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雨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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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火蓮?”

朝歲神情微怔,於神海中仔細搜索了片刻,還是未能發現關於這株靈藥的隻言片語,顯然前身同樣不知曉此事。

雍槿知道現下便是最好的機會,沒有絲毫隱瞞的打算,緩緩而道:“先生,邙山雖在知遠縣城外,卻非是這一縣之地,其實在整個臨江府境內,邙山就是最大的山脈,每日都有不少商家和獵戶販賣山內野珍到原武。”

府城原武,居南望北,是四周通衢經商之地,也是臨江府內第一大城。

“那株火蓮是前些日子一位獵戶發現,將消息賣給了我。”

雍槿目光稍有些凝重,說道:“火蓮生長之地頗為險峻,四周又是茫茫大山,那獵戶被山裡來的妖怪嚇破了膽,不肯再回來,所以也隻畫了一幅簡易的地圖給我。”

“另外根據他對火蓮的描述,我請大醫斷過,成熟之期隻在兩三日之內。”

山裡來的妖怪。

那犬妖果然是藏在了邙山中。

朝歲此時心中已經有了極大興趣,但並未一口應承下來,看向她問道:“那株靈藥有何功效?”

雍槿回道:“火蓮吸收天地精華而生,其根莖屬木,其葉卻屬火,成熟之時甚至能看到在六片綠葉上燃著熊熊烈火,神異無比。至於功效,我曾聽家中長輩說過,與清風期修士有關。”

清風期,武道極限後入修道之門的第一境,代表著周身氣竅通達,神海神府俱成一體,吐納天地靈氣宛如清風拂麵入體,故得此名號。

朝歲的那位兄長朝元過去便是宋國一真正的修士,雖未在家中留下什麼修行法門,但是交談之際還是給前身留下了一些隱約的記憶。

一株與清風期修士有關的靈藥,其價值甚至與千金無異。

雍槿頓了頓後,說出了此行來的真正目的,臉色看上去很是緊張:“先生,我此行來並非為了這一株完整的靈藥,火蓮之根能助修士修行,而火蓮之葉可解寒毒。若是先生能奪得那一株靈藥,隻需摘下一片火葉贈予晚輩即可。”

朝歲看著這位出身不凡的女子,雖有所判斷對方口中應無假話,但還是有些疑惑,問道:“你若想去找這株靈藥,在原武應當能找到不少合適的人選,又何必舍近求遠?”

雍槿搖了搖頭,回道:“一者,原武之人對邙山並不熟悉,邙山之內幅員遼闊,雖有那獵戶手繪的地圖,但若是完全不懂地勢之人來,隻怕短短幾日內也未必能找到那火蓮所在。”

“二者,我家中眼線頗多,在原武的一舉一動都被盯著,貿然去尋一武道高手,隻怕會引起家中注意,屆時會更麻煩。”

“另外還有一點,那獵戶雖說將火蓮的消息賣給我了,口中所述火蓮特征也完全一致,但他從邙山一路而來,我想應該不止收了我一人錢財。”

邙山火蓮,與清風期修士有關的靈藥。

朝歲沉吟再三,還是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自己既已在養劍,那麼所有天地靈物對於自己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神府之劍唯有不斷吞噬才能蘊養下去,憑著自身吐納的那一點點靈氣,便是千百年後都難以劍道大成。

況且今晚和雷鷹交手後,對方將精氣神可謂是耗了個一乾二淨,短短一兩日內很難醒來,也正好能騰出點時間來。

心中既已有決斷,朝歲很快便看向雍槿,淡淡應了一聲:“好,你們準備何時動身?”

