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邪魔的把戲,若仿照其他人,我們可能已被愚弄。”
愛國者踏著沉重的足履上前,說道:
“但模仿蘭柯佩爾則實在可堪拙劣,那樣的戰士絕不可能輕易被邪魔吞噬。”
霜星點了點頭,不知不覺中蘭柯佩爾在她心中已經占據了絕對不可或缺的一席,所以初次見到那一幕,霜星幾近失神。
她第一次,有了一種心都碎裂掉了的感覺。
於是,疑似蘭柯佩爾的坍縮體就這麼被消滅了。
如愛國者所說,對方是實打實的冒牌貨,真正的蘭柯佩爾一旦坍縮,絕不可能弱到這種地步。
“大姊!大姊!”
就在這時,身後幾名雪怪疾步跑來,霜星認得他們,是隊伍裡的通訊員。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霜星當即上前,神情嚴肅地詢問。
“塔露拉那邊已經聯絡不上了!上一次的定時通訊明明信號還很清晰,現在卻被什麼東西嚴重乾擾,隻有讓人耳朵流血的雜音!”
幾名雪怪通訊員語氣急促地對霜星說道。
“我們折返回去!支援蘭柯佩爾和塔露拉他們。”
霜星立刻咬準了支援這個詞,從剛剛發生的詭異情況來看,對麵絕對出了事。
眼下這片區域已經被探索完畢,原本在地圖上的村子也已經遷徙,測繪員和斥候已經在地圖上標出了預計路線和位置。
那麼現在最重要的自然是去支援整合運動的夥伴們。
“前進,戰士們。”
全盛的愛國者,聲音更加強勁有力:
“我們去碾碎邪魔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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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蘭柯佩爾這邊。
“這……這怎麼會……?!”
蘭柯佩爾,塔露拉和九到了那個位置之後,被眼前的情況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在自己眼前的是,霜星,愛國者,還有一些雪怪小隊們的熟麵孔,他們都已經變成了疑似坍縮體的存在,麵部是一個扭曲的黑色空洞。
隻不過或許是邪魔本體已經離開的關係,他們似乎沒什麼攻擊性,隻有待在原地徘徊,或者說,他們新生還未完成,就被強行中斷。
不過是一些半成品。
“……他們是冒牌貨,塔露拉。”
蘭柯佩爾看著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愛國者”,有氣無力地對塔露拉說道。
“嗯……我明白,先生的步伐,不是這樣。”
塔露拉回答,愛國者的行軍步伐宛若群巒傾碾,和眼前這蹩腳的行走方式截然不同,但她的眼神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悲傷,然後是憤怒。
“這頭邪魔也許在複製我們……它到底有什麼目的?”
另一邊的九語氣凝重地說道:
“他們看上去像是一群沒有靈魂的,用膠水和粘土製作的人偶,但我們麵對的可是邪魔,這一切絕不止看上去那麼簡單。”
蘭柯佩爾身下的奧金涅茨咬牙切齒地說道:
“竟敢用那種汙濁的穢物捏塑成我們朋友的身軀……肆意玩弄他們的麵容和我們的情感……!!”
他的拳頭已然握緊,猙獰的血管幾乎要炸開。
“不可原諒,我們絕不可放而任之,我有預感,這絕對不是一頭普通的邪魔。”
塔露拉語氣嚴肅地對眾人說道。
“嘶嗷——”
此時,“愛國者”和“霜星”已經被捏塑成戰士們麵容的坍縮體突然發出一聲嘶吼,齊齊朝著蘭柯佩爾,塔露拉還有九撲了過來。
“空有其形,先生不會用這麼破綻百出的奔跑動作,霜星更不會在這個距離還不施術。”
塔露拉揚起赦罪師的長劍,白晝流瀉而出,崛升成一麵耀眼的高牆,而九則以更快的速度,雙手朝地麵上一按!
這是蘭柯佩爾第一次近距離目睹到九大範圍地施術。
嘩嘩嘩嘩——
是植物。
大量青綠色的藤蔓破開雪土,籠蓋了前方邪魔造物的行進路線,遇到了邪魔造物之後就扭纏而上,重心失衡下,它們大片大片地摔倒。
轟!!!
塔露拉的揮出的火焰隨後就跟上,潔白的高牆傾塌而下,前麵整片區域就變成了一片火場。
“嘶嘶嘶——”
因為全部被九控製在原地,這些邪魔捏塑的造物根本來不及朝著四麵八方逃離,隻能被壓在白晝之火形成的熔爐中焚燒。
“嘶……”
他們很快就消散殆儘,身形融化成一灘灘汙濁的黑水和扭曲的光線。
“乾得好,塔露拉,九。”
蘭柯佩爾原本也抬了抬手指,卻發現自己現在根本難以施術,哪怕是凝出一小片血鐵。
“辛苦你了,蘭柯佩爾,在我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承擔了難以想象的壓力。”
塔露拉將劍入鞘,轉身看向自己,九和帶著敬佩朝自己頷首致意。
“請先好好休息,你的臉色很差。”
蘭柯佩爾當即擺了擺手,說道:
“我沒——”
可是就在這時,一股熱意突然湧上自己的喉頭。
“唔咳咳咳——”
蘭柯佩爾立刻再一次止不住地咳嗽,大量流動的鮮紅從他的口中灑出,幾乎染紅了身下奧金涅茨的整個肩膀。
“領袖!!您在咳血!!”
