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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思故我在。
邪魔,本就性質如此。
“萬分抱歉!大姊!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此時,看到那些黑影在自己話音剛落之後就齊齊朝著隊伍的方向撲了過來,那名出言的雪怪立刻感到無比後悔,打著哆嗦向一旁的霜星致歉。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彆再說這些!該來的總要來!”
霜星將暖雪橫揮而起,金色的寒潮如同瀑浪般拱懸在她身側,她對所有戰士說道:
“立刻做好迎擊準備!”
愛國者手持大戟,闊步上前,手中的沉鋒如同他的脊梁般,不可摧折:
“盾衛!推盾!前進!”
盾衛是山脈的基石,盾衛連成的線就是戰線,當它們推進,便是一整個整體往前傾軋,而愛國者就是群巒之上豎起的尖峰。
在暴風雪中作戰極其考驗所有戰士們的綜合素養,但好在這一次出征的幾乎全是精銳,老新比例能夠達到九比一。
此時,隨著黑影迫近,哪怕是能見度再低也得以看到對方的全貌。
“該死的,是烏薩斯正規軍!百戰前鋒!盾衛!戰爭術士!【烏薩斯粗口】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種羽獸都凍得拉不了屎的地方?”
一名雪怪一邊不可思議地罵道,一邊快速進入了戰鬥狀態。
“他們都是假貨!和之前的捏塑的蘭柯佩爾是一種東西!不過是邪魔的把戲!”
霜星一聲厲喝。
於是,所有人在仔細觀察下,發現那些“烏薩斯正規軍”都步伐怪異,身上總會若有若無地迸發出一些黑色的觸手。
“呼——哈!!不過是些冒牌貨!!大姊隨隨便便就能收拾了你們!!”
那名遭遇蘭柯佩爾坍縮的其中的新進雪怪此時也不怎麼害怕了,仿佛給大家壯膽一樣喊出了這句話,隨後迅速走上前。
“邪魔孽物,看我給你們全部凍成冰碴!!”
他立刻開始準備施術,源石技藝開始按照他的想法形塑現實,寒冷這一詞彙化作具象化的能量球,在他的手中凝聚。
施術的動作十分流暢,看得出來他的源石技藝適應性很可能是優良起步。
實際上,如果拋開其他的不良因素,這種暴雪天氣,雪怪們施術甚至稱得上環境優勢,調動寒冷和冰雪更加輕易。
“【烏薩斯粗口】!!”
很快,那名雪怪怒罵一聲,便將自己手中寒冷凝集而成的能量球體投擲出去——對方的陣型很密集,不管往哪丟總能找到某個目標。
“……”
可就在這時,所有人都看到,那片邪魔捏塑的烏薩斯正規軍隊伍中,有一名戰爭術士抬起了手,然後他的四肢開始無序地舞動起來。
如同抽幀一樣地閃動。
但很快,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施術的動作。
因為他身前,隨著源石技藝的作用,一條條火蛇開始出現,最後凝聚成了一顆幾乎讓人目盲的巨大火球!
“【未知的不明音節】!!”
那名邪魔捏塑的烏薩斯戰爭術士將雙臂用力往前一甩,隨著這個動作,直徑得有三四米的巨大火球也隨著這個動作飛了出去。
它直直地撞在了那名雪怪飛來的施術造物上。
轟!!!!
巨大的火球隻是眨眼間就吞噬了那名雪怪擲出的寒冷凝集成的能量團,根本看不出有多少損耗,就繼續往前撲來。
呼呼呼。
灼燙的熱浪將它前方的雪地全部燒穿,暴風雪充盈的空間都被這顆火球硬生生燒出了一條真空隧道,蒸騰出大量白煙。
“退後!!!”
那名盾衛眼看比自己盾牌還要大的火球一路燒融雪土,眼疾手快地揪起那名雪怪丟在自己身後,整個人起盾朝火球的方向一頂!
轟!!!!
火球接觸到盾衛的大盾之後立刻爆炸開。
其中釋放的衝擊和熱量大部分都被盾衛擋下,但溢出的少部分就把身後那名雪怪的頭發和眉毛都烤得卷曲。
“唔!!”
那名盾衛後退半步,他的盾上已經多出了完全覆蓋整麵盾牌的漆黑灼痕。
“……看來這一擊,力道不小。”
愛國者看到這名盾衛的步伐都後退了半步,有些意外地說道。
“很沉的法術!大尉!這一擊得有烏薩斯集團軍中的戰爭術士本體的八成威力!”
那名盾衛難掩驚訝地對愛國者說道:
“但是他們的施術軌跡很怪,難以預防,要是剛剛這小子被火球給燒著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從灰裡撈出幾節骨頭來。”
那名冒失的雪怪本想給戰士們打個樣,彰顯自己的勇氣,沒想到自己差點丟了命,羞愧難當,簡直巴不得原地找個縫鑽進去。
“之前見到的蘭柯佩爾的邪魔複製體……明明還隻是連施術都沒法做到,是就連兩名雪怪的倉促施術都能被命中的劣等產物。”
霜星喃喃自語著,因為她和愛國者前麵才見過疑似坍縮體的蘭柯佩爾,和眼下這些被捏塑的邪魔造物完全就是天差地彆。
如果那時的邪魔能複刻蘭柯佩爾本體的八成水準,霜星知道下麵隊伍將要麵臨的就是一場屠殺。
“盾衛!扛住攻勢!我和我的女兒上去,解決他們。”
“術士,弩手,遠程消耗他們的能量,對方的人數隻有二十幾人,不過是邪魔捏塑的人偶,和我們的戰士相比不值一提。”
愛國者持戟,和自己的女兒葉蓮娜上前,一如既往。
咻——
可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傳來某種尾翼攪動發出的厲嘯,熟悉這個聲音的人都瞳孔一縮——那是迫擊炮彈將要落地的呼嘯。
暴雪中,翻飛的白突然出現了一道墜落的黑。
“不好!!”
