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
一旁的阿米婭挽住博士的手臂的力度更大了,語氣關心中卻又透著一絲害怕——他從來沒有見過博士遇到這種詭異的情況。
“博士……你沒事吧?”
就連一旁的蘭柯佩爾也坐不住了,這種情況自己也遇到過,就在切爾諾伯格最開始移植了博士的血脈之後所陷入的精神漩渦中。
那會兒自己的症狀和博士一模一樣,差一點就迷失在裡麵出不來了——但這也意味著博士很可能取得了某些前文明的關鍵線索。
所以蘭柯佩爾立即詢問:
“是不是看到什麼了,博士?這種金色的源石真的是前文明遺留下來的嗎?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目的?作用是什麼?”
博士有些吃力地脫下兜帽,這時蘭柯佩爾和阿米婭才發現博士的額頭上已經大汗淋漓,甚至絳紅色的長發也被打濕了很大一部分。
“水……我需要冰水……”
隨後博士有些吃力地喊著,眼睛一直緊閉著沒有睜開。
“博士……這裡有……這裡有水!”
蘭柯佩爾還尚未起身,可沒想到不知道阿米婭這個時候哪來的力氣突然站了起來,迅速跑向了房間角落的小型源石冰箱,從裡麵取來了一瓶冰水。
“……這裡也有毛巾。”
而自己也迅速從桌上取來了一條乾淨的毛巾。
嘩啪……
將毛巾用冰水將其打濕後覆蓋在博士的額頭上散熱,同時阿米婭也小心翼翼地捧著杯子給博士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水。
同時自己也將房間裡的源石暖風機給關掉了,現在博士明顯正在發熱,必須先把他的體溫給穩定到正常水平才行。
阿米婭和自己先合力將博士抬到了床上躺著休息,隻是博士的神情仍然十分痛苦——這種痛苦蘭柯佩爾感同身受。
“博士……需要我去叫醫師過來嗎?”
阿米婭此時仍然握緊了博士的手,她希望能夠讓博士感知到自己的溫度和關心。
“不必……我可以麵對這些信息……它們本就是我記憶中的一部分……”
博士語氣雖然痛苦卻堅定地對阿米婭說道。
“博士……”
阿米婭無言,隻能靜靜守候在博士的身旁。
“呃……”
而博士才剛剛說完,更加劇烈的信息,更加碎片化的信息如同利刃一樣襲來——其拚合的過程不亞於在博士的大腦裡開刀片舞會。
疼痛是理所當然的,甚至是最幸運的後果之一。
實際上,這些信息流的衝刷,博士本可以選擇躲避——但是那樣的話也意味著這一次的“覺醒”他將無法收獲任何有用的信息。
實際上,所有人都不要以為自己的意誌由多麼堅定,疼痛一旦達到上限,往往能夠直接摧垮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們的精神。
“……”
博士猶豫過嗎?當然也猶豫過。
而自己的大腦裡也突然閃現除了凱爾希曾經在出發前和自己說的話:
“你真的想恢複你自己的記憶嗎?博士?”
“過量的記憶同樣也是一種病症,博士,這些記憶將如同海嘯一樣席卷你的腦海,會瞬間撐滿你的整個大腦。”
“相信我,那時候感覺到的絕對遠不止疲憊那麼簡單。”
“而更令你恐懼的是,在過去真的找上你的時候,你需要做出抉擇。”
“萬一回憶太過強烈,你的記憶出現了徹底地紊亂,輕而易舉地覆蓋了你的所有努力,將你拉回了那個無數年都未曾爬出的深淵呢?”
“所以……博士,這個問題必須要由你自己來解答。”
“你……是否準備好了?”
博士身體的震顫突然靜止,而呼吸也變得不再那麼急促而痛苦,身旁的阿米婭,還有蘭柯佩爾都聽到博士語氣極其平靜地不知道向誰回答:
“我已……做好準備。”
於是,更加劇烈的痛楚襲來,這一次的博士身體急劇震顫,卻不再發出痛苦的聲音,而是手指緊緊地抓住身下的床墊,力度極大。
“請讓我……探索我過往的記憶。”
這一次,博士的語氣非常堅定,他必須麵對自己的過去——無論自己的過去究竟是怎麼樣的,也隻能由他自己去麵對。
嘩啦——
博士一旦應允,自己的精神世界頓時泛起了驚濤駭浪——以蘭柯佩爾傳遞來的信息為契機,博士大腦中的某種東西似乎被撬動了。
……
之前的畫麵變得更清晰,而最後停留在這樣一幕——
那是一間手術室,而自己躺倒在手術床上,自己的頭部已經被從眉毛以上的位置切出了一個小小的窗子——可以直接看到裡麵的腦髓。
而自己的身旁,站著一名身穿手術服,神態嚴謹而擔心的長發女性,而她的身邊再也沒有其他的醫護人員。
“普瑞賽斯……”
博士突然想起了這個名字——他的語氣甚至帶著極其的親切和關懷,但他無法徹底想起這個名字的主人和自己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關係。