雍槿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很快平定下來,說道:“我和莫叔本是想今夜去請雷鷹,發現其家中無人後,又湊巧碰到先生正在......教訓他,所以事情耽擱了下來。”

火蓮成熟之日就在這兩三日之內,具體什麼時候誰都說不準,若是獵戶描述不準,等到他們找到時發現火蓮早已經成熟被人采摘而去,那才是真正的欲哭無淚。

所以雍槿內心是傾向於連夜進山,最好能在明日一早便能找到火蓮所在。

朝歲想了想後覺得夜長確實夢多,既是與天地靈材有關,又能賺些工錢,那麼及早一些也是應該的。

“既如此,那我們現在便走吧。”

此時雖已入夜,城門關閉,但是知遠縣的城牆堆砌地並不高攏,城門處看守的軍卒也都是些縣廨裡的捕快勞役,可謂形同虛設。

朝歲能夠看出來,眼前這女子雖看著嬌弱,但是步伐穩健,體態豐郎,應是有一些武道修為在身上。

至於女子旁邊的那老仆,腰背佝僂之下藏著的恐怕是一拳道大家。

這一主一仆俱不簡單,若是放在旁人,或許還會猶豫再三,不過朝歲卻完全沒有這方麵的顧慮。

武道就算無敵,那也隻在武道的範疇之內。

自己神府劍成,養劍蓄氣,已然跳脫在了武道之外,若是按他們所說,此刻的自己怕就是一個清風期的修士。

至於這清風期的修為究竟能否比肩自己的劍氣,尚還有待商榷。

不待多時,三人便開始往城外邙山的方向走去,到了城門外的馬場,白日裡雍槿和雍莫來時所騎的那兩匹快馬便養在那裡。

幾乎沒有遇到過多阻攔,三人在南門處一坍塌了小半邊的城牆處翻身躍了出去,前行之餘雍槿還詳細介紹了一番自己這邊主仆二人的身份,話裡話外隱隱有著招攬之意。

走到馬場牽出馬匹後,雍槿看著手上空空如也的朝歲,不免有些疑惑,問道:“先生,方才你那把趁手的兵器呢?”

親眼見到朝歲以一截短木圓棍便能打的雷鷹生不如死,雍槿以為這位武道宗師尤愛使棍,所以才忍不住問道。

養劍之人自然最擅使劍。

隻是此刻自己手上根本沒有一把趁手的劍器,尋常鐵鋪裡販賣的那些凡鐵他更是看不上,所以倒不如空手。

朝歲翻身上馬,淡淡回道:“無妨,一會兒到了山裡隨意找一截便是。”

聽到這話,雍槿心裡愈發欽佩,隻覺得自己請來的這位先生一定是位浸淫在武道上數十年的大宗師,已經不在拘泥於區區的一棍一棒之間。

三人騎馬奔行進山,幾乎沒有花太長時間便已經能遠遠望到黑暗中的高大山影。

前身作為仵作,既要熟讀藥理,辨傷認毒,自然便少不了和邙山打交道。

以往都是跟在那些進山的獵戶采藥,但現在卻已經沒有了任何顧慮,隻身一人也可進退自如。

朝歲仔細看完雍槿手上的那副獵戶地圖後,隱隱覺得有些像是邙山山脈之中深處的一處險峰,那裡因為地勢過險,便是獵戶和采藥人都不會去。

不過三人卻覺得都無妨,於是朝歲走在前麵,領著雍家二人自側嶺裡的小道上了山。

山路崎嶇難行,再加上夜晚昏暗,登山其實有諸多不便,隻不過三人都有心想儘快找到火蓮所在,所以忽略了這些不便。

隻不過有時候山裡的天氣確實詭異,上一刻還月明星稀,能勉強借著微弱星光探路,下一刻,一陣瓢潑的大雨說來就來,直打的山林間的芭蕉葉簌簌作響。

雍槿撐起那把油紙傘,四處望了望後,歎氣而道:“雨大之後山路更加難行了,先生,要不先找一處落腳休憩下吧。”

朝歲雖然能借修為遮擋天雨,卻不想在外人麵前暴露過多,點頭應道:“這附近應該有一座山神廟,可以去那裡暫避一下。”

雨夜稀疏,山嶺裡幽幽鬼火慢慢熄滅,一處曾用來祭拜山神的古老廟宇隱在樹林深處。

那廟宇門前俱是雜草,已近有一尺之高,顯然已是許久都未曾有人來修葺祭拜過。

朝歲和雍槿二人穿過那片樹林後,看到廟門正大開,裡麵卻隱隱傳來篝火燭光,像是有些人煙氣,臉上神情皆是微異,很快慢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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