過的原因,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篤信的理由。
那就是監天司既然為師兄亮起傳世星光,欽點他為府首,那麼必定就有著背後的道理存在。
這道理或許彆的地方不懂,出身監天司案牘庫的這位老夫子一定是對此心知肚明的。
隊伍排的很快,每個人緊張地走到院門前的時候,廟夫子那位侄子就會微笑著將結果傳達給對方。
由於這次八十一府的排名都是監天司親自排列,所以有不少早已名聲在外的天才修士最後都落得了一個不太滿意的排名,連帶著眾人也覺得此次大試最終情況的或許還猶未可知。
來白馬街排隊的這些人問詢的用意倒並非隻是為了猜國首,更多的還是想猜出最終的前十名次。
能夠擠進一國前十同樣是個極大的榮耀,青都不少賭坊早早就為此開出了賠率,每一屆國試開始,都有不少人想從廟夫子口中得知對眾修士的看法。
由於今年除了三大府首之外,廟夫子明顯還有另外一個看好的人選,所以白馬街上排隊的人數要比以往更多。
他們認為那唯一的變數或許爭奪國首無望,但既然能得廟夫子另眼相看,就必定能夠躋身前十之列。
隻不過與光祿寺的太官令不同,廟夫子向來隻會對其感興趣的人做出一個確切的勝數評斷。
若是他認為此人無甚希望,隻會搖頭揮手閉口不談。
所以直到現在,眾人還是未能知道廟夫子看好的第四人究竟是誰。
......
......
廟夫子那位遠房侄子是一個神情溫和的中年人,就站在小院門前。
每次麵對隊伍最前麵的人,他都始終保持著微笑,手指豎起後比劃出了一個類似一的手勢,然後將空空如也的白紙交還給對方。
一開始還有人對此驚喜,覺得自己猜中了人選,但是很快就苦笑著明白了一件事,原來這位廟夫子侄子所比劃出來的那個手勢不是百中存一的一,而是不值一提的一。
對於不值一提的人,白紙上終究什麼都沒有。
眾人垂頭喪氣而去,那位侄子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他是個啞巴,無法開口說話,卻很有耐心,從未覺得這樣的事情枯燥而無聊。
輪到青雲峰上一位叫做關霄的弟子時,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方才他們幾個同門之間已經商議過,所以每個人紙上寫的名字都不相同,有人寫的是寧陽,有人寫的是寫望月峰眉雨師叔門下的顏姓二位師兄。
而他運氣較好,紙上寫的是朝歲,所以此刻的緊張和期待情緒也是幾人之中最甚的。
關霄站在原地,目光緊緊地盯著對方。
他看到那位侄子拿起手中的白紙後看了看,很快就露出了和方才麵對眾人一樣的微笑來,接著手指慢慢豎了起來,還是一樣的姿勢。
“又是不值一提。”
“果然,這兩日我已經看見數百個名字遞進去,參加國試的一多半都在其中,還是不知道老夫子看好的第四人是誰。”
隊伍後方一些眼尖的人瞥了一眼後搖頭說道。
關霄失望的接過那張白紙,長歎了一聲後正準備離開,但目光在瞥到白紙上時卻驀然愣在了原地。
在本該是空空如也的白紙上,此刻出現了一個遒勁有力的朱紅字體,那是一個‘一’字。
“不對!快看那張紙!”
“是一!”
“老夫子看好的那個變數?!”
“這位小兄弟,你方才紙上寫的究竟是哪一府的修士?可是大名府的翟遠?”
頃刻之間,排隊的人群便烏泱泱湧了過來,每個人臉上神情都很焦急,唾沫星子隔著三尺外飛濺。
關霄神情微變,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眾人給堵在了中間,當下隻得苦笑了起來。
不過此番從廟夫子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們幾人從未想過想要將此事瞞下去,幾人相望一眼後,關霄便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在熱鬨的白馬街上直接運足靈氣,開始揚聲大喊了起來。
“諸位!”
聲音在長街之上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都聽清楚了!老夫子心中的那個一啊,是我臨江府的府首,是......”
聲音很快被淹沒了人群之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