被盾衛保護的人群中,一名感染者大叔衝上前撞開了前麵的一名感染者少年,然後它就看到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左邊炸開了。
轟!!!!
轉瞬即至的是劇痛和耳鳴,他左邊的胳膊立刻沒了知覺,恍惚中用右手去摸,摸到的隻有一節滴血的殘破袖口。
“【烏薩斯粗口】!!對方有炮兵!!”
一名感染者遊擊隊弩手大聲喊道,同時立刻開始給那名胳膊被炸斷了的感染者包紮止血,等待醫師進行進一步處理。
如果對方出現炮兵,那麼圓盾狀防守陣型就不再使用,炮兵的炮彈吊射的弧線能輕易越過盾衛的頭頂,直接攻擊內部的戰士和感染者們。
“立刻變陣!盾衛!穿插成梯橋!阻遏炮火!”
久經沙場的愛國者立刻讓盾衛穿插成梯橋,這是一種經典的防炮兵陣型,但缺點是盾衛的人數吃緊,導致體力消耗大,不能長期維持梯橋陣型。
“啊——!!!!”
此時,更駭人的事情發生了,那名被邪魔炮火命中的感染者突然發出刺耳的慘叫,漆黑的觸須以他的身體為苗圃破土而出。
這並非轟炸。
而是……播種。
“混賬!!對不起!!不是在罵你!!兄弟!!”
那名感染者遊擊隊弩手見到這一幕之後簡直怒火中燒,對邪魔的恨意無以複加。
“不,好在找上的是我!不是那邊的那個少年,他有父母還有一個妹妹,不像我,我家人全都死了!彆讓我以這副樣子繼續留在這裡!”
那名倒在地上,黑色觸須破體而出的感染者此時大口大口地吐著黑色的血,語氣近乎哀求地對那名感染者遊擊隊弩手說道。
“你這家夥真是個實打實的烏薩斯人!!我敬佩你!!”
那名感染者遊擊隊弩手一咬牙,用佩刀刺穿了他的心臟,又掏出腰間攜帶的生命之水,一整瓶全部澆在了他的身上。
“【烏薩斯語:來生幸福,兄弟。】”
哢嚓。
打火機迸出一顆曳動的火苗,這是一場神聖的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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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蘭柯佩爾這邊。
“風雪開始變大了,塔露拉,我們還是沒法和霜星和愛國者取得聯絡。”
整合運動新人羅傑裡奧對塔露拉說道,他們其實已經剛剛抵達了預計的彙合位置。
這裡是地圖上的一處已被烏薩斯荒棄的哨所,有許多廢棄的建築和遺留的牆壁,總能給戰士們提供一個遮風擋雪的去處。
“這下麻煩了,不知道霜星和先生那邊怎麼樣了。”
塔露拉有些擔心地自言自語,持續的落雪讓德拉克的發絲也染上了些許銀白。
“我留給霜星的血魔印記有微弱反應了,他們應該離這邊不算太遠,塔露拉,我們先翻過這個哨所,去它的另一麵。”
這時,蘭柯佩爾頓了頓,再次對塔露拉說道:
“另外,可能會有戰鬥,我也需要恢複,這一點需要所有戰士們幫忙。”
身側的維斯立刻上前,說道:
“您隻管開口,咱們對您知根知底!萬死莫辭!”
蘭柯佩爾笑著咳嗽了兩聲,說道:
“沒這麼誇張,就是需要你們的一些血液,好在是大夥人多,平均下來的話對你們的身體造成不了多少影響。”
這裡說的自然是儲備型血療了。
要讓蘭柯佩爾胸口的六枚儲備型血療補充滿,起碼需要吸收幾十個人的鮮活血肉,將其碾碎之後用巫術促進吸收後塑型。
但塔露拉的部隊加上蘭柯佩爾的鐵衛林林總總也有數百人,若是加上另一邊的愛國者和霜星的部隊,得破千人大關。
每個人給蘭柯佩爾貢獻一些鮮血之後,也同樣能慢慢讓儲備型血療重新恢複,自己也少不得去撈瀝出其中的一些雜質。
但它不是萬能的,血療畢竟是血魔的源石技藝中相當純粹的一類,反複多次使用,很有可能會沉浸在自己的血脈本能裡。
儘管蘭柯佩爾如今的自製力和巫術兼容性早已不可同日而語,能夠支持他更加大膽使用各種血療進行長線戰鬥而不會輕易失控。
但他同樣明白,這是自己的血脈給予他的縱容暗示,如今他一旦墮落,淪為最純粹的血魔,造成的後果也同樣不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