奧金涅茨語氣心疼地無以複加。
“你沒流過血?在烏薩斯的雪原上混日子,哪個沒流過血?!咳咳!!”
蘭柯佩爾一邊用力咳嗽著,整個人的身體止不住地打顫。
“【血魔粗口】……真是夠勁,和完全蒸血根本不是一個級彆的東西。”
奧金涅茨語氣複雜地說道:
“您對您的身體的磨煉簡直就是自虐,我們多想替您分擔一些,我聽羅傑裡奧之前說,血魔王庭能夠賜福薩卡茲的血脈。”
“您幫不了我這頭老熊了,您也好歹讓隊伍裡的那些薩卡茲夥計們幫您分擔一些,沒人希望成為您的累贅,包括我。”
蘭柯佩爾喘著氣,說道:
“血魔的巫術有多霸道我自己心裡清楚,那種賜福更本質地是用巫術喚醒你們血液的活性,是以你們為巫術載體。”
“我自己的身體怎麼樣我把控得住,但對你們的身體施行這麼危險的巫術……我不願意……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奧金涅茨破天荒地掐了一把蘭柯佩爾的大腿,說道:
“您這樣隻會讓我們感到痛苦!求您了!領袖!我們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
蘭柯佩爾隻得歎了口氣,回答:
“我答應你,但這個事情以後再談,我會進一步去開發我的巫術,但要知道,巫術也分很多種,寄生型的巫術是最不可控的。”
“因為發展到後麵,導致的後果並不取決於施術的人手法有多麼精深,而是在於承受巫術的載體,也就是容器本身的強度。”
“……我是不願意對你們施行這麼危險的巫術的,可眼看你們和我之間的斷層越來越大,我也會在這方麵納入考量。”
“好漢子,奧金涅茨,身為鐵衛的一員,我為你感到驕傲。”
奧金涅茨咬著牙,眼淚都要出來了,哽咽著說道:
“嗯……!!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助領袖!您就是我們唯一的最高領導者!”
“以前我要是聽到一位血魔能帶領我們走到如今這個境地,我會嘲笑那人發了瘋,但現在我隻覺得我認知有多麼狹隘。”
“不管是什麼樣的敵人,您身先士卒,不管是什麼樣的困難,您迎頭直上。”
“我們一定會追隨您的背影,直到這片大地的儘頭!直到萬物終結之日!”
此時,奧金涅茨卻感到自己背上的蘭柯佩爾卻突然沒了動靜。
“領袖……您?!”
奧金涅茨大驚失色,卻聽到一旁的塔露拉輕聲說道:
“他隻是累了……讓他睡一會兒吧。”
奧金涅茨則才發現,蘭柯佩爾隻是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又緩又沉,臉上寫滿了疲憊,卻更多帶著的是欣慰。
“……”
於是,奧金涅茨立刻不說話了,步伐都專門挑雪多的地方踩,這樣聲音會更小,怕打擾到背上的蘭柯佩爾休息。
隨後,塔露拉他們暫時撤回了隊伍中間,蘭柯佩爾留下的巫術法陣仍然在發揮作用,戰士們和感染者得以在庇護所中安心休息。
“啊……蘭柯佩爾先生怎麼了?”
奧金涅茨馱著已經昏睡的蘭柯佩爾回來之後,整合運動新人羅傑裡奧當場帶著幾個感染者飛奔了過啦,語氣關切地詢問。
可以說剛剛沒蘭柯佩爾這邊一個人也活不下來,一個血魔能為隊伍做到這種程度,讓以往認得血魔這個族群的羅傑裡奧都徹底打破了固有印象。
他也完全理解了為何蘭柯佩爾在隊伍中擁有著那麼多幾乎狂熱的崇敬者——他是靠自己本身的人格征服了他們。
“領袖隻是累了,【烏薩斯粗口】也不看看每次他都打得些什麼仗。”
奧金涅茨語氣壓得很低地罵了句臟話,像是在感慨蘭柯佩爾的強大,又像是在斥責自己的無能。
“讓領袖睡會兒,接下來就得靠咱們了,【薩卡茲粗口】時間久了可被讓領袖給慣壞了,咱們也都是戰士。”
另一邊的維斯也上前說著。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塔露拉,這個村子已經被邪魔摧毀了。”
這時,九側身,對身邊的塔露拉說道。
“此地已經不宜久留,我有預感,霜星和先生那邊肯定也出事了,我們要趕過去支援他們。”
塔露拉語氣清晰地對著九和所有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