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楓的高中生活開啟了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然而,相比之於初中,高中的生活倒沒什麼波折,孩子們的身體變得強壯,也愈發懂得控製自己,許多事情都沒再發生過。
並且為了應付高考,都在刻苦用功。
但對於這種應試教育,蘭楓向來是深惡痛絕的。
可惜,如果要對這一體係進行改革,變局之大,影響之劇,阻力之強都不是靠一些個體的思想就能改變的。
蘭楓也隻能儘可能地引導孩子們培養自己興趣的同時,再兼顧一些課業,讀書並非唯一的出路,不過這一點倒也因人而異。
社會的壓力是巨大的,幾乎壓得這個國家各個年齡層級的普通人全都喘不過氣來。
蘭楓深有體會,若論獨善其身,他一人可以活得無比逍遙自在,但是,若有能力,自己仍然會選擇兼濟天下。
醫者之心,可不止於醫人,亦可醫世。
……
……
“左邊左邊!!都和你說了左邊!!那邊剛剛鑒山灑了誘餌!!你怎麼就是這麼倔呢?!”
“阿峰!!你這魚竿也甩得太大力了!!嘭地一下砸在水裡!魚都全給嚇跑了!”
“甩過了!甩過了!你這麼用力往後仰,魚竿的線飛出去都鉤住後麵的樹枝啦!!”
時值陽春三月,春寒料峭,碧草如茵,群葩設錦,林影秀翠,滄溟銜日,白湖映波——今天是齊院長帶大家集合春遊的一天。
白波湖是坐落在孤兒院十幾公裡外的遠山之內的一處僻靜場所,這裡被齊院長包下,和孩子們一起在湖邊垂釣。
雖說上了高中,但大家的玩心可還沒去多少。
並且,裡麵還有一些新進孤兒院的初中、小學年紀的孩子們,但最重要的是,狩獵,總是能激起人們血脈上的興奮——
比如小時候若是有誰對你說:
“嘿,我們去抓些xx吧。”
總是會感到興奮,然後馬上過去的吧。
其中最幸福的大概就是誇克了,一些釣上來的比如說小白餐條這種魚,最大也就長到小指,正適合給誇克大快朵頤。
“誇克誇克~”
它甚至拋起幾條魚如同耍雜技一樣在空中拋成了圈——可惜沒堅持多久就噗噗噗三聲全部砸在誇克的臉上,整個身體屁股高高撅起,趴在地上。
誇克,你看起來更隻笨拙的呆企鵝了。
蘭楓經常這麼調侃誇克,每次一聽誇克就會發出呱呱呱不服氣地叫聲,張開翅膀直跳腳,還有時會用翅膀尖戳自己的鼻孔。
……
此時,蘭楓和齊心遠並排而坐,在白波湖的東側,那邊是水最深的位置,除了蘭楓,其他的孩子都被護工看著,不讓他們到這邊來。
“這些年,孤兒院和孩子們都有勞你的恩顧了,蘭。”
幾年後的齊心遠皺紋變得更多了,也基本上再見不到一根黑色的頭發,但說話聲仍然中氣十足——畢竟孩子們還在,諫苑孤兒院也還在,這身子的脊梁骨,就得撐著。
“都說了,你既然把我從白塔精神康複中心拎了出來,說明我和你還有這所孤兒院有緣分,我也樂得這麼待下去。”
墜標,沉杆,上鉤,蘭楓輕輕一提,就又釣上來一條巴掌大小的扁魚,回答:
“咱們也合力做成了不少事,不是嗎?”
“其他省的諫苑孤兒院又增加了三所,有更多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得以棲身和成長,院長也可以偶爾去看看。”
齊心遠歎了口氣,看著眼前泛起波紋的水麵,對蘭楓說道:
“說是這麼說啊,老頭子也的確高興,不過,其他省的諫苑孤兒院都是我投資,然後外包出去管理,一年到頭分下來也去不了幾次。”
“但九龍省新昌市的諫苑孤兒院,是我第一家開設的,並且全是我在管理,我陪孩子們吃住,一起成長……換而言之呀……”
齊心遠敲了敲座椅的扶手,閉上眼睛,說道:
“我的根,最終就隻在那啊。”
噗嘟。
就在這時,齊心遠的竿又往下沉了,老人立刻瞄準時機,猛地起竿——然而帶上來的卻隻是帶著殘餌的空魚鉤。
“唉,到底怎麼了……”
齊心遠輕輕一抖手,將魚鉤納入手裡,一邊上餌,一邊自顧自說道:
“今天本來要讓孩子們看看我老家夥的厲害,沒成想到現在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何況,有對比就有傷害,齊心遠一旁的水箱裡空無一物,而蘭楓的身側的水箱此時已經有十幾條大大小小的各種魚正遊蕩著。
齊心遠看著蘭楓的水箱,不禁發出一聲歎息:
“真的是,丟死人嘍。”
蘭楓笑了笑,看向一旁的齊心遠,說道:
“老頭子,你還是一如既往地這麼愛較勁。”
“而往往怪就怪在,我這人勝負欲有點詭異,幾歲的孩子,幾十歲的老頭,要和我分一分勝負,我都得全力以赴才行。”
齊心遠鼻孔裡哼出一口氣